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钟识没熟人引路，刚进玻璃门，就被前台拦下了。
他作为知名艺人，相当有知名度。
正因如此，前台相当客气：“韩总吩咐了，不让红府娱乐的艺人进入我们公司，怕对家窃取我们的造星机密。您回去吧，不要让我难做。”
钟识双手撑着下巴：“小姐姐，你这个眉毛画的真好看，是艺术系毕业的吗？”
小姐姐微笑：“不要用美男计哦，我不吃这套。”
“没有用美男计呀。”钟识无辜，“我只是觉得你画眉毛的技术特别好，而且腮红也好好看，这个颜色红润有气色，又十分有光泽度，太适合你了。”
“……”
“你这个睫毛是分簇的吗？贴的真好，像自然生长的一样呢。”
“你皮肤也好亮啊，是用的什么面膜？给我安利一下呗，我也想拥有你这么漂亮水润的好底子。”
苏乘云听闻前台来了个红府娱乐的艺人，就下楼。
结果就看见钟识撑着下巴，在勾搭前台。
小姑娘定力还算不错。奈何招架不住帅哥狂轰乱炸。
一顿夸夸大法，她都不好意思了：“虽然韩总规定不准让红府的人来，但我们十二点交班，那时候我是不管的。你要趁机溜进去什么的，我就当看不见。”
“谢了啊小妹子，你真好，真善解人意，怪不得你长这么漂亮呢。”
钟识美滋滋一转身，正好撞苏乘云胸口上。
“嘶——”铜墙铁壁啊，他倒抽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天了。”
“半天了，你不叫我一声。”钟识背对前台，冲苏乘云挥拳头，龇贝齿，“诚心的是吧，想看我出丑，被你们的人拦在外面？”
“三寸不烂之舌，谁能拦住你？”
“……”
苏乘云见钟识吃瘪，冲前台点了下头：“找我的。”
前台笑笑，低头工作，没再拦。
家属探班，韩总问起来，她可就有理由了。
第二十章 失明患者
中午饭点，钟识跟苏乘云去了餐厅。
东方娱乐的伙食出了名的好，注重荤素搭配。这些艺人不会吃胖，反而蛋白质纤维均衡，个个健康又匀称。
钟识头回来对家餐厅，拿了餐盘，跟在苏乘云身后，慢悠悠打菜。
苏乘云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高冷帅哥，打饭时间不乐意跟人讲话。
不过钟识在，那些后辈兴奋许多。
一个两个围着他叫哥哥，特别亲热，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钟识人好，走到哪大家都喜欢。
虽然红府和东方是对家，可那是两个老板之间的仇恨恩怨，这些艺人还是很友好。
尤其见苏老师没皱眉，他们更兴奋了，拉着钟老师要签名合照，一个个尽情表达喜欢。
钟识性格温良，是阳光温柔大兔子，不拒绝迷弟迷妹。
挨个满足要求，这才坐下。
“苏老师，你们公司的人好热情啊。是哪个不长眼的传东方娱乐等级森严的，我看根本没这回事。”
苏乘云分割米饭和溢出来的菜，“你不是东方的艺人，当然不用遵守等级制度。”
“可我看他们对你也很喜欢啊。”钟识咬着勺子，小声说，“你知道吗？我刚刚签名，有个女艺人屏保是你哎，她不会暗恋你吧？”
苏乘云低头吃肉丸子，“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确定，万一呢。”
“没万一。”
好吧，终于知道那些艺人为什么不敢缠苏老师了。
他是真的很高冷、很严肃。
齐洪要求所有艺人一个月内再瘦五斤，钟识这段时间一直啃干面包，压根没沾荤腥。
好不容易吃顿大餐，开心的不得了，筷子勺子起飞，压根停不下来。
苏乘云第一次见钟识这么爱吃饭：“这么好吃吗？”
“当然好吃了。”钟识腮帮子鼓鼓的，“苏老师，别的不说，你们东方娱乐的厨子真的一绝。我说齐总怎么老是跟韩总过不去，别的不说，就拿食堂饭菜，你们都超我们好多倍。”
苏乘云没吃过红府的艺人餐。
不过看钟识这样，估计是真的清汤寡水。
中午头的阳光格外温暖。
两人靠窗而坐，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饭，氛围特别好。
吃的差不多，等艺人全都走掉，钟识才慢悠悠擦嘴，拿出剧本。
“齐总想给我们俩接这个本子，关亥导演，主冲国外奖项，挺有含金量的一部同性题材。”
“关亥？”苏乘云听到这名字，抬了抬眉，“确定是他。”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关导那可是导演圈的绝世怪才。”钟识翻开第一页，说，“齐总不会骗人，他既然说这本子让咱俩拍，估计争取下能捞到。不过你先看看内容吧，尺度挺大的，里面还有全裸和床戏，要是接受不了就让再找别的戏，反正合作五年了，什么题材都能搞。”
他说的真心实意，苏乘云没质疑，低头看本。
关亥拍戏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当然了，他也从来不在乎什么道德伦理。
这个人早年在香港出生，经历过动荡，自己结婚四次全都过的稀碎，可谓早把性爱和两性关系捏成泥浆，唾弃无比。
不过话说回来，正因如此，他的拍摄风格才更大胆前卫。
