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杨去端酒杯，视线中多了一只手，余迟将他的酒挪走，换了红茶。“你酒量一般，天又冷，喝热的好一些。”
相比酒的味道，陈杨喜欢饮品，但余迟跟同事聊天还会留意他，倒让他心里又暖和起来。
红茶香浓，冲淡嘴里淡淡干涩，陈杨在桌下挪了下脚，再次把大腿贴着余迟，余迟神色微顿，但也没说什么。
他的同事很健谈，聊起热点新闻跟余迟碰杯，陈杨听了会，思维发散，想起下午的事。
他请李彦喝奶茶，问起李彦，六月份请假的事。李彦思索片刻，说:“这事我有印象，是六月中旬吧，我当时在外地出差，秘书说你有三天没来上班，事出突然，我打电话给你，是个陌生男人接的。”
李彦只比陈杨大两岁，大概是顶尖omega的关系，心思细腻敏锐，公事之外也好聊。
“他声音很好听，但十分警惕，问我是谁？我说是你上司，他才说你有事，需要请假。”
李彦:“我告诉他，请假需要假条，他说是你男友，会代为转达。”
陈杨对工作认真积极，请假少，但生活不是只有工作，总有需要请假的事，所以收到申请，李彦就批了假条。
陈杨听闻，没有放松下来，反疑窦丛生。
他相信，是余迟替他接电话请假，但他不至于十几天不去上班。
那段期间，他在做什么？
差不多十点，余迟结束聚会。回程，陈杨开车，顺路送余迟同事，只他住单位宿舍。
到公寓大楼，同事下车，陈杨沿道路行驶，周围树木葱郁，静得像一潭水，灯光透过树隙圈出光晕，使匆匆的过客得到一丝温暖。
陈杨观察着道路，心里浮起一丝怪异，明明他第一次来，却总有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甚至不用余迟提醒，他就能找到出路。
经过科研大楼，余迟说:“我收到个传真，要回办公室一趟，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回来。”
陈杨一愣，想都没想，道:“我陪你上去。”
“好。”余迟的心微微一动，解开安全带。
可能跟以前总等他有关，等他出现，等他回信息，再等他有空，每次挥手告别，陈杨都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当他回头，看到陈杨挥挥手，露出笑容。
即便追求他，没得到他的回应，陈杨也不会让他感到负担。
他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很美好，只交往时流露出对他隐藏的依赖。
今晚陈杨先到酒吧，等他半小时，看他来了，身后跟着朋友。
陈杨礼貌打招呼。
坐下来腿都贴着余迟，注意力在余迟身上，也不全是，陈杨今晚心不在焉，思绪飘忽。
作者有话说：
好喜欢看留言~~~~~~~~~
第107章 107
【迷惑】
两人走进大楼，从电梯出来，走廊内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陈杨顿住，两条腿霎时间沉得迈不开。
“余迟。”
黑暗中，他去抓余迟的手，却只碰到他衣摆，转而就攥在手中。
“有灯吗？”
“在电梯旁。”
余迟没急着走，先用手机照明，借着光线看到他苍白的脸，又放缓语调:“他们今天检查电路，才关掉应急灯。”
“嗯。”陈杨稍稍放松，在他转身时，手指飞快松开衣摆，跑一旁说，“这是配电箱吧。”
“是的。”余迟过去打开透明玻璃门，陈杨接过手机，帮他照明。
配电箱高，余迟仗着高大强壮的体型，不费吹灰之力，稍仰头就能看到三排密集电板，而不用像陈杨，需要垫起脚尖，才把光打对。
陈杨自然发现区别，愣是脚趾跟心底一样酸了，也没有落地。
余迟找到三楼走廊的漏电保护，按下按钮关掉，才推上电闸。
“啪嗒”电流声响起，灯一个接一个亮起，将黑暗驱逐，陈杨高兴地说:“有电了。”
话音落下，突然一怔。他看到自己在不远处，穿了件白衬衫，后领挡住的地方是结痂的伤口，他立在门前，身影被绿植掩藏，但探头往里看时，神色像碎掉一样，说不出的悲恸。
他走过去。
门紧紧关闭。
“陈杨。”
低沉的声音响起。
陈杨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维持着偏头，视线往左看的姿势。
“看什么？”顺着他视线望去，余迟只看到那盆半人高的鸭脚木。
陈杨晃了下神，回头见余迟靠得极近，他无可挑剔的脸映在陈杨眼底，那股清冽酒香也直往鼻腔钻，陈杨脑子乱成一团，有种被男色迷惑了，浑然间忘却先前的画面，“没什么。”
“进来。”
余迟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牵着他进去，按下开关，室内大亮。
办公室宽敞，收拾得整洁，陈杨打量四周，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现，他突然问余迟：“我之前来过吧。”
猜测他大概忘了，余迟也不再多解释，声音轻而模糊道:“来过。”
“最近一次是？”
余迟打开传真，闻言动作一顿，眼神逐渐深谙，陈杨以为他没听清又走近问一遍，余迟才克制住情绪道:“六月。”
