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立即惊醒了，弹坐起来迅速曲起腿: “你干什么!”
“降降旗，”江来星拉上拉链， “跟你同居之后，我迟到的次数明显变多了，你要找找原因啊哥哥。”
林竹睡眼朦胧，皱眉扒拉两下头发: “……我这就起床。”
高三上早自习的时间段里天还没亮，路上黑蒙蒙的，路灯浅淡，天边隐约泛着深蓝色的光。
深秋清晨的空气开始寒凉，呼吸间都隐约有了白气。
林竹把下巴埋在衣领里，眯眯眼: “下个周期中考呢。”
江来星嗯一声，望向他: “这次预计能进步多少?”
林竹想了想，摇头: “不知道，校榜上前三十都是大神，没有谁比谁差多少，进步起来也没之前那么容易。”
他一顿，哼一声: “除了你，江大神常年霸榜，当然不知道我等学渣的笨蛋之处。”
江来星啧一声: “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和我抢榜一的位置了。”
路两边的早餐店袅袅冒着热气，在灯光里看得不太真切。
林竹打了个哈欠，收回视线: “榜一倒不一定……不过追上你还是有点把握的。”
江来星笑了，指了指前面的早餐店: “饿了哥哥。”
“走吧，哥哥请你吃饭。”林竹财大气粗。
上午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上课铃响，他进屋，一脸兴奋。
“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班主任拍着桌子说。
用脑用了一上午，班里的学生都又饿又累，闻言只是强打起精神。
林竹没抬头，继续刷着自己的英语完形填空。
这么三个多月的努力，原本并不算突出的英语成绩也总算能够登得上学霸的台面了。
虽然还不能和江来星这种异类相较，但和校榜其他大神比起来也不再拖后腿。
“相信大家都之前知道，今年暑假，学校带队参加了省里组织大型全科级竞赛，全省的重点高中预备高三级部，都参加了此次竞赛。”
屋里开始有低声讨论的嗡嗡声。
班主任发亮的目光在班里扫视，最后在后两排停顿了一瞬，又说: “我们班的刘志，吴玉莹，何田田，林竹同学都参与了此次竞赛。”
林竹抬起头，挑了下眉。
“其中，何田田同学获得了英语三等奖!”
班里一片哗然，开始有善意的鼓掌声，前排坐着的小姑娘一脸激动。
班主任赞许地看她一眼，点点头，继续说: “省竞赛作为像H大人才输入的开拓渠道，一旦获奖，高考必然加分，恭喜何田田同学!”
掌声更热烈了些，何田田站起身鞠了个躬: “谢谢大家!”
“还有。”班主任顿了顿，朝后排望过去。
他的视线太过明显，班里的人也猜到是谁，悄悄望过来。
前三个月里，林竹成绩的进步全校人有目共睹。
除第一个月一次性大幅度跃进了三百名外，之后的两次月考，他不但稳住了校名次，更在此基础上稳步进击入了前二十名。
至此，有关他考试抄袭的流言彻底消散不见，不少人在猜测，林竹是否有望顶掉霸榜三年的CP江来星。
果然，班主任的目光牢牢定格在他身上，眼神晶亮，忍着激动: “我们班林竹同学，以实验操作第一名，笔试第二名的成绩，与隔壁五班江来星，总成绩并列化竞第一名!”
林竹心里一声卧槽。
寂静过后，掌声雷动。
冯峰兴奋地拍桌子: “林哥牛逼!”
后排关系好的几个男生也在鼓着掌起哄: “牛逼!!”
前排几个扎根型学霸也在羡艳地鼓掌，心底叹气，智商高度果然还是很重要。
等班里的兴奋劲过去，班主任才示意掌声暂停，看向林竹，笑意盎然: “H大不仅是全国TOP3，化工相关专业更是顶尖。”
“这次的化学竞赛在高考中，足够让你有领先别人二十分左右的优势，只要你稳住现在的成绩，进H大不成问题。”
班主任满意地看了眼班里学生震惊的目光，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说道: “而且，由于咱们学校一举两个一等奖， H大辅导老师准备亲自过来一趟，为你们做详细解释。”
林竹被一群羡慕的视线定格在中间。
他忽然笑了笑: “不用了，我不想去H大。”
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江来星也不去。”
中午放学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刚打铃那一会儿食堂里都很拥挤。
林竹讨厌排着队跟人挤来挤去，于是每次都等人回了差不多了才拉着江来星去食堂，当然，回班的时候一般都压着迟到的点。
由于这两位操作过骚，二号餐厅卖鸡排饭的阿姨都认识他们俩了，见人过来，笑盈盈地端出两碟满腾腾的饭来: “又来这么晚，也不怕迟到，成绩差也不能自我放弃啊。”
林竹乖乖巧巧地接过来，笑得干净漂亮: “谢谢阿姨，您放心，我们每天都在努力学习呢。”
阿姨撇撇嘴，给江来星递筷子: “少骗我了，阿姨又不是傻，这离上课就还剩十多分钟，你们天天这么晚晃晃悠悠来吃饭，哪能是喜欢学习的。”
林竹眨眨眼: “姨，您别不信，到时候高考我们俩给您考个校前三名回来。”
他说得信誓旦旦，阿姨却哭笑不得地摆摆手: “去去去，别胡扯了，赶紧吃饭去吧。”
等端了饭坐回座位上，江来星递给他一双筷子: “饿坏了吧。”
林竹接过来: “还行，课间补了两块巧克力呢。”
他咬了口鸡排，咽下去: “对了，你们班主任有没有说化学竞赛的事?”
