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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饼 一刀绣春 3686 2024-05-14 00:00:00

朝堂风雨,又落得无声无息。武靖王谢闵权倾朝野多年,早是帝王眼中钉,如今将这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树连根拔起,自是畅快。杀伐果决的是当今陛下,出兵神速的是二十六营禁军,而真正找到武靖王谋逆铁证的则是天衣府。

只是鲜少有人知晓,在这一局里至狠至快的那把刀是握在谁手里。

金陵城,长乐坊,戏台之上正唱着一出“百花亭”,金丝玉管咽春空,蜡炬兰灯烧晓色。

沈云阶来的时候,这出戏才唱了一半。江岭心闲坐雅阁之中,手中把玩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匕首。

“师尊,您叫我来……”沈云阶话未说完,就见江岭心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沈云阶顺从地坐在江岭心身侧,不再多言,只陪着他安静看完这出戏。

落幕时,曲终人散。江岭心才端起一旁茶盏,轻声道:“观儿,你还记得七年前你是怎么离开天衣府的吗?”

沈云阶指尖泛凉,沉默起身跪在江岭心面前,平静道:“七年前,师尊同我讲朝中局势。您说,陛下心有忧患,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武靖王一日不除,便一日非河清海晏时。徒儿不才,愿为师尊分忧,自请入武靖王府为内线。”

江岭心的手轻轻抚摸着沈云阶头顶:“我的观儿长大了,这些年来你做的很好,若没有你,逆臣贼子如何能尽数伏诛。”

沈云阶下巴一紧,被江岭心的指尖捏住,被迫抬起头来。

“可是观儿,戏已经唱完了。”

沈云阶眸色沉静,声音不起波澜:“徒儿明白。”

江岭心语气中透着关切与慈悲:“只怕有人入戏太深,不肯醒来。”

“师尊!”沈云阶蓦地抬眸,对上江岭心冰冷的眼神。

江岭心松开指尖,阖眸哼唱方才那出戏,婉转惆怅,断断续续:“酒入愁肠人已醉,平白诓架为何情……为何情……”

沈云阶拢在袖中的手死死攥住,脸色苍白。

清脆的声响落在沈云阶耳边,一柄冰冷精致的匕首扔在他面前。

“去吧,这戏也该落场了。”

沈云阶指尖微颤,到底还是捡起面前的匕首,从江岭心手中接过诏狱的玄武牌……

第5章

关押在诏狱的无一不是曾位高权重之人,由陛下亲审定罪,入了生死门,便再无翻身之地。诏狱阴寒森冷,不见天地,淡淡的血腥气融了每一口吐息间,没有人在此间挣扎谩骂,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沈云阶腰悬天衣令,一路走到诏狱尽头。看守的狱卒低头行了礼,开了三道锁,将他带进一间牢狱后,便无声离去。

阴暗的牢狱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手臂粗的铁锁扣在他的手腕和脚踝上。他抱着膝头一动不动,身上那件火红的喜袍上满是污黑,头发散乱成缕,遮住他的眉眼。

那本该是整个金陵活得最快意潇洒的小世子,出身高门,受尽宠爱,跳脱飞扬。他喜穿箭袖红袍,锦衣出水,玉带当风,张扬又夺目。只是如今,一切皆是天翻地覆。

沈云阶走到谢筠意面前,缓缓跪下,将手中的食盒开启。

“少爷,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油酥饼。”沈云阶轻轻抚开谢筠意眼前的乱发,捧起他消瘦苍白的脸。

谢筠意目光怔滞,半晌才落在沈云阶身上,锁链沉闷的响声骤然而起,他抓住了沈云阶的手,哽咽道:“阿云……我爹没有谋逆!他没有!”

沈云阶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道:“少爷,王爷结党营私,铁证如山,已经认罪了。”

谢筠意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喃喃自语道:“不会,你骗我……你在骗我……”

沈云阶心口闷痛,却道:“王爷是陛下亲自定的罪,这个诏狱王爷怕是走不出去了,至于长公主殿下,陛下念及姐弟情分,已经将殿下送至清安寺静修。所涉皇室及官员,已尽数伏诛。”

谢筠意的手缓缓从沈云阶手背上滑落,失了神智般怔着。

沈云阶叹息,从食屉里盛了一碗肉粥,小心放在唇边吹凉,喂到谢筠意嘴边:“少爷,吃点东西,您要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肉粥入了唇,又从嘴角落下,谢筠意双眸通红,半晌才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沈云阶用帕子将谢筠意唇角擦净,垂眸道:“天衣府,沈观。”

“那年……”谢筠意蜷作一团,似哭非哭:“你说你爹死了,只剩下你一人,便不再有家了……”

“对不起。”沈云阶拢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着,指甲掐进肉里不觉疼,心口却愈发闷痛难忍:“我骗了你,我奉师尊之命进了王府,谋你信任,方便查案罢了。”

谢筠意脸上湿凉,半晌才低声癫笑起来:“骗我……这些年……”

沈云阶指尖抚过谢筠意脸上泪痕:“这些年,我从未爱过你。”

眼前清润如玉的人,却最是杀人不见血,谢筠意痴笑良久,死心地闭上眼:“沈云阶,我恨你。”

沈云阶看着满食盒未动一筷的吃食,只从最下面取出一只酒壶,捏着谢筠意的下巴灌了半盏,方道:“也好,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你这辈子爱也是我,恨也是我。”

