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惨。
杜京墨上场时间是文艺汇演的后半段接近尾声了，她深知自己这个水平根本没资格压轴表演，特意让老师挑了这个时间段。
她的钢琴水准就是个业余的水平，懂行的人一耳朵就能听出来，但这并不妨碍在她出场的那一刻，原本觉得有些无聊开始摸鱼刷手机的人，齐刷刷把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这就是被造物主都偏爱的女主角，她身上的气场独一无二，当她充满自信地坐在那里时，她比舞台上的灯光还要更加璀璨更加夺目，连发梢都透着精致。
这一刻她的水平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她的存在本身就足够赏心悦目。
这也是老师明知道她不是专业的，碰壁三年，还要再来找她的原因之一。
天生的吉祥物，把她表演的这一段录像放到网上去，明年报名季生源都会充实起来。
一段三分钟的表演终于结束了，杜京墨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角度里，悄悄吐出一口气。
果然临时加急练习三天就上来表演还是太勉强了，刚刚好像有几个音还弹错了，也不知道赵青黛在台下注意到了没有。
她站起身来，打算鞠躬退场，一扭头就和坐在第三排举着手机冲着她笑的姑娘对上视线。
赵青黛都快变成星星眼了，朝着她用力挥手比了个心。
杜京墨那一点点忐忑在她的眼神里消弭于无形，只剩下了涨满心口的酸酸涩涩，还有不枉此行的满足。她颔首鞠躬退下场去，背后响起了阵阵掌声，也不知其中哪一道是赵青黛的。
她前脚退到后台等人，赵青黛后脚就过来了，手上还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
“这什么呀？”杜京墨问。
赵青黛：“羽绒服。”
杜京墨衣柜里只有风衣和呢子大衣，根本就没有羽绒服和棉服，江城这大雪说来就来，她衣服穿的还少，外套不厚实一点，回去就得生病。
纵然知道这姑娘是一片好意，杜京墨还是有片刻的无语，反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就在下大雪的那天。”赵青黛笑眯眯，“放心吧，我买的是轻薄款，穿上肯定也很漂亮的，姐姐快点套上吧。”
在发现时间大法的那一刻，她就在网上挑衣服了，这两天才刚到。
反正今天都西装套秋衣了，杜京墨也不再挣扎，乖乖套上了羽绒服，问道：“我刚刚的表现怎么样？好像有几个音弹错了，你发现了没有？”
“当然没有了，我又不懂音乐，弹对弹错我都听不出来的呀。”赵青黛回答得理直气壮，“更何况我的重点都在姐姐身上，光顾着夸你真美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呢？”
这彩虹屁真是一套一套的。
杜京墨今天的表演只为了一个人，自然也就只在意眼前人的评价。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快要到十二点了，拉住赵青黛就往顶楼跑。
江城年年元旦这天都有烟花表演，十二点准时绽放，已经成了这座城市的文化景点。
她们到顶楼时，这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不过都是些小情侣，摸着黑两两凑成一对。
杜京墨完全没觉得她们两个姑娘和这些情侣们凑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劲的，她双手合十看着天，胳膊肘碰了碰赵青黛：“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记得许愿，图个吉利。”
她的注意力在天空，赵青黛的注意力只在她身上。
烟花哪及得上身边人呢？
“三。”
“二。”
“一。”
随着倒计时结束，砰的一声响，烟花瞬间炸开，照亮了夜空夜景。
杜京墨闭着眼，不知在许些什么愿，姿态称得上一句虔诚。
赵青黛往她身边靠了靠，两人衣袖蹭着衣袖，她轻声道：“我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和杜京墨一起看烟花许愿，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杜京墨本想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在听清赵青黛所许的愿望后，她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转而说道：“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她也很希望，岁岁年年人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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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烟花真是个好东西, 唯美又浪漫，既能烘托气氛，又能遮挡心跳。
杜京墨决定以后要多带赵青黛来看看烟花表演。
文艺表演的录像事后发给了杜仲, 他将视频反复看了三遍，先是夸赞了妹妹的美丽, 随后感叹了一句：“幸好你当年一门心思要去学画画, 没听爸爸的去学钢琴。”
