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哥…”初霖瑞艰难开口，“我不敢，我记得的，刚刚没及时回应，只是因为被车祸的动静给吓到了。”
“那辛苦了宝宝，你想要什么奖励？我都满足你。”
初霖瑞掐着手机，紧张道：“俊哥，我想回初家看看我妈。”
那头的肖俊轻笑了声，“就这么不想回到我身边？”
“不是的俊哥！”初霖瑞赶忙解释，“我就是太久没见我妈，想她了。”
“行，那去吧。”肖俊语气未变，答应了，又补充道：“明早自觉回家，能做到吗？”
初霖瑞应道：“能的，谢谢俊哥。”
“乖，我这边比较忙，就先挂了。”
挂完线，初霖瑞抬手抓住心脏的位置，弯腰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空气。
他光听着肖俊的声音，就感觉要窒息了。
缓了好半天后，初霖瑞重新直起腰，对着前座的司机说：“先去商场，我不能穿这身玩意儿回初家。”
于是，初霖瑞在俩保镖寸步不离的陪同下，精心拾掇了一番。
半小时后，黑色ASD又停在了一家花店门口，因为初霖瑞说要给他母亲带一束花。
他们一进入花店，花店里的老板娘就笑着迎了上来，熟络道：“哎呀，初少爷，好久不见你了呀！”
“哦，现在应该叫你肖夫人了呵呵呵！”
‘肖夫人’三个字令初霖瑞心中刺痛，却未表现分毫，他随手指了几株名贵的鲜花，交代说：“都包起来吧，我先用个洗手间。”
老板娘连连点头：“哎！好好好~”
十分钟后，抱着一大捧鲜花的保镖忍不住上前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扬声问道：“夫人，好了吗？”
里头无人应答，保镖来回踱步了好几转，然后用肩膀撞上了洗手间的门。
在老板娘的叫喊声中，薄薄的门板被保镖暴力拆除。
门后的空间已无一人，未安装防盗网的窗户大开着，初霖瑞显然是爬窗逃走了。
“妈的！”保镖将手里的鲜花一扔，立即冲出了花店。
而另一边，初霖瑞借着熟悉地形的便利，钻进了小巷子里。
他把兜里的手机一扔，拼命狂奔着。
他不能在初家逃跑，因为怕肖俊那畜牲会迁怒初家。
当然，他现在半道上溜走也不能确保初家没事，但总归是个撇清责任的借口。
天色越来越暗，他不知道自己该跑去哪儿，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一旦停下来，他就会被恶魔抓住脚踝，拽回无尽地狱。
可他的身子实在太弱了，雪天又太冷，他奔跑的双腿越来越僵硬，胸腔内的空气也总是供应不足。
偏偏这时，他又听到了身后的叫骂声：“妈的！给我站住！！”
他心中大惊，焦急往前迈步，却因此打乱了奔跑的节奏，被冻得发麻的双腿互相绊在了一起，导致他重重摔倒在了雪地里。
紧接着，他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后衣领，然后他就被迫直起了上半身。
完了，他绝望地闭上眼，任由保镖粗鲁地将他从雪地中拽起。
他终究是要回到那恐怖的地狱之中，且会因此次的逃跑行为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突然，一声吊儿郎当的口哨声响起，打断了他痛苦的思绪。
他蓦地睁开眼，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隐约看见从左巷口拐出一道高大身影。
那道身影携带着滋滋啦啦的白色电光，一步步踏雪朝他们走来。
同时，对方还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幽幽吐出一句：“小老鼠，挺会钻啊，追都追不上。”
“穆少？”摁着初霖瑞的那名保镖疑惑一声，又看了会儿他身上活跃的电光，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穆翊将视线挪到那名保镖身上，然后笑开了，“看不出来吗？想抢人咯！”
说话间，他身上的白色电光更甚，如同燃烧的纯白火焰，噼啪作响。
保镖的后背已然沁出一层冷汗，强作镇定道：“穆少，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穆家主知道吗？”
穆翊耸肩：“不知道啊。”
“那你应该让开，我们可以当做这件事从未发生。”
“那可不能。”
保镖后背的冷汗又多了一层，咬牙道：“你现在要是把人劫走，就伤了穆肖两家的和气，也伤了你同穆家主的父子情谊，何必呢？”
穆翊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废话忒多，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得了！”
另一名保镖大惊，指着他道：“你，你敢灭口？！”
“瞧把你们给吓得…”穆翊乐了，一边继续朝他们靠近，一边好心解释说：“灭口倒不至于，就是给你们不太灵光的脑瓜子，做个小手术而已。”
语毕，穆翊身上缠绕着的电光突然极速蹿了出去，接着以轰顶之势，从两名保镖头顶猛然灌入。
下一刻——
“嘭！嘭！”两名S阶Alpha毫无还手之力，相继应声倒地。
被其中一名保镖摁着的初霖瑞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一同晕了过去。
穆翊上前，用脚尖踢了踢他，嘟囔一句：“麻烦。”
又嫌弃道：“明明是兄弟，怎么相差那么远？”
他不想扛初霖瑞，于是打电话开始叫人，最后紧赶慢赶，赶在天色彻底黑透前，匆匆收了工。
奶奶滴，赶完那头赶这头，累死了。
【穆翊：还是小Beta好玩儿。】
【戚子信：你讨打？】
【PS：穆翊对初五没那方面意思，就是爱玩儿！】
第148章 不可沉浸的悲痛