以至于巅峰之作《白色北京》甚至连续四年艳压国际影榜top1，评分一度高达9.8分。
这个怪才长得文质彬彬，不戴帽子不出门。
他写的本子却是又色情又雅俗共赏，简直被腌透了，隔着纸张都往上散发胭脂味。
苏乘云才看第一页就倒抽一口气：“你确定这电影拍出来能过审？”
“过不了。”钟识实话实说，“本来就是冲过不了审的尺度拍的，我们老板说了，关导要评奖，这戏压根不走院线。”
“人设挺有意思。”苏乘云十分中肯，“我就想知道。非得全裸不可吗？能不能留条裤衩？”
“大概是不能。”钟识说，“关导脾气你不了解吗，他最严格了，一言不合就飞人，出了名的精益求精。”
苏乘云一番思虑，问钟识：“你什么想法，想接？”
日头渐渐毒辣，透过玻璃窗晒在脸上，弄的人一层汗。
钟识擦了擦额头，脸颊泛着一层红：“说实话，我挺想和关导合作的。不过尺度太大了，要真的不能用替身，还得脱的一干二净，那我得考虑考虑。”
他虽然营业时候挺开放。
但没开放到那么赤裸的程度。
苏乘云倒无所谓：“关导之前的片子我看过。那个同性题材的虽然有全裸画面，但没拍太具体，只露了臀，前边有被子挡着。”
“你那尺寸就算用被子挡，也得凸出来好大一块。”
“你的难道不用？”
“……”钟识语塞，“我的至少没那么夸张。”
“我的夸张？”
“何止，简直肉眼可见。”
“……”
两人对视，几秒，噗嗤乐了。
“老夫老妻了，莫名娇羞怎么回事。”钟识趴在桌上，像只猫一样闭着眼，脸蛋朝向太阳那面，“苏乘云，有时候想想，咱们还算挺顺利的。”
苏乘云继续看剧本，“怎么个顺利？”
“有好多艺人熬了半辈子才出名，尤其港市那些，到现在TVB还只发基本工资，根本赚不了钱，房子都买不起。”
“只能证明内娱环境存在太大的包容性。”
“如果国内不上映，只是单纯为了评奖的话，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反正就是冲个名誉嘛，又没损失。”
“嗯。”
“而且我觉得人物挺有意思的。一个想转行的歌手，一个不得志的银行家，蛮相配。”
“人设是有意思。”
“不过我刚才看了结尾。”钟识睁开眼睛，下巴壳儿垫在手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苏乘云，“关导好像特别喜欢悲剧结尾，这俩人走一贯be风格，真的惨。”
苏乘云闻言，打算跳到结尾。
翻了几页，又合起剧本，看钟识。
“怎么个悲剧法？你讲给我听。”
“首先这个故事的大背景就是在比较早的年代。那时候同性婚姻没有开放，大家对同性恋并不包容，他们两个人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还要在一起，租很远很远的房子，然后吃饭特简约，只是为了攒钱买一套共同的小院，将来一起老去。最后却……唉，我还是不说了，你自己看吧。”
苏乘云作势要拍桌子：“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回事？说话说一半，小心株连九族。”
“什么啊。”钟识直起身子，乐道，“你这人真的很奇怪哎，干嘛非要听别人讲故事？你自己没眼睛吗？不会自己看啊。”
“不会。”苏乘云在眼皮上挥了下手，“我是一级失明患者，只有耳朵非常灵敏。”
钟识往地上看了一眼，“失明患者，你的钱掉了。”
苏乘云弯腰，真的上当，要去捡。
钟识哈哈大笑：“被骗了吧？你不是失明患者，你是缺心眼。”
第二十一章 坏钙好钙
两人聊天几分钟，准备下楼。
“反正你下午想想吧，等你想好我就网上回信。”
钟识说着话站起来，准备迈步下去。
脚没张开，被什么东西绊一跤，朝地上栽去：“我靠啊！”
苏乘云早料到他会如此.，一只手臂稳稳抱住人，把钟识拽回来：“不用谢我，虽然我失明，但我耳朵真的很灵敏。”
“你傻瓜吧。”钟传一看被系到一块的鞋带，抬起拳头，哐哐砸他几拳，“你这个大傻子，竟然偷袭我的鞋带！”
苏乘云装无辜，“钟老师冤枉人，没评没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
“你这个贱狗。”钟识真服了他了，两只脚紧紧绑在一起，还蹲不下去，解不开。
他只好求助苏乘云，“赶紧跪下，给你哥解鞋带。”
“好的钟哥。”苏乘云乖巧照做，单膝跪在他面前，给钟识把鞋带重新分开，系上。
他太老实，必定有妖。
钟识眼皮狂跳，“你小子又耍什么花招呢？”
“我没有，别冤枉人。”苏乘云说的正直，等他起来，钟识又无语了。
他是没耍花招，乖乖给自己系鞋带。
问题是——谁教他这么系的？
一边一个大蝴蝶结，下面还穿了一个爱心。
他是生怕别人不往自己脚上看怎么着？
“钟老师喜欢吗，我的杰作。”苏乘云勾着一侧嘴角，眼珠子漆黑，狼狗耍坏。
“哈哈，喜欢。”钟识皮笑肉不笑，“苏老师真是一把绳结艺术的好手，可惜你这两把刷子没用对地方。”
绳结艺术。
苏乘云收了笑。一双眼睛顿时沉黑，喉结滚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