谢筠意被烈酒呛得低咳,还未抬眸,就觉胸口一凉,一柄华美的匕首正插心口处。他张嘴,血从口中涌出,眼前视线渐渐模糊,恍惚又是那年金陵初雪,他看着跪在地上插标卖首的少年,惊为天人。

“你跟我走吧。”裹着火红狐裘的小世子拉起少年冰冷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阶……”少年清丽的眉眼低垂,小世子的掌心灼热胜火。

“月地云阶?”小世子笑了,拉着他的手,得意道:“这个我知道。月地云阶,何日重携手。心坚否,齐眉相守。愿得从今后……”

愿得从今后。

沈云阶抱着谢筠意,直到怀中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吻过谢筠意眉心,悄然落泪。他亲手杀了,他的此生挚爱。

诏狱铁牢大开,沈云阶一步步走出长长的石阶,他的师尊在石阶的尽头等他。心口的闷痛到达了临界点,沈云阶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又被江岭心稳稳扶住。

“观儿,我们回家吧。”爱恨成空,一笔勾销。

两列天衣府侍卫齐齐跪下:“恭迎少府主回府——”

第6章

暴雨如瀑,倾注天地,夜幕里沈云阶身披蓑衣,斗笠遮住他大半面孔,他的面前是一辆马车,驾车的是江湖上最神出鬼没的游医天南星。

“可以啊你,下手够狠的。若刀锋再偏一寸,你家小少爷这条命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天南星熄了马车上的风灯,雨夜更深。

沈云阶目光始终落在天南星身后的车厢上,声音沙哑无力:“师尊岂是那般好骗的,多谢你的断息丹。”先有断息丹暂时停了谢筠意的生命迹象,那柄匕首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天南星摆手道:“你我相识多年,何必言谢。且放心吧,我会帮你把他安置妥善。”沈云阶折身长揖,低声道:“多谢。”

“你……”天南星叹息,“待他醒了,可要我替你解释一二?”

“不必,爱不得恨不得,徒增愁苦罢了。”沈云阶看向天南星身后马车,目光温柔:“就让他恨我也好。”

“随你了。”天南星扬鞭驱车,“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待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天南星没想到,再相见时竟是这番光景。那是他大半年后重回金陵,收到了沈云阶的飞鸽传书约他郊外一处庄园相见。

庄园不小,人却少得很,零星几个下人,个个看着木讷寡言,一副不太机灵的样子。为他引路的仆人是个哑巴,到了一处偏院后比划着示意他自己进去。

沈云阶在院子一边煮茶,一边等他。夕阳余晖落在沈云阶身上,半年不见,竟又清瘦许多。天南星盯着他看了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过来,站那干什么?”沈云阶无奈笑了笑,只手撑腰坐直了身子给他倒茶。这般一扶腰身,天南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友腹部浑圆高隆。

“你何时成亲了?”天南星大惊问道。

沈云阶垂眸,长睫映出小片阴影,许久才低声道:“我没有。”

天南星脸色微变,半晌才压低声音道:“难道是……你疯了么,若是叫人知道……”

“不会有人知道的。”沈云阶淡淡道:“师尊奉命前往塞外查案去了,这庄子里没有一个能多嘴的人。”

天南星无言以对,稍一垂头便看见沈云阶手边放了一副拐杖:“你腿怎么了?”

“没事,我自己摔的。”沈云阶将膝头的薄毯往腰间拉了拉,解释道:“我要来庄子里静养,总得有个由头。就从马背上跌下,摔断了腿。”

“你……你也不怕把孩子摔没了。”天南星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待自己也这般狠心。

“总要赌上一赌的。”沈云阶把泡好的茶递给天南星:“只是眼看着孩子要出生了,旁人我信不过,思来想去还是得麻烦你。”

“这倒无妨。可你得想好了,只是你和那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必还要牵扯不清?”天南星倒是替好友发愁了。

沈云阶虽脸色苍白,神情却平静温和,与那个雨夜的了无生气相比倒显得有了几分神采。他并未回答天南星的问题,只是指尖轻轻抚上腰腹,垂眸笑了笑。这个孩子,是上天对他最后一丝垂怜。

第7章

沈云阶的预感很准。

那天晚上,天南星正睡得四仰八叉,翻身时隐约感觉手背碰到了谁,惊得他猛地睁开眼睛。沈云阶正坐在床头看他。

“哎,这大半夜的……”天南星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

沈云阶叹了口气:“醒了?”

天南星正揉着眼,忽然听出沈云阶的气息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他伸手一摸,那这才发现沈云阶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

“有些动静,想找你看看。”沈云阶的手抚在腹侧,皱眉道。天南星拉过沈云阶的手腕,摸上他脉搏:“痛多久了?”

沈云阶想了想:“刚入夜那会儿开始的。”

天南星捏住眉心,有些头疼:“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应该刚至寅时。”沈云阶回完他的话,就闭上嘴不再开口了,他微微弯下腰去,消瘦的双肩颤唞着,忍下又一次阵痛。

“你得是多心宽,自己熬这么久干什么,不会早些叫我?”天南星忍不住想数落他两句。沈云阶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只觉得这会儿比方才还要痛。

天南星不敢废话了,一个翻身起来,把沈云阶扶到床上去。“有能使的下人吗?”沈云阶半坐着扶着肚子急喘,低声闷哼道:“有……哑奴可以……就在外间,你吩咐他……”

“你躺会儿,我去去就来。”天南星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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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绣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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