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上是一连串很清晰的牙印,许君乐用手指扫过,“谁咬的啊,这么狠心。”
纪萧笙捏住他的手指,吻了吻指缝,问:“舒服吗?”
又来了,许君乐想翻白眼,他今天是必须要回答这种没品的问题是不是,男的们共享的那个劳什子海绵体记忆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毁灭。
他仰着头看墙壁上的灯,被灯光照的眯了下眼,"有一瞬间觉得,生命让我眩晕,原来我的体内存在这么多的热量,仿佛我看一眼这盏灯,这灯就会自己亮起来。"
纪萧笙赞同道:"是啊,你里面很烫。"
"我靠!"许君乐推他,"以后想说这种话请说英文,谢谢。"
"好像稍微触及到了你的灵魂,滚烫的……"纪萧笙低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没再说话。
许君乐等了一会,感到肩上有温热的湿润,他没敢动。
纪萧笙抬起头吻他的肩膀,真的很听话的用了英文:"My love,you make me feel so weak……"
吻又落下来,他说:“…and I like it……”
许君乐听完立即笑了,还有些得意,他想,你不试图控制我,面对我时总是无力,在我们的关系里,你丢失了习以为常的一切权力,你如此真诚的爱我,如此庄严的牺牲掉自我,你理所当然感到衰弱。
他侧了身搂住这个被爱所困可怜人,又有些好笑,上个床还能给他上emo了,明明被上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可是啊,你并不是真的衰弱,你的牺牲会得到回报,你看,爱欲之神不就现身了?
许君乐认真说,"纪萧笙,从今天起,请你以后务必抱着我可是上过许君乐的人,这样的想法威风凛凛的去生活。"
纪萧笙没绷住,笑了半天。
两人又躺下来,聊天或者亲吻,天光很快大亮。
"起床吗?"纪萧笙问。
许君乐摇头,"起床干什么?"
"洗澡?换床单?"纪萧笙随便列举了两个。
听听,纪少爷还能想着换床单呢。
许君乐鬼马精灵,摸着他的脸,"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
嬉笑着说的话,纪萧笙觉得深情,问:"什么?"
靠,忘记了这人可怕的中文水平,许君乐不想解释了,很坚持,"反正就是不起来,现在就是天塌了我也不起来。"
"乐乐……"纪萧笙问,"你在别扭什么?"
许君乐将头埋进枕头里,泄了气性,"反正你别管我了。"
他动作大,这一番动静,一只腿蹬出了被子,立刻吸引了纪萧笙的视线,那是他见过线条最优美的一双腿,此时圆润的膝盖上发了青,应该是晚上被他强迫跪着时弄的,原本显着有些稚气的部位看起来特别的令人想入非非。
纪萧笙握住他的脚踝,往外一扯,半个身体就露在外面,他用膝盖固定住许君乐往回缩的动作,一寸一寸的往上抚,只感到手下的皮肤一阵很轻微的颤栗…
每一次他触碰许君乐的身体,他的身体就会给予纪萧笙这样微小又可爱的回应,这是爱者的反应。
纪萧笙想起许君乐在第一次结束后,搂住他说:“纪萧笙,我好痛,就好像被殖民了,这种感觉真令人讨厌,可是只有入侵了才能产生连接,对不对?”
于是纪萧笙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这种爱人身体给予的回响简直令人发疯。
他往那发青的膝盖按了一下,许君乐吃痛,没劲反抗,立刻伸手拉被子,可马上被纪萧笙掀开,“正好给我看看,肿的地方怎么样了?”
”滚啊。”许君乐想踹他,但腿被压制住,他投降,“我说,我说,你放开我。”
许君乐叹气,"我体内的大男子主义基因正在跟我抗议,我的基因们要千年百年的传承下去,可我却坏了它们的大计,它们现在在我脑子里闹革命,所有我有些……低落。"
他甩锅甩的彻底,"真不是我的问题,我挺喜欢跟你睡觉的,都怪我的……"
"……基因,知道了。"纪萧笙接他的话。
他久久感叹,只要许君乐想,这小孩真的能把一切不那么好的东西都用言语化解成一种可爱的,非常容易被人接受的语境,语言在许君乐那里可以是用来伤人的刀剑,可以是用来审判的十字架,也可以是一阵很温柔的来自四月末的微风。
于是纪萧笙也加入他的语境,"那你睡回来,能不能稍微安抚一下它们?"
"可你能给我生孩子吗?"许君乐问,又补充,"我帮我的基因问的。"
"我努努力吧……"纪萧笙说。
两人对视,都笑起来,许君乐说:"算了吧,我没那种雄心壮志。”
纪萧笙很重视这件事,“许君乐,别被它们打败,我是说你的基因们。”
许君乐大笑,搂纪萧笙的脖子,学着他的语气,“我努努力吧……”
“好了,快起床,等会你还要上学,今天我送你……”
许君乐没等他说完,立刻一巴掌推开他,脸色“唰”的变白,“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上什么?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他不可置信,“所以我……这……"
语言大师本师话都说不利索了,"第二天一大早还得去上学?”
纪萧笙笑的不行,还刺激他,“今天周一,我看过你的课表,一整天的课,难不成你还想逃学?”
为什么不呢?许君乐绝望极了,他望向窗外,川流不息的早八车道,这究竟是什么人间炼狱?