“说了，”江来星把辣椒丝挑出来， “咱们俩实验操作和笔试成绩分别一二，并列第一。”
林竹点点头: “那他有没有问你，说让你去H大化工的事?”
“问了，”江来星头也不抬， “我说我们两个都不准备去。”
对面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他意外地看了眼: “怎么了?”
林竹撑着脑袋，一手戳着鸡排，笑着摇头: “没事。”
江来星挑了下眉，没有追问，继续说: “不过我们班主任去联系我妈了，可能这几天要吵一架。”
“你会她的听话改变主意吗?”林竹问。
“不会。”
“那不就得了。”
林竹吃了口米饭，半天，又忽然抬起头，一愣: “等等……那估计我妈也知道了。”
果然，晚自习刚一放学，林竹就接到了郑越的电话，说是在校门口等着接他去郑薇家。
林竹叹了口气，拎起书包出了门。
看见两个人一左一右说说笑笑过来的时候，郑越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才问: “你们两个这是……要一起过去?”
林竹嗯一声，拉开后车门，卸了书包进去: “反正是一样的事。”
郑越皱皱眉，见江来星朝她点点头，声音平静: “小姨好。”
郑越: “……”
平白无故多出个外甥的感觉真有点怪怪的。
更重要的是，好像还不止是外甥的身份。
她咳一声，打了方向盘，转过路口，状似无意地问: “那什么，你们俩现在学习怎么样啊?有没有交个女朋友什么的影响学习?”
林竹看她一眼: “学习挺好的，您不是也知道我们这次化竞考了第一的事吗。”
“那……女朋友呢?”郑越试探地看着车镜里的人。
林竹笑了: “你真看不出来?”
郑越手一晃，咬咬牙，干脆不出声了。
等把人送到楼下，她说什么也不肯上去，直接开车就要溜。
林竹拎下书包，扭头问了句: “你这么着急?不上去帮帮忙啊?”
郑越还记得自己之前出柜时家里的鸡飞狗跳，才不想去帮这个忙，瞪他一眼: “不去!我最近刚找了个小女朋友，别给我们俩添乱。”
“行吧。”林竹摆摆手。
江来星看他一眼，挑眉: “上去吧。”
“走。”
郑薇大概是也准备睡觉了，刚洗完澡，一身厚睡衣，头发上还裹着干毛巾。
看见俩人，先是一愣，目光在江来星身上转了转，才说: “进来吧。”
江韬端了水果过来，笑笑: “你们学校放学也太晚了，这么累，吃得消吗?”
林竹伸手接了，放在桌子上: “也就这最后半年多，忍忍就过去了。”
郑薇坐过来，在俩人身上打量了几眼，十分直接地说: “我听说你们俩都考了化学竞赛第一名，班主任说。以你们现在的成绩考H大很稳，但你们不想上，为什么?”
江来星先开了口，语气平静: “我们有心仪的专业和学校。”
江韬笑笑，把果盘往前推了推: “你看，你们俩上学这么累， H大又是够顶尖的学校了，好不容易这个稳了，为什么不把握机会呢?”
林竹看着他，解释: “以我们的成绩， H大确实也算好学校，但他们学校里的专业对我们不合适。”
江韬皱皱眉: “我记得来星是想读软件类的，虽然你妈妈不同意……H大的计算器软件也足够高端啊?”
江来星十分平淡地说: “但那里没有林竹想去的专业。”
郑薇一皱眉: “你们俩干嘛非要上一个学校?”
空气寂静了几秒。
“刚刚好像忘了说，”林竹扔了橘子皮，抽张纸擦擦手，看她一眼， “我和江来星正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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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两个人像是听不懂一般，直愣愣地望过来。
江来星一把拉住林竹的手，摆开来，语气平静: “你们没猜错，就是这种谈恋爱。”
江韬沉默了许久，才勉强扯了扯嘴角: “别开玩笑，现在我们说的是报考的问……”
“没开玩笑。”江来星打断他，视线在两人之间静静看一眼， “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林竹扭头看他，笑了声。
之后的一番言辞激烈不用再说，今晚大约会有人无眠。
下楼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疲惫，却又掺杂着一丝隐隐的兴奋。
夜已经深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上就只剩寥寥几人。
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望着车窗外的夜景，各有所思。
“我们这算是出完柜了?”林竹脑袋靠着玻璃，小声问。
江来星看他一眼: “不然呢，还能是过家家吗?”
林竹笑了笑: “挺好的，本来还在心惊胆战你妈妈什么时候搞个突然袭击，这回直接自//爆，舒适。”
江来星看着他，一挑眉: “之后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嗯，高考加油。”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弯起嘴角。
在此之后，江韬还曾尝试过劝戒他们两人回归“正途”，但依旧以失败的愤怒告终，从此两边再无来往。
两个人像是被双方家庭一同遗忘了，再加上都已成年，生活费也无人再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