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棍棒,正直直朝她的头颅劈来!
柳巳水一手挡出,一下架住了棍棒,将直挺挺落下来的人也停滞在半空。
“是你?”
眼前此人,正式每日都要到她那块石头上去午睡的农夫。
两人一上一下竖着,正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小姑娘,回家玩去,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农夫一个空翻,足尖点地,稳稳地落下来。
“嗬!你这话什么意思?就是危险我才来呢!”柳巳水年轻,气也盛,除了族长和长老,不允许有人说她不行!
空气中响起一阵响动,是棍棒和金属在空中极速挥舞的声音。
那声音里柳巳水的头顶越来越近!
她仰头望去,眼睛倏然瞪大,只见一把锄头正径直朝她的脸挖过来!
它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住了。
原来,是这个农夫,他从柳巳水头顶取过锄头,抗在肩上,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和谐字
第22章 新版农夫与蛇(1)
那块巨大的石头上方, 生长着一棵树,每天早晨, 太阳斜射下来的时候, 会斜斜穿过叶片, 在石头上留下斑驳的阴影。
看了这么些天的影子,柳巳水还是没搞清楚那拖得长长的血迹是从哪里来的, 早上, 她还是会四处走着去找线索,到了中午就回到那块石头那儿,躺在上面休息, 等太阳不那么火辣了, 那个农夫也抗起锄头种地去了,她又换地方寻找, 等到了晚上,再回来睡觉。
如此往复。
农夫还是每天中午都会来,柳巳水也渐渐习惯了,待在一起久了,不再那么那么的讨厌他, 有时候甚至还会和他说上几句话。
“喂,你之前也会来这里午睡吗?”尽管说话的口吻还是很不客气, 别人欠她的似的。
“是啊,我先来的哦。”农夫也并不介意她这样无礼,估摸着也是习惯了,他掌心一收, 把锄头变小了,捏在手里剔剔牙缝,一边回头看她一眼,笑眯眯地露出尖尖的牙齿。
柳巳水看得一愣。
哦,对哦,他是只老鼠,难怪牙齿这么尖……
“哼……”柳巳水哼了一声,这一声哼得没有多少底气了。
“你们这里为什么这么脏?”柳巳水想起街上那些飞舞的苍蝇,委实嫌弃,“地上流的那些黑漆漆的是什么东西?恶心死了。”
“鼠族本就喜阴暗潮湿之地,还喜爱腐食。”农夫奇怪地看她一样,仿佛在嘲笑她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又转过头,呲着牙将空气往里吸,发出“滋滋”的声音。
“……”柳巳水一阵反胃,想到那股腐臭气息,再看看剔完牙就闭眼睡觉的农夫,那不修边幅的样子,更加嫌弃了……
这天夜里,月色出奇的明亮,柳巳水已经习惯了这种万籁俱寂的环境,懒懒地吐了吐蛇信子,化形成蛇缓缓卧下,三角脑袋磕在蛇皮上,盘在石头上睡了。
……
夜越来越深,将至黎明,这段时间是最黑暗的。
覆着鳞片的三角蛇脑袋猛然从石头缝里探了出来。
柳巳水吐着蛇信子眯了眯赤色蛇眼。
有什么不对劲。
她细听,林子里传来水流动的声音。
这附近并无河流,也没有溪水,整个城中,能流动的只有街道上那些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
听着越来越近的水流声,柳巳水心里一阵遗憾,唯一一片净土也要被沾染了。
她化形成人,轻盈地跳下石块,准备再去寻一处这样的地方。
脚才迈出去半步便猛地一下子收了回来,双臂展开,足尖一点落回了石头上。
这块石头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那恶心的黑色液体包围圆了!
并且,一种疑似动物的呜咽声正由远及近地从林子里飘过来,在破晓前的暗夜里显得异常幽森可怖。
柳巳水的眼珠子在黑夜里散发着幽幽寒光,十分明亮。
她仰头望了眼上方的黑压压的树枝,一展双臂飞身上树,踏着树干,身轻如燕地进了林子。
那种声音越来越近,她停了下来,落在枝头,静静地往下方望去。
灵蛇一族,目放寒光,夜能视物。
她看见一团黑影在下方疯狂滚动,连带着地面也跟着颤唞,它身形巨大,通体覆毛,根根可数,首有犄角,四足形似倒扣的龟背,反着微弱的寒光,坚硬如铁,两根獠牙长长地从口中探出,有半透明的涎液顺着獠牙往下流出来,圆瞪的双目赤红,面目狰狞,显得异常凶狠。
柳巳水毫无惧意,敛了气息,趁凶兽翻身之际一举从它背后攻过去!
哪知那凶兽背后也长了眼睛似的,在她贴近的那一瞬间回了头,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狂吠了一声!
柳巳水一个躲闪不及,脸上全沾染上了黏腻的唾液,还有一些溅到了嘴里!
她瞬间跳开几丈远,指着凶兽哇哇大叫起来。
“你居然朝我吐口水?!呸呸呸!”柳巳水嘴里全是味儿,气愤地干呕了几下,也朝它吐了几口口水,“恶心死了!你们这儿什么都恶心!呕!”
柳巳水又呸了几声,还来不及擦一下脸,猛地一下飞身而起,躲过了凶兽极速顶过来的长牙。
“招呼不打一声就开始了?!”柳巳水觉得这里的人和动物都讨人厌,那农夫讨人厌,就连好不容易遇到只活物也这么讨人厌!