陈杨闻言，脊梁上窜起一丝寒意，迅疾渗进骨髓，冻得他脑子一激灵。直觉六月发生很多事，一切不好的端倪，从被余迟二次标记开始。他感到不安，但跟余迟在一起，看他在面前，又能挣脱严丝合缝的黑暗重获自由，甚至清晰分辨现实跟过去的界限。
“玩平板吗？”余迟收发文件，大概认为他觉得无聊，自然问道。
“不用。”陈杨扫过四周，“我能看看吗？”
余迟稍顿几秒，才平缓说道:“当然。”
办公室除必备电脑，书柜，做实验的Protocol，一些文献，参考书，还有日常穿的白大褂，挂衣架上。
陈杨走近，脑海浮起余迟上班的样子，神色冷清，双腿修长，穿个大白挂都招蜂引蝶，那口袋里塞着什么。陈杨瞥眼余迟，他站打印机前做事，不会留意自己，他捏着一角抽出。
是张名片，写着善里医院副院长，心胸外科协会主席林景平，陈杨兴致索然放回去。
看来都在工作。
很好，陈杨嘴角不自觉往上扬起幅度。
两个置物架，其中一个上面摆放实验组培瓶，每一排起码四十个，其中一排，里面是蕨类一样的植物，陈杨说:“余迟，这是什么？”
陈杨半蹲下来，看着置物架上的植物。
余迟文件传好了，毛衣袖口卷至胳膊肘上，闻言走过来：“海藻。”
“不是蕨类吗？”
“人工培植海藻。”
余迟拿起一瓶，拧开盖子，递到陈杨面前。
“你闻闻。”
陈杨顿一下，稍微凑近，淡淡的香味，闯进鼻腔，他不由说:“好特别，像海藻，却有一股雨后森林的味道。”
冥冥中，似在哪闻过，陈杨还想再闻，玻璃瓶被余迟收起，拧紧瓶盖，他抬头望去。
余迟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会上瘾。”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新年快乐(￣︶￣)
我回家过年了，今天回到自己窝，巴适~~
第108章 108
【诱惑】
“？”闻下怎么就上瘾，陈杨起身，看余迟把海藻放原处，说：“人造海藻提取的乙酰胆碱，它在神经细胞能催化多位酶合成，适量补充改善大脑运行反应能力，闻到会舒缓情绪。”
陈杨眼皮跳了下，说:“这是神经类药物。”
“是的。”
陈杨顿了会，联想到一事:“上次蒋珂提到的，用于pvs的药吗？”
余迟神情未变，转头看去，对上他乌黑眼眸，半晌，余迟才接着说:“嗯，进行阶段。”
陈杨由衷说：“很棒！”虽不懂他为何重启陷入瓶颈的项目，可他愿意做是一次挑战。
余迟滞了下，没接受夸赞，淡淡说道:“不一定有结果…”
他这种语气跟神态，几乎称之为不确定，陈杨头一次见余迟表露迟疑，他在心底琢磨一番，又恍然明白。科研本质是探索未知领域，像一个人在黑屋摸索，没人知道摸索多久才能找到开关离开黑屋，甚至可能因错误操作损毁其他重要工具。
余迟会放弃，跟蒋珂说的遇到瓶颈，或造成不太好的结果有关。
换别人，陈杨会认为他意志力薄弱，遇到难题退缩，但这人是余迟，他在项目上投入的巨大精力非常人想象。
半晌，陈杨望向余迟，说:“你这么聪明，无论做什么都没问题。”
余迟定定看他。
他受到不少夸赞，但很少有人像陈杨这般眼睛明亮，满怀崇拜地夸，好像他是无所不能的人，或许多少有滤镜成分，但不可避免听到心情愉悦，想要肯定。
“是吗？”
余迟又问一遍。
“当然！”
陈杨语调飞扬，像他的疑问多此一举。
直到离开办公室，余迟缓了几秒，也没能平复弹跳起来的心脏。
从今晚到现在，终于又看到陈杨的笑脸。
他高兴起来，话就变多，不再神色飘忽。
“冷。”
“冬姑娘发威。”
寒风大作，似锋利刀刃，把树上凤毛麟角的叶子刮秃，夜晚气温至零下，余迟搂着陈杨的肩膀，加快步伐地走，这天气适合在家。
但陈杨不惧寒意，双颊都冻通红了，还发现惊喜一般，扯开余迟的胳膊，让他看地面。
地上有什么好看？余迟眼睛飘向他的脸。
“我们的影子。”
耳边响起陈杨清亮嗓音，余迟转头看去。
陈杨指指地面。
“你在我影子里。”
两人的影子，落在地面，融合在一起。
“我们无法分开。”
余迟静止不动，只觉寒气侵蚀的肢体涌进一股暖流，从心延至指尖，燃起惑人的热意。
陈杨在路灯下，用手机拍照，还比了心。
他不少行为，透着与年纪不符的纯真，他也不嗲，语调慢条斯理，跟那种不通人情的傻气还不一样，他只在感情里没长大，还单纯浪漫，期待最美月亮。
直到他们相遇。
他把余迟当心中月亮，爱慕他，追求他，捧出炙热的心给他，失忆后依旧不受控的倾心。
【无法分开。】这话好像裹满糖浆的蜜语。
无论余迟过去伤到陈杨做出多么后悔的事，如今无法分开，陈杨依旧喜欢自己。这对余迟而言，诱惑十足。
到家冲去寒气裹进被窝，陈杨玩游戏中，被余迟从后面吻上来。
陈杨呼吸微乱，受他嘴唇上的温软诱惑，含住他的唇瓣，就被余迟逮到空隙侵入口腔。
他深吻逗弄着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大手落在细腰间，肆意揉摸。
体表热度攀升，酒香伴着侵略性的吻将他禁锢在双臂之间，陈杨发现他又没用抑制贴，空气里充满顶级alpha信息素味道，在余迟进入时，扑鼻而来。这一刻，他温柔散尽，不顾一切掠夺，如炙热气浪拍打树叶，溅起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