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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情话 zikoe 3638 2024-05-22 00:00:00

许俊彦扯着嘴角,笑得像是朵假花,他把烟摘下来,有样学样地塞进胖子嘴里,然后推着他的下巴让他含好。

“别说我不爱听的话,”他用火机拍拍胖子油光锃亮的一张脸,“乖啊。”

扶着胖子的肩膀撑起身子,他拿了围巾外套,也不知跟谁打了个招呼,径直推门走了。

流年不利,今天果真不该出门的,不然怎么谁见了他都净说点子狗屁话。

在屋里的时候还没什么,被外面的冷风一激,许俊彦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头重脚轻,既冷又热,走也走不动。

低着头,看不清旁边的样子,只能看到一双双鞋靠近又分离。高跟鞋常成群出现,漆皮亮面的,带着水钻的,挨挨挤挤,亲亲蜜蜜。皮鞋往往是单打独斗,脚步漂浮,走不成直线。运动鞋也有,但出现得很少,路过的那双是个设计老土的大牌。穿雪地靴的就他一个。

不太体面。

他已经很多年没干过这么不体面的事情了。

年轻人无论穿成什么样都没人说的,他们就该漂漂亮亮,像是童话里喜爱珠宝的龙一样,把身上挂满了看得懂看不懂的东西。穿再生纸做的衣服,戴编织袋帽子,把剃须刀片栓个绳子挂在耳朵上……怎么都行。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是可以干任何事。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

他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干荒唐事。穿裤腿能塞进去两个人的大喇叭裤,留长头发,学皇后乐队那样烫成小卷,买飞行员夹克,骑大摩托。然后油门一轰就飙到丁向阳的研究所,在自行车大潮里高调地按喇叭,蛤蟆镜一摘,神采飞扬,年轻得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丁向阳那时候好像没少被所长叫过去谈话,什么影响啦风气啦的大帽子扣个没完,可印象里他好像从没跟自己提起过,自己也就总去找他。

但是中年人是没有这样的资本的。

塞不进靴筒里的牛仔裤,茸毛溢到脚面的雪地靴,随手抓起来的卡其色羽绒服,画着个巨大战马的围巾。哪儿跟哪儿都不搭边。

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许俊彦直想把自己动物般毛茸茸的一双脚剁下来。

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他的情绪很不稳定,站在大厅里,他努力分辨着手机里的电话簿,名字和数字变成乱码,他鼻子抽了又抽。

丁向阳在哪儿呢?许俊彦有点委屈。以前自己总是接他,他怎么就不能来接自己回家呢。

不接就不接,谁还回不了家了。他心里憋着一股气,闷着头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没留神,就撞到了个什么。他烦躁地抬头。

“……丁向阳?”

他来接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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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第8章 出……人祸了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樊亮刚进电梯就接到个电话,信号不好,男人声音断断续续的,哽咽也跟着被放大。他拧着眉头,几乎能从电波里听出来擤大鼻涕的音儿,“别哭了行吗,烦不烦啊。”

“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不是,您都多大了,跟我这儿耍什么下三滥呢,”他抬眼看了看液晶屏,一楼到了。他把手机换到另一边。整了整自己的领口,想让自己凌乱的衣服看上去不至于太过乍眼,对着轿厢照了又照,才紧赶两步,趁自动门合拢之前出了电梯,“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叔叔,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时候了,别整这出啊,我过敏。”

“……再说了,那些都是女人玩儿的手段,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您是个男的来着吧?”

“别说那些酸话,我恶心。”

挂在大堂的一溜钟表显示着各国的时间,樊亮找出来有参考意义的一个。

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门禁了。

赶着回学校,他没心思听电话那端男人车轱辘一般的哭诉,随口敷衍道:“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然后把手机拿远:“喂喂?什么?我这儿信号不好啊——什么啊——听不清,我说,听,不,清……挂了。”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把手机揣回兜里,攥紧领口,加快了脚步。

这个点儿,醉鬼就是多。多高档的酒店也一样。樊亮斜着身子从侧门出去,特意避开堵着大门口不停转圈的男人。冷风扑过来,把他被熏了一晚上古龙水的脑子都激得清醒了。他勾着背,努力减少被冷风侵袭的面积,把背后的帽子也扣上了。

戴上帽子,衣服背后就被抻着提起来了一截,像是个只到肚脐的短款。衣服实在不大,穿在他身上就更显得局促,袖子缩缩着露出来里面灰色的毛衣,丑得出奇。

这是他高二那年买的棉服,在县里最大的商场,说是什么羽绒棉的。那售货员吹得天花乱坠,说比白鸭绒的衣服都保暖。于是等自己下了晚自习回家的时候,就看见沙发上躺着亮蓝亮蓝的一个它。

他很喜欢,也实打实穿了很多年。

只是他现在长得有点太高了。

或许真的是该买件新外套的时候了。虽然它还没坏……但这是北方。和他老家可不一样,这里是真的冷,也是真能冻死人的。

金贵的羽绒棉可能在北方并不适用。

正盘算着,樊亮感到余光中有个黑影冲着他过来了。他带着帽子看不清楚,没估计准两人之间的距离,想躲,但晚了一步,那人的动作比他还快,他像是被精准落地的陨石砸中了。

他抱着砸过来的那人——没办法,那人已经先他一步,树袋熊般缠在了他身上,酒气浓重,樊亮很怕这醉鬼吐在自己身上——看着黑压压的发顶,他脑子里闯进来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两辆车相撞,这叫车祸,那两个人呢?