这东西块头实在太大,从哪里入手都不是这么容易的,柳巳水一手撑着下巴,思索片刻。
她又化形成蛇,飞身一跃,一下子窜进它的毛发里去了。
穿梭于毛发间寻找弱点,这是她的本意,柳巳水觉得像是无意间钻进了什么野草丛似的,它的毛发极长,根根分明,粗硬又锋利,间隙间藏着很多杂物,有山石,有的地方甚至生出了小树苗!
这是多久没有洗澡……柳巳水死死皱着眉头,只想快点结束,速速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一手护着自己的脸,避免被划伤,同时疾速游走在它毛发间,渐渐摸索到一条突起来的硬|物,想来应该是它的背脊骨了。
任何生灵的骨骼均为支撑之物。
这处应该便是脆弱之处了。
柳巳水变回人形,见自己果然立足于凶兽的背部,柔荑化作万千吐舌鲜红蛇信子的蛇头,叫嚣着猛然一下撕咬过去!
背脊骨受创,这庞然大物却连身形都没有动一下。
柳巳水静静地等了会儿。
片刻过后,那凶猛的东西果然中招,轰然倒地,引起一片巨震!
“哎哎哎……”
柳巳水一下站不稳身子,在它身上剧烈地摇摇晃晃起来,好在它体型大,倒下来的动作也就慢了很多,她稳住身子,翻身飞下来,一瞅见地上那些令人作呕的黑色液体吓得花容失色,更不愿意落地了,足间踩着凶兽狠力一蹬,轻飘飘地落上了树枝头。
那头足有半座小山丘巨大的凶兽倒在了地上,颤唞使得大地都要颤上三颤,身体起伏着,像是在剧烈喘熄,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凶狠地看她。
“别这么看着我,”柳巳水伸手从袖中拿出临行前长老给的卷轴,展开来看了看,点点头,自顾自笃定道:“对,没找错,就是你,你已经吞食了多少无辜生灵,今日,便是偿债的时候了!”
柳巳水完成了伏祟,欲将凶兽收入袖中,带回族里等长老发落。
突然,原本奄奄一息的凶兽竟然灵活地起了身,猝不及防地朝她奔了过来!
柳巳水被地面的颤动震得有些措手不及,慌乱间放出灵蛇,将凶兽的攻击挡在外面,只来得及做了防御。
柳巳水眯起了细长的双眼,开始有些吃力,不知为何,这凶兽仿佛有自我治愈的能力,倒地那半盏茶的时间便恢复了元气。
不,不只是恢复,它比刚才更强了,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柳巳水的额头开始冒出汗珠,捏决的纤细手指也开始微微颤唞。$$思$$兔$$在$$线$$阅$$读$$
然后,她猛然收了招,化为游蛇,决定故技重施。
尚未能钻入它毛发间就被突然张大的巨口咬了下来!
柳巳水睁大眼睛,她甚至清晰地看见了那两列同样巨大无比粘连着腥气粘液的牙齿……
“哇!宁可死,不能这么恶心啊!”柳巳水快速化形成人,转身就跑。
脚未能落地,她倏地睁大了眼,心下一松,带着惊喜大喊一声:“你怎么才来!”
站在她正前方不远处树干上的,正是从不在晚间来林间的邋遢农夫。
柳巳水第一次看到他原本懒洋洋的脸上第一次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正踩踏着枝桠,全速向着她跑过来。
身后的巨兽一声咆哮,与此同时,她感到腰间一热,一阵剧痛从腰部升腾,瞬间席卷全身!
她回身一看,自己从腰以下都消失在了巨兽口中。
“嘶……”她连呼吸都在抖,挣扎了几下没挣脱。
这死东西,还越咬越紧了……
正想着对付方法,只见一把锄头远远地旋转着飞了过来,正中妖兽猩红的一只眼!
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咆哮声,腰间一松,刹那间,柳巳水开始下坠,她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正在从体内飞速流失,连带着她的生命。
农夫也终于赶上,曲起一条腿,腾空一跃,伸手抱住了她,缓缓从半空落下来。
终于落了地,农夫将她上半身抱在怀里,焦急地看她。
柳巳水意识尚清晰,骄傲的她不允许自己在这个脏兮兮的人面前这般落魄,她硬扯出一个笑容,“你这是什么神情,我又不是要死了……“
她正说着话,没来得及咬紧牙关,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地从口中溢位。
“别说话了。”农夫看他的表情,明晃晃地写着:你可不就是要死了吗……
柳巳水还想据理力争,农夫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将她的声音盖了回去。
“嘘,你先歇会儿,我去去就回。”
她眼皮子已经越来越重了,只能拼命撑着,迷迷糊糊之间,只看见了农夫与凶兽缠斗的身影。
唔……这里的人好像也没有那样讨人厌嘛……农夫看起来脏兮兮的,手上的味道倒是挺好闻。
柳巳水用手撑着爬起来,摸索着找到一棵树,这才靠上去歇气,硬撑着眼皮子,其实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直到瞪得眼睛发酸了,才等来了一身腥臭血腥味的农夫。
明明看不见,柳巳水却知道是他。
她咧开嘴笑了笑,“快帮我看看,我的腿还在不在?”
农夫却并未回答她。
“已经……不在了吗?”柳巳水眼中的光开始消退。
听得一阵响动,相血腥味靠近了。
农夫从她的侧方靠近了,看着她无神的眼,心下一沉。
“还在。”农夫的声音像是催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