他消息发出去半个小时都没收到回复, 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话对妹妹来讲有点太打击了, 正打算说些什么来找补一番, 忽然看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杜仲：“唉！女人心啊。”
他原本以为杜京墨把他拉黑个几天也就该放出来，没想到直到快要过年了, 他才终于能在微信上找妹妹。
当他从黑名单里被放出来的那一刻, 他简直感动到快要落泪了：“我还以为你因为那一句话就不要我这个哥哥了呢，你也太狠心了。”
杜京墨：“不好意思啊哥，我把你拉黑之后就忘记把你放出来了。”
杜仲：“……”
她是真把亲哥哥给忘记了，期末事情还挺多的，她惦记着今年要把赵青黛给带回家, 一忙起来就把拉黑的事情给忽略了，直到事情商量这才想起来。
杜京墨飞快打字：“哥我找你有事, 今年我想把小妹带回家去，你记得先跟爸打个招呼。”
杜仲不解：“这点小事你说不就行了吗？难不成爸还会不让你带她进门吗？”
“她是你妹妹，又不是你在外头找的野男人。”
由杜京墨亲自引回家还能被赶出门去的，只能是来拱他们家小白菜的野猪。
杜京墨沉默片刻，扔了两个生气气的表情包过去：“我说我的你说你的，又不冲突，你不要问这么多了嘛，帮我一把就好了呀。”
杜仲回了个小姑娘噘着嘴比OK的表情包, 嘴巴还嘟成了一个心形，可可爱爱。
杜京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表情包哪来的？谁发给你的？”
这太可爱了，不符合杜仲的气质。
有些人光看脸那是正经青年才俊，帅气逼人又多金，实际上表情里都是老头表情包，最擅长发的是撕逼脸微笑，以及送你一朵玫瑰。
杜京墨半天没有等到回复，开始狂轰滥炸，刷屏发问号，两分钟后，轮到她看红色感叹号了。
杜京墨：“……臭男人！”
这怎么还带记仇的呢？
“姐姐怎么了？你在骂谁？”赵青黛一听到男人两个字，就像个被启动的小雷达一样。
“骂我哥，他估计有情况，不知道从哪个小姑娘那里存了个可可爱的表情包。”杜京墨啧了一声，“我问了他是谁，居然还把我拉黑了，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赵青黛眼睛都亮了，兴奋道：“你是说大哥谈恋爱了？”
“没谈恋爱也是有暧昧对象了。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激动？”
“没事没事，我就是为咱哥感到高兴。”她嘿嘿笑了两声，高兴的脸都红了。
杜仲有了恋爱对象，那就说明他们两人的剧情彻底断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能不高兴吗？
杜京墨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先别傻乐了，票我买好了，后天跟我一起回家去。这次给够了你准备时间，你也提前答应我了，可不能反悔啊。”
赵青黛用力点头：“放心吧姐姐，这次我准备好了！”
杜爸爸和杜老爷子喜欢什么，她在杜家住的那几年就已经了解清楚了，这一次回家她送礼肯定投其所好，一击正中红心！
赵青黛这几年一直住在学校里，东西不算多，但却准备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现在箱子里空空荡荡，拎起来都发飘。
杜京墨好奇：“你拿这么大箱子干什么？该不会还要从家里打包东西回来吧？要什么直接买直接寄就好了，不用亲自打包的。”
她下意识觉得赵青黛都已经和她住了这么久，这一次肯定要跟她回杜家过寒假。
赵青黛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我这次，想先去我之前住的地方待两天，里面有些我的东西，我必须要带走了才能安心。”
“不行。”杜京墨直接拒绝，“缺了的可以买，一定要拿的我陪你去取，但你不能住在那儿，太不安全了，得跟我回家去。”
“不行，必须我自己去拿，也只能我去拿。”赵青黛话一出口就意识到她的态度太强硬了，姐姐分明是为她好。
她放软了声音：“我不是不让姐姐去，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去解决。我不是回去拿东西这么简单，我有事情要做。”
她拉着杜京墨的手晃了两下，又贴在自己的脸颊边上：“那个人……他去年就欠债跑了，房子里没有人，很安全的。这样，我不住了，等我收拾好了，我就去姐姐家，咱们一起包饺子，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守岁，好不好？”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杜京墨又怎么能拒绝得了呢？
“好。”她叹气，“我送你过去，收拾好了给我消息，我接你回来。”
赵青黛用力点头：“好呀！”
杜京墨有点笑不出来。
赵青黛有事情瞒着她，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她以为她们已经足够亲密无间，没想到终究有隔阂横贯中间。
赵青黛从前住的房子，和杜家只隔了一条小巷，但却是天壤之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