第159章 劝学
许君乐靠在洗手台边愤怒的刷牙,他厌学的情绪在今天达到了顶峰。
纪萧笙从门口经过,听到动静,走进去捏住他的下巴转过来,微微拧眉,"有你这样刷牙的?"
他将捏着的下巴抬了抬,"嘴张开,我看看。"
许君乐挣开他的钳制,偏死死抿着一嘴的泡沫瞪他,纪萧笙又想笑了,凑过去亲他脸颊,"好好刷牙,你牙齿多漂亮。"
那又怎样,还不是要上这b学,许君乐想不通,怎么纪萧笙就能带陆之禾逃学,到自己这就差没在他耳边背诵劝学了……
等等,劝学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啊,记起来了,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许君乐背了一半反应过来,呸,我背这玩意儿干什么?
他打开水龙头洗脸,心想,他要是跟纪萧笙说要退学,纪萧笙不会直接跟他分手吧?
退学……
许君乐猛然之间意识到,这学期黎焕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想什么呢?"
纪萧笙提溜他的后颈,像提一只猫一样将他提起来,扯了毛巾替他擦脸,又没忍住亲了亲颧骨上的小雀斑,问:"你知道你有多少颗雀斑吗?"
他自顾自的说道:"左边眼下23颗,鼻梁上8颗,右边眼下11颗……"
许君乐都被气笑了,"你无不无聊?数这个干嘛?"
纪萧笙这次亲的另一边,"当然是因为他们每一颗都可爱得值得一个吻。"
等到吃完早餐的许君乐已经渐渐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回到房间想去换衣服出门,突然想到,这是纪萧笙家,他哪来的衣服换?
对啊,没有衣服怎么上学呢?
算盘打得叮当响的许君乐重新回到厨房,纪萧笙正站在灶台前烧水,许君乐就挨着他,探头问:“纪萧笙,我去上课得穿衣服吧,你想啊,我总不可能这样穿你的浴衣去上课,你说是吧?”
纪萧笙就看着他卖乖,关了火,笑着牵他进了卧室,从洗手间旁边的推拉门进入,是一间步入式衣帽间。
中间放着两个巨大的纸箱,还没拆开,柜子上堆了衣架和印有各种品牌logo的纸袋盒子,什么手表,墨镜之类的胡乱码着,应该是还没来的及整理。
纪萧笙牵他到左侧靠里的衣柜,打开,很快从里面拿出衣服递给他,“换吧。”
“那个……我才不穿你的。”许君乐挑剔。
“想什么呢,不是我的,”纪萧笙抱着胳膊稍微弯了弯腰看他,笑起来,“不过你要穿我的也行。”
许君乐哼了一声,这辈子没这么挑剔过,“我也不穿别人的。”
纪萧笙叹着气摸一把他的头发,“什么别人?这些都是你的。”
……许君乐还真不信邪了,打算最后努力一哆嗦,他走上去抱住人,“纪萧笙,我看书里的情人们第一次上床都是在床上呆一整天的……”
“所以他们结局都不太好。”纪萧笙救起快要掉在地板上的衣服,“而我们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许君乐悬着的心终于吊死了,好一个铁面无私的纪萧笙,这人应该去考公吧,当什么艺术家?艺术家不学无术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他就站在原地迅速换了衣服,问:“那你今天准备干什么?”
纪萧笙躬身帮他把冲锋衣上的吊牌摘掉,“送你去学校,回来练琴,应该还会再睡会,睡醒了去运动……”
所以他不去上班?许君乐咬着牙几乎要磨刀霍霍地砍人了,问:“然后呢?”
纪萧笙看着他笑着,慢慢说:“然后…想念一个人。”
“谁啊?我吗?”
纪萧笙搂住他,手钻进他的衣服里贴着皮肤握他的腰,“我去上学了的男朋友。”他低头飞快亲了一下唇,“是你吗?”
好家伙,他今天要是不去上学,纪萧笙都要换男朋友了是吧?
“尺码正好。”纪萧笙摆弄了半晌他的头发和衣服,“我男朋友实在太帅了,不去学校晃一圈像话吗?”
许君乐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也无语到极点,最后居然笑了。
古有荀子劝学,今有纪萧笙劝学,好的很,他算是知道了,和纪萧笙在一起,他这b学不知道得上到什么时候。
今天的路况也很好,纪萧笙甚至一路绿灯的开到了学校,许君乐哀莫大于心死,说了句“走了”就要下车。
“等等。”纪萧笙叫住他,拿出一个保温杯,“把这个装书包里。”
许君拧开保温杯的盖子,一阵浓郁的茶香,他问:“这是什么茶?”
“张医生开的,说是对你的颈椎病好。”
许君乐哦了一声,将保温杯丢进书包。
纪萧笙看见书包上那细细的红线被牵扯,倏地掉出来一个圆形的物件,滑到腿边摇晃着。
他仔细看了一会,伸手放在手心细瞧,“乐乐,这是一个平安扣。”
“是吗?”许君乐摇头,“不清楚,据说我被捡到时就带着它,后来我扔了几次都被人捡到还给我了,我就想这东西大概跟我有些缘,就一直带着了。”
纪萧笙抬头看他,目光有些复杂,“我不太会看这些东西,但是看上去,这平安扣应该价值不菲。”
“不会吧?”许君乐干脆将红绳解下来,递给他,“你会不会看错了?”
纪萧笙思索半晌,转过头说:“可能是我看错了,得去找个会看的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