看着这般诚恳到有些尖锐的话题，田誉眉头微微一拧，还没来得及再看一遍，就看见了消息撤回四个大字。
田誉沉默叹口气，果不然下一秒就听得来电。
接起后便听凌教授笑得无奈：“田誉啊对不住对不住，最近被学生论文逼疯了，手比脑子快。看错行了，把你误认为我开山大弟子那半桶水晃荡的。你出书当然可以。你坐得稳又肯钻研，当然可以出书。”
“不过也说实在话，你实务经验少。”
“谢谢凌教授。”田誉感谢人最后的诚恳，“我想问问书号这事。”
咨询过后，田誉发了超大红包，写着律师咨询费后发送。劝着人收下后，田誉抬眸看向云城风景区的方法，嘴角勾了勾。
这辈子“生祠”有了，要是真能著书立传，那真是光宗耀祖，名垂青史！
感慨着，田誉回了一个【谢谢秦老师，我会完成相关整理的。不过能冒昧问一句，署名等权利吗？】
回复过后，田誉看着有空吗三个字，言简意赅回了个有。
下一秒听得来电显示。
他也从容接起，客气中带着些热情：“秦老师，您好。”
电话另一头的秦珏，听得这商业寒暄的五个字却觉自己似乎看得见一丝的曙光。毕竟有些秘密就他们两个知道。因此他能够对症下药，能够将礼物送到田誉的心坎上，能够因此换回来一声稍微稍微热情的呼唤。
带着自己都察觉到的窃喜，秦珏清清嗓子低声：“以下内容你可以录音，因为我也需要录音。率先找你，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关系，而是从作业质量来说你的确是优秀也的确是二代领头羊。”
“有些事，咱们需要防小人。”
闻言，田誉轻笑一声：“放心，我懂。就行业班里，也有某些败家子某些嫉恨的小眼神。”
秦珏嗯了一声，诉说相关的权利和义务，“合同明天会草拟好。”
“等周末课堂我会正式提及。”
“另外，黎旻情况特殊，他的案例他的作业，不管如何都不会被选入，你作为监护人需要安抚好他的情绪。”
田誉眉头一簇：“我监督他金融这些问题，也回答的很不错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秦珏声音低沉了两分：“太过优秀会遭人嫉恨的，到时候就不是所谓的商战，而是命。”
听得这声似带着沉重过往惨痛经验总结的话语，田誉眼眸闪了闪：“多谢提醒，我有数了。”
“嗯。”秦珏慢慢放缓了音：“还有一件事，你跟夏芸算周抛情侣关系，麻烦你征求一下夏芸的意见，恋爱脑也是商战的一种，问问她能否入案例。”
“当然也是征求你的授权，我也在梳理这方面的案例。尤其是国外凤凰男也有不少。我先前也查到过，他们也会出美人计。”
听得这话，田誉倒是恨不得立马同意。
毕竟亲妈说了，某些人当年也真派过小狼、狗来勾引的！
“我这边没问题，等我询问过夏芸给你回复。”
“书面授权。”秦珏道。
田誉闻言笑着挂断：“行。”
便效率果断的找夏芸聊。
还颇为郑重的选择当场面对面聊，免得对方因回忆过往，又恋爱脑犯了。
夏芸听完前因后果后，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田誉：“你……你……你觉得恋爱脑也是商战这事，有没有可能是指你和秦珏啊？”
田誉闻言笑笑：“秦珏再烂，但他也的确看不上田家。”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他用那些凤凰渣男衬托自己。”
田誉闻言笑得更笃定：“说实话，他要是这么想，那真是脑残。比烂的结果，那是他自己跟着烂。”
夏芸看着回应如此决然的田誉，唇畔张张合合半晌，最后笑笑：“可……可能吧。是我……是我自己应该以己度人着。”
“可能都各有缺点，只是我们的矛盾不在钱上。”田誉瞧着眼里闪着黯然的夏芸，想想原生家庭这个概念，和声劝了一句。
听到这话，夏芸倒是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哪怕遇到渣男却还能峰回路转的，甚至眼下还能被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安抚着。努力为自己庆幸，她喑哑着声询问如何授权。
“我努力正视自己的过往。但……我能问问他吗？”
看着说到最后竭力撑出释然笑容的夏芸，田誉沉默一瞬，干脆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询问是否有空。
“等他有空看到手机会回复，到时候再问。现在我给你解释解释授权的基本法律规定。”
夏芸见状，恍惚的点点头。
等认真学习到傍晚，夏芸见田誉拨打电话，甚至还开了免提，都忍不住紧张的心跳怦然加快跳动。
田誉却是言简意赅重复一遍夏芸的质疑。
夏芸骇然瞪圆了眼睛：“这……这……这么直白犀利问吗？”
田誉：“自然。”
边说他扫眼显示通话中的界面，冷声催促：“秦老师，您需要组织一下语言吗？”
话音落下，他便听得回复：“不需要。我的确想要追求田誉，琢磨着著书立说，琢磨着同为主编。”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田誉眉头一挑。
电话另一头的秦珏紧张的捏了捏掌心的汗珠。因没有得到田誉的回应，确切说第一时间的反对，让他忍不住的庆幸自己终于走对了连环计。
琢磨出田誉这位九千岁的遗憾，琢磨出如何彰显自己，如何拐着弯诉说自己的爱意。