……人祸?

二十出头、活得跟个动物无甚区别的樊亮同学,此时还并不知道,以后会被他奉为圭臬的这句话,来自于写出了叫他渴望已久的“泥人张”、还因此叫他差点把高考志愿都报到天津的冯骥才先生:

“……世上好看的女子,都不是你瞧见的,而是她自己招灾惹事活灵灵跳到你眼里来的。”

男的也是一个道理。

他深以为然。

但现在,樊亮只是在苦恼于被个疯子缠上了。他盘算着宵禁的时间,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今晚是注定要睡大街了。

许俊彦顶着错误的地转偏向力砸进了樊亮的怀里,他扒着人家的肩膀,把本就不大的衣服扯得没了形状,瞪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他看得目不转睛。

“丁向阳,丁向阳!”

“……你终于来接我了。”

樊亮看着泪水盈满了男人的眼眶,但那人就像是不知道似的,徒劳地用手蹭着金丝镜片,从清晰到模糊,那人越来越急。

“啧。”

他伸手把男人的眼镜摘走了。

这个动作像是解锁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封印似的,男人定定地看了他两秒,然后凶猛地扑了过来,鼻梁撞上鼻梁,嘴唇磕上嘴唇,在温热的触觉里,他咂摸出了血的味道。

一个吻。

一个意料之外的疯子般醉鬼的吻。

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樊亮脸上,烫得他想逃。

男人如同小兽一般呜咽,樊亮有限的学问叫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升起来的感觉,他只觉得这声音和别人的都不一样,凄凄惨惨的,像是村里被她爸打怕了的二妞,哭都不敢大声。也叫人根本联系不到什么恶心的“大鼻涕”。

电话在裤兜里震动。

舌头碰撞牙齿,被人扣着后脑的他,动静很大地咂了一声。

电话还在响,酒店门口不断有人靠近又离开,代驾的司机骑着单车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大声唱着歌的年轻人挥舞着手臂往前走,小情侣贴得紧紧地变成一个。樊亮伸着手臂捏着那个单薄的眼镜,像是胳膊用扫帚做成的不会弯曲的雪人,他任凭疯子醉鬼在自己身上撕咬,啃噬,然后哭成水龙头。还是年久失修的那种。

看来今晚他有地儿可去了。

第9章 还没醒酒吗

半梦半醒间,许俊彦觉得自己像是沉在了温水里。

温暖,舒适,每一块骨头都在它该在的地方,特别解乏,他就着这个姿势蹭了两下。

他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一个人睡觉,床显得大得出奇。冬天就更难搞。地暖,电热毯,羽绒被,加在一起,还是感觉透风冒气,勉勉强强睡过去,半夜也总会被冻醒,他都忘了睡觉也是种享受来着。

意识回归,他拧了拧身子,可能是一个姿势太久了,脖子有点酸。睁开眼,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落在浅色的木地板上,木地板就变成焦糖的颜色,可能已经是下午了,他想。只有下午的时候,阳光才会直射进来,工作室的楼层毕竟太低了。

等等。工作室?

他把眼睛睁大,打了一半的呵欠被赶跑,有点弄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在许俊彦模糊的记忆里,现在还应当是休寒假来着,学生们还没返校,他没有理由在工作室呆着。自己这是干什么来了?拿东西?昨天是……哦,昨天和老刘他们喝酒来着,大晚上的,喝得有点多。喝多了跑过来了?也不是没可能。

忙起来的时候,他经常住在工作室,左右回家也是一个人,学校里还有食堂,来得更方便。地上的地毯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要不把这儿当个正经落脚的地儿,至于买这么贵的兔毛地毯铺着?一平多少钱呢,他又不是钱多了烧的。

一分价钱一分货啊,这贵的东西就是有它贵的道理,多柔软多舒服……

嗯?

许俊彦一惊,他怎么跟地上躺着呢。再一看,要不说自己脖子难受呢,他干脆就没枕着什么东西。身上盖的是他的外套,围巾皱得跟抹布似的压在腿下面,鞋子倒是脱了,但东倒西歪地甩在离他脑袋不远的边角。许俊彦有点蒙,弄不清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这得是喝了多少啊。

感到身边人的动静,樊亮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闭着眼睛哄道:“乖啊。”

许俊彦冷不丁听到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还是从自己背后传来的,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一把掀开身上的衣服,刚想翻个身,结果就被一双手臂箍进了怀里,“别闹。”

他有点毛骨悚然了。

不是,您是哪位啊?

许俊彦使劲推眼前起了球的灰色毛衣,他越用力那人就把他抱得越紧,就跟在故意作对一样。他挣扎着钻了出来。那人还保持着被他掰开手臂的姿势,闭着眼呼呼大睡,看上去没受到一点影响。

金色的阳光给人镀上一层柔光,叫人仿佛置身于电影里的某种滤镜。还得是回忆的视角。

然后回忆就这样不期降临了。

作者感言

zik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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