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阶段就直接跟余婧潇坦白。
在此之前,余婧潇早已发现了两人之间不可磨灭的裂痕,原本一直幸福的两人那两年一直争吵不断。她崩溃过,绝望过,而到了乔父向她坦白的时候,她反而什么都没说,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之后就是离婚,余婧潇没要太多的财产,连乔思谕都被判给了乔家。
从决定离婚之后,她就表现地浑不在意。
如果不是曾经看见过母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乔思谕可能一直以为母亲不在意。
但是,哭泣也不能泯灭她的坚强,这次离婚彻底将她从小女孩的幻梦中揪了出来,打醒了她,让她直面这世界的残酷。
她很快就逼着自己接受了这种残酷。
离婚之后,她得到了部分财产,但也没有挥霍,而是租住在一个普通的民房中,凭借自己的学历和些微的人脉,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
乔思谕虽然被判给了乔家,但他已经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反正他爸也常不在家,他晚上就在家里住,但午饭晚饭总是陪着母亲一起吃的。
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能一直陪着母亲,直到她走出过去的阴霾,却没想到,就在父母离婚几个月之后,他就因为救沈疏珩而死。
沈疏珩将后来的资料拿给云彦看的时候,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愧疚。
对于余婧潇而言,她原本以为离婚已经是人生中最大的磨难,却没想到之后还有更大的磨难在等着她。
得知儿子的去世,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几乎无法支援,最终,反倒是她年迈的母亲将她拉出了那个泥沼。
乔思谕的姥姥是个忠实的佛教徒,虽然也悲痛难忍,大病一场,但最终还是挺了过来,之后就总是宽慰女儿,说乔思谕为了救人而死,一定会有好报,来世一定会生到一个幸福的人家。
余婧潇虽然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但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悲痛之中,人总要找到一个支点,无论真假,她想要的,只是说服自己,将自己从黑暗的漩涡中拯救出来。
人都有自救的本能。
余婧潇虽然从始至终没有信过佛,却常被母亲拉去参加一些佛教活动,后来认识了另一个居士,那人是一个大型慈善机构的理事会成员之一,了解了她的经历之后,问她愿不愿意到慈善机构工作。
余婧潇同意了。
这一次,她找到了真正的支点。
而今,她已经成为了那个慈善机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致力于改革和优化慈善运营模式,不断追寻着属于自己的“意义”,也让那种意义支援着自己前行。
直到五年前,她终于和另一个男人重新组建了家庭,资料显示她现在有一个继女,后来还生了一个自己的女儿。
沈疏珩之前已经联络过这里的负责人,负责人听说是他们的时候十分惊讶,但同时也很犹豫。而当沈疏珩表示两人只是想要来做一天义工,并没有媒体跟随,负责人这才爽快地答应了。
儿童福利院距离家里有些远,云彦和沈疏珩到达那家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上午十点,还要先去负责人那里报到。
在去往负责人办公室的时候,他们路过了一个活动室,透过窗子,云彦看见了那个正在教孩子们做手工的中年女人。
看到她的那一刻,云彦几乎立刻就走不动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立刻就认出那是他的母亲,虽然她已不再年轻。
曾经的她养尊处优,大学一毕业就有了乔思谕,在乔思谕十六岁的时候,母子两人一起出门,她还总是被当做乔思谕的姐姐。
而现在,十年过去,她比曾经苍老了太多,脸上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
云彦一阵心酸,眼眶渐渐红起来。
手被人轻轻握住,云彦转头,就看到沈疏珩沉沉地看着他。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出不了声,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哽咽。
“走吧,”沈疏珩低声说:“今天会见到她的。”
云彦点了点头。
两人在负责人那里报道,将带来的尿不湿、米面和油交给负责人并且登记过后,就开始了一天的义工活动。
上午的工作,就是到活动室去做助手。
两个人既然来了,自然要服从安排,负责人说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做余婧潇的助手,另一个需要帮忙打扫卫生。
云彦陷入两难。
他当然想见母亲,但是要他单独去见自己的母亲,云彦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惊慌。
沈疏珩要是在身边,他还觉得自在一些,至少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而自己一个人面对母亲,他总觉得无所适从。
“不、不然我去打扫卫生?”云彦跟沈疏珩商量。
想想沈疏珩的成长历程,云彦觉得他恐怕从小到大就没扫过地,他也实在无法想象沈疏珩去帮忙扫院子的样子。
沈疏珩却摇摇头:“我去,你去陪孩子们。”
他的潜台词是——陪你母亲。
他们此行的目的并没有告诉负责人。
云彦点点头,还是有些紧张:“你、你会扫地吗?”