因此眼下的表达，他就要更加的真实：“若是两个人在一起需要参照比我们更烂的，那对于我而言叫堕落。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朝更好的方向努力。”
“我不为爱他放弃自己的事业，也做不到第一时间接他的电话回应他的任何消息。因为我需要开会，我的肩膀上有自己的事业，有秦家祖辈传承下来的责任。但作为一个打工者，我的作息时间还是能够稳定的，朝九晚五下班期间，会做到第一时间回应。”
“至于恋爱脑，确切说凤凰男，的确是商战中侵吞家产最快的一个群体，但也能成为家族代代传承的一个制度，比如隔壁樱花过的养子入籍制，便是提前收养子，亦或是培养女婿，确保家族代代有传承的才智。”
“…………”
夏芸目瞪口呆，看看传出清清冷冷客观至极解释的手机，又看看田誉。
田誉笑得从容：“所以事业上秦总是秦总，我也能跟人继续合作，帮扶你家。”
夏芸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我懂了。”
“授权书我签，我马上就签。”
田誉嗯了一声，而后拿起手机，缓缓走远了些。站在会馆窗边，他眺望着渐渐西落的金乌，不急不缓回答：“著书立说这事，我能自己搞定。”
“田誉，我……”秦珏闻言一个寒颤，声音都带着些哀求，没先前那般笃定：“我……我知道自己错，但我的确更喜欢强者。”
“我撞见你握刀片的狠厉，但见你那么孱弱，我又不喜又觉得自己看错。可这些日子我将心理学将你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分析了一遍，才明白你的孱弱，是克制是对这个世界文明的爱。”
田誉捏紧了手机，面无表情：“所以呢？”
听得田誉愿意与他对话，秦珏狠狠吸口气，喑哑着声回：“而我只是幸运儿，只是享受你爱社会的幸运儿。”
“所以我把社会规则全球规矩全都仔仔细细摸透了，我能够继续申请做你的老师吗？五险一金这些，你还得详细了解是不是？”
第67章 火葬场计划（上）
听得格外强调重点的五险一金, 田誉回想当初自己被“意外”裹挟的无助茫然，慢慢的翘起兰花指。
兰花指，对他而言曾经是屈辱。后来成了本能, 也成了权势的象征。
作为平民, 读不起书的庶民, 往上爬最捷径的办法倒是——太监。搁现代网络上戏谑，也算特殊公务员了。
“秦珏, ”田誉望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细嫩的唯有淡淡薄茧的手, “你当我愚蠢，听不出你那长篇大论之下的盘算，没打断你只是我碍于人情世故，确切说嫌夏家太蠢。顺手帮一把只是父母情面。但情分而已，若是损了我自己的利益，包括让我心情不好，我也会毫不犹豫拒绝。”
听得杀气腾腾的话语, 坐在办公室内的秦珏觉得自己都能想象田誉眼里的恨意。
可他现如今哪怕被人恨着也好。
起码在田誉心里, 他还是与众不同的。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来, 秦珏说的语速极快：“我知道九千岁聪明老练, 是真厮杀出来的九千岁。”
“我没想瞒着你。”
“我不知道那两到底怎么谈恋爱的, 我也看过不少狗血小说。为了合情合理合法的追你，下跪断腿火葬场这些我也硬着头皮看了, 但我做不出来，我也想不出那些画面。”秦珏苦笑着：“我使劲想了又想, 甚至逼着自己看了不少狗血爱情电视剧, 拉拉扯扯所谓的暧昧。”
“但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或者我, 下雨天冒着雨咆哮呐喊。”
田誉面无表情, “一分钟，是我的理智。”
“可我害怕。谁也不知道那两技术到底怎么样。”秦珏话锋一转，带着忐忑带着不安开口诉说着。
诉说着他周边真真实实追妻火葬场到死亡的案例。
“我明确自己爱你，可相比爱你，我更爱自由，爱我所生所长的世界。我秦珏的性格优点缺点，那都是我历经过苦难、获得过善意、受过家族熏陶、得传承不断的五千年文化培养、立足世界……”秦珏一字一字的加重音调：“是我自己养成的，而不是被设计出来的。”
田誉捏紧了手机，目视前方。
任由秦珏将最后几秒的话传入耳畔。
他道：
“所以我不想把命运交给他们。我想造系统，攻克系统的技术。”
“当然再此之前，我想当你的老师。能教给你全球规矩，都交给你。”
这声声带着赤忱，隔着手机都能传入他的耳畔，可惜遇到的是心如磐石的九千岁。
田誉嗤笑着，一字一字回答：“你的理由挺动听的，可惜咱家不缺老师。”
“且一提及老师这词，我会想起那小林将军。”
“我就会觉得恶心。”
哪怕小林将军反抗了系统，哪怕小林将军最终没有屈从命运，可小林将军依旧是将他，将这个世界视作NPC。而他真真实实活着，情绪是真真实实的，曾经的疼痛更是真实，两辈子的恩恩怨怨才换来他的理智。
谁不愿像夏芸这样的小年轻，肆意而又纯粹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秦珏这个感情世界里的渣渣，还能理直气壮的开口，坚定而又决然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多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