翌日清晨，戚子信的意识彻底清醒，在医护人员给他检测身体数据期间，秦沐阳在一旁叽叽喳喳的。
“昨晚你父亲他们来看过你了，蓝小伯抱着你哭了好一通，我的天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哭得那么惨。”
在秦沐阳的记忆中，蓝小伯总是乐呵呵的，而且特别稳，属于天塌下来都能悠闲顶住的那种。
但是昨晚，哪怕知晓子信的身体已无大碍，蓝小伯还是哭得方寸大乱。
果然还是太爱子信了吧！
听此，戚子信捻了捻手指，望着窗外仍飞舞着的飘雪说：“因为在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雪天，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把我外祖父跟外祖母一同带走了。”
“那年，他才16岁。”
戚子信感到很抱歉，竟然让他dad的噩梦重现了。
秦沐阳听完，抬手震惊地捂住嘴，恍然道：“难怪……”
“不说这个了。”戚子信回过头，问秦沐阳道：“小五他们呢，情况都怎么样？”
而对于这个问题，秦沐阳突然就支唔起来，“曼曼跟卓哥都还好，就是嫂，嫂子他……”
戚子信皱眉：“干嘛吞吞吐吐的？”
秦沐阳把手背到身后，用力扣着自己的手指头。
见此，戚子信心中隐隐不安起来，追问道：“小五怎么了？”
秦沐阳眼底划过一丝哀伤，实在无法将事实说出口。
于是，他轻轻拉开身旁的抽屉，取出一份经过反复核实的最终诊断报告，沉默地递了过去。
戚子信单手接过，垂头看了起来，但紧接着，他的眼睛就蓦地睁大，捏着诊断报告的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
比植物状态还要更深层次的昏迷……
什么意思？那不就是脑死亡吗？！
戚子信半晌没回过神来，脑死亡，是一种医学上认定的死亡形式，小五他…！
一旁的秦沐阳注意到他过激的表情，连忙出声安抚道：“别急别急！后面还有呢，你再看看。”
戚子信心神俱乱地继续往下看，然后就看到了一段或许连诊治医生自己都不太能理解的病症描述。
[患者意识完全丧失，无法被唤醒，无大脑电活动，各项生理机能几乎停止运转，但仍可自主呼吸，心脏功能正常，疑似新型特殊病例。]
戚子信看完这段话，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理出来一条关键信息。
小五现在昏迷不醒，除了有呼吸和心跳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生命特征。
戚子信忽然觉得喉咙干涩无比，于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继续看了下去。
当看到报告中最末尾的一句概述时，戚子信再也无法冷静。
[初步判定患者为半死亡状态，是否可逆转还有待验证。]
逆转？如果不可逆转的话，那小五不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吗？
戚子信突然抬手捂住了额头，本就受创的脑袋愈加疼痛，眼前也随之阵阵发黑。
片刻后，他趁所有人不备，迅速拔了手臂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去看他！”
秦沐阳和几名医护人员赶忙上前阻拦，秦沐阳伸手将他抱紧，哽咽道：“子信，你现在需要休息！”
“放手！！”戚子信用尽全力摆臂，将身边的人全部挥开。
秦沐阳猝不及防，被挥得后仰摔倒在地，“啪”地一声脆响。
戚子信动作一顿，喘息着垂眸看向他，刚刚挥出的手臂微微颤抖。
但最终，他并没有上前搀扶，只咬牙转身，赤着脚跑出了病房。
“子信！！”秦沐阳一骨碌爬起来，龇牙咧嘴地追出去。
戚子信并未跑远，此时正在走廊里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秦沐阳快步上前，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骂道：“跑跑跑！你知道他在哪间病房吗！？就这样无脑往外冲！”
戚子信眼眶通红，问道：“他在哪儿？”
“我带你去行了吧？给我老实点儿！”秦沐阳一边说，一边拉着戚子信往初五所在的病房走。
初五所在的病房并不远，所以一两分钟就到了，戚子信抬手推门，身形不太稳地跨了进去。
病床上，初五闭眼安静躺着，就跟睡着了一般。
戚子信踱步上前，沉默地在病床边坐下，垂眸凝视着初五的脸，看着看着，曾经说过的某句话就突然在脑中涌现。
[小五，你会不会哪天变成天仙，在我眼前飞走了？]
“啪！”戚子信毫无预兆地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秦沐阳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戚子信没回话，依旧垂着头，隐没在蓬乱刘海下的眼眶早已蒙上一层水汽，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秦沐阳也不太好受，他按了按发热的眼睛，轻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阳子！”戚子信扬声叫住了他。
秦沐阳回过身：“怎么？”
戚子信不敢回头，只背对着跟他道歉：“刚刚，对不起。”
秦沐阳“哼”了声，摸着尾巴骨继续往病房外走，撇嘴扔下一句：“这事儿后面再跟你算账。”
在病房门关闭的那一刻，戚子信眼眶里的泪水再也盛不住，大颗大颗地往外滚。
他一边哭，一边抓起了初五的左手，却发现对方的手指冰凉，于是赶忙在对方身上裹了一层热能信息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