沈疏珩笃定地点点头:“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让家里的佣人教过我,而且在院子里试过了,你放心。”
负责人:“……”科研大佬就是不一样,人生还真是十分专注呢。
只是,他忽然对这两个志愿者的服务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午饭的铃声一响,孩子们都开心地去往食堂。
沈疏珩到达食堂的时候,云彦正和余婧潇一起给孩子们盛饭,余婧潇跟云彦说了什么,云彦僵硬地点头,又递给她一个碗,还差点没拿稳。
沈疏珩已经好久没见过云彦这么失常的样子,洗了手走过去,跟他说:“我来吧。”
云彦连忙点点头:“我去帮忙喂那些小孩子。”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走了。
余婧潇这是第一次和沈疏珩打照面,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愣住了,直到面前的孩子委委屈屈地叫她“余阿姨”,她才缓过神来,赶忙给孩子盛了米。
“是你啊。”余婧潇知道自己失态了,语气中带着些歉意。
沈疏珩问:“您知道我?”
“最近泊灵科技的释出会那么火,我知道也不奇怪啊。”余婧潇柔和地回答,笑得却有些勉强,眼神带着些闪躲的意味。
沈疏珩点点头。
后来的时间,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沈疏珩却在静静观察她,发现她的目光似乎在刻意避开自己,心中似乎还隐藏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情绪。
——她记得自己。
——她知道,她的儿子就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
沈疏珩想到了这些,几乎也开始体会云彦的那种紧张。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决定打破沉默。
他问:“……这些年,您过的还好吗?”
余婧潇握着勺子的手几乎立刻就是一抖,深深抽了一口气,又给下一个孩子盛了饭,调整了情绪,终于看向他,勉强笑了一下,眼中却又带着惊讶:“你记起来了?”
这次轮到沈疏珩惊讶了。
“您怎么知道……我忘记过?”
余婧潇没再看他:“你母亲跟我说过。”
沈疏珩眼睑颤了颤。
他还从来都不知道,母亲曾经跟余婧潇联络过。但这些可以未来再和母亲确认,现在他只想补上那声迟到多年的道歉。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对不起。”
余婧潇没有回答,手上还忙着,眼眶却渐渐红起来。
眼前的一个孩子捧着碗,睁大了眼睛问她:“余阿姨你要哭了吗?”
余婧潇赶忙笑起来:“没事,呛了一下,快去吃饭吧。” 思 兔 网
沈疏珩站在一旁,实在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他很想告诉余婧潇她的儿子回来了,可是又无法开口。
反而是余婧潇,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提了。”
沈疏珩更加僵硬了。
又过了一会儿,余婧潇看了一眼不远处在耐心喂特别小的孩子的云彦,又看向沈疏珩:“没想到,你的伴侣原来就是他啊。”
沈疏珩连忙点头:“是,他是我的爱人。”
余婧潇听着他温柔的语气,想到云彦曾经对他的维护,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挺好。”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又说:“上午我一看是他来做助手,还挺惊讶的——我这还是第一次见有明星在没有媒体的时候,真心实意的来做义工。”语气中颇为赞赏。
沈疏珩没说话,他有点心虚。
毕竟,他们两个前来,也是带着目的的,而且这个目的还是余婧潇本人。
“我女儿很喜欢他,前段时间《迷局》播出的时候特别迷他。”余婧潇又说。
她口中的“女儿”,说的是她的继女——她在五年前再婚了,
沈疏珩僵硬地点头:“嗯,他演戏很用心。”
余婧潇也点点头。
沈疏珩终于感觉到自己恐怕是有社交恐惧症——以前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不屑于和那些人说话,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社交能力究竟是有多弱。
他正酝酿着,想要主动说些什么,就又听余婧潇说道:“以前我女儿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云彦性格很活泼,没想到他私下里话挺少的,还挺文气的啊。”
沈疏珩:“……”
完了,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福利院里完全健全的孩子其实非常少,除了极小的孩子以外,还有一些生病和残疾的孩子,同样没有自理能力。
云彦正在耐心的给他们喂饭,沈疏珩那边忙完之后,也接手了一个孩子的喂饭任务,坐到他身边。
“她跟你说什么了?”云彦问道。
沈疏珩沉默了一下,才说:“她说你很文静。”
云彦:“……”我的妈呀。
真是天大的误会。
下午沈疏珩主动请缨,去了残障儿童的活动室,帮助他们做一些恢复运动,而云彦则和余婧潇一起陪那些活动能力不受限制的孩子们在院子里做游戏。
4400
一天的义工活动很快就结束了,沈疏珩和孩子们告别,从残障儿童的活动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已经都回去了,而余婧潇和云彦竟然相聊甚欢。
……嗯?
沈疏珩凑近了,就听云彦说:“……对,我一个朋友以前也做过相关的慈善专案,但是发现……”
原来两个人在聊慈善。
余婧潇现在的生命中,最关心的恐怕就是慈善,果然想要拉近距离,就要投其所好。
沈疏珩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就在默默听着,发现云彦对于做慈善也很是了解,他能说出很多具体行动中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