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带着散漫的笑意,呼出的气息香香甜甜的,是一种独存于他身上的味道,很甜蜜似的。
荷灯的手从谢闻星的桎梏中徐徐滑出后,接着就很轻地抚上他微微怔住的面颊,柔柔地贴着,眼睛弯弯地凑近和他在很短的距离里对视。
谢闻星眸光沉沉地看他,半晌后才淡淡嗯了声,“聊我什么?”
荷灯还在看他,像是在打量,等到了有足够久的时候,他才又往前近一点,闭着眼睛,很依恋似的去贴着谢闻星的唇,磨了磨。
湿乎乎的热气洇在唇缝,类于黄昏的橘光斜斜的流淌在那张分外漂亮的脸上,长而浓密的眼睫簌簌,散碎的阴影像是瘫软的草枝一般沉静,被他亲着的人定定地凝视着他,并在其缓缓睁开眼时,气息难以察觉地一顿。
几乎是本能的,谢闻星就攥紧荷灯的手腕,向来不紧不慢的动作里也少见的带了点急迫的味道。
但荷灯却在他要加深这个亲吻时,很冷静地往后退开。
荷灯好整以暇地看着谢闻星明显情绪很坏的样子,其周身环绕的气压低的吓人,可荷灯却一直是笑吟吟的,一点也不怕他。
“嗯,”荷灯说:“我们很熟吗?”
很明显是学他之前的话。
语调散漫,拖拖的,比起微敛着眼不说话的谢闻星来说,荷灯显然要肆意得多,他逗人玩,自己笑得很开心:“不熟吧?”
荷灯柔软的手心摸他的胸膛,探他的心跳:“那你怎么要亲我呢?”
隔着制服板正的布料,荷灯感受到自己手底下的体温愈渐灼热,连带着那颗一直游刃有余的心都好似被烫的苏醒,跳得热烈。
荷灯很仔细的在听在数,没有去关注他身前人逐渐暗下的眸子,直至他眼前骤然降下阴影,荷灯才仰头去看,不等他看清,再下一秒就是被他终于惹得上头的人握着腰提到桌面上坐,接着又被按倒。
那盏流苏灯就亮在荷灯的头侧,绚烂的光晕和微微摇曳的流苏交相融合,犹如太阳箭一样闪耀刺眼。
谢闻星压在荷灯的身上,滚热的气息尽数扑在他的面上,压抑许久的欲望在空气流里起伏,荷灯按掉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后,这里的空间顿时就陷入一片不完全的黑暗,只有周围的帘幕上隐约透出一丝亮度,空气里浮着红粉的光。
在谢闻星要去吻他的时候,荷灯侧过脸没让,对方一下又一下地贴着他的细颈,缓慢地向上,磨在他的唇角,低着声说想亲。
荷灯说:“嘴巴疼。”
对方这才记起荷灯口腔里的微微的擦伤,于是后面只又在外面柔软的唇瓣蹭,一直等到荷灯的气息开始不稳后,谢闻星才手指向下地去解他身上的扣子。
……
……
空气里满是潮热的气息,虽然没有做到底,但荷灯的全身也都是湿淋淋的滑,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期间谢闻星的手机响过许多次,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很微弱地照清荷灯泛着红的面颊,和湿透的发,而借着这点光,不过是与荷灯鸦黑的眼短促地对上一秒,谢闻星掐在荷灯格外柔韧腰肢上的力道都会更深点,动作也会更重一些。
在结束后,还没怎么缓神过来的荷灯就又被一侧忽地亮起的手机的光照的眯了眯眼,直到机身的振动通过桌面的传播,引得荷灯的身体也感觉到那点微不足道的动静时,荷灯才发觉那是自己的手机来了消息。
【L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
看到系统信息后,荷灯有些钝钝的头脑在第一时间还想不起这个新好友的身份,他很累地想着,在终于记起来的时候,他被汗水浸透的手也同时被人捏着手心抬起。
是如同以往一般的习惯动作,可在这一次的接触里又存在着些许的不同。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先是准头很差地撞在他的指尖,接着在黑暗里的人似是不耐地啧了一声,荷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就感觉到那个像是圈形的铁环被人推着一路往下,直至自己左手中指的根部,才停了下来。
荷灯看不见自己手上圈环的样子,只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其的存在……是刚刚好,非常贴着他指身的尺寸。
谢闻星把荷灯从桌面上拉起来,在光重新亮起的那一刻,荷灯先是不适应地闭着眼,后面才一点点地睁开,最后看清了自己手上的东西。
——和他所猜想的一样,那是一枚戒指。
荷灯沉默地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的铂金戒,虽然很简约,但可以看出挑选的人的品味很好,和荷灯的手也很配。
过了会儿,荷灯问面前的人:“这是什么?”
“礼物。”
谢闻星回答的很简洁。
他的上身光裸着,也带着和荷灯身上一样潮湿的汗水,肌肉线条很好看,不过分贲张,带着事后的慵懒,就连语气也是懒散的。
荷灯看他:“你不是说没有吗?”
“骗你的。”
谢闻星一点压力也没有地说,他边说,还边又弯下点身体,再次握起荷灯的手,看着上面的戒指欣赏了一会儿。
“很漂亮。”
他低头在那上面落下一个吻,那一小块的肌肤似乎都被其火热的鼻息烫得发红,荷灯的手指微微蜷缩,但没有挣开。
荷灯没有说话,谢闻星也不在意,直起身体时,他眼里带起很明显的笑意。
他看着荷灯,问:“想要什么?”
荷灯眨眼,“什么意思?”
“在追你,”谢闻星说:“看不出来吗?”
第45章 无语。
好友通过的时间是在中午,但荷灯正式理对面人的时候,已经是他上完下午的活动课,吃完饭回宿舍以后。
荷灯记起这一件事还是因为另一边周明消息的狂轰乱炸,因为问题还没解决,所以荷灯倒也好脾气的没有再拉黑对面,在看到周明急切地追问自己什么时候见面的问题时,才记起来那个【L】。
荷灯点开空白一片的消息框,先是礼貌的问了句好。
【荷灯:你好。】
【我是荷灯。】
两条消息发过去没多久,荷灯就收到了对面的回复。
【L:嗯。】
好呆。
荷灯不在意,只继续道:【明天你有空吗?】
对面安静两秒。
【L:什么事。】
荷灯看着那几个分外冷漠的字和符号组成的话,想了想后,他先去回了周明的消息,发了个时间和地点给对方,然后截图,转发给【L】。
【荷灯:你去问她周明这个名字。】
【荷灯:去不去看你。】
对面冷,荷灯只会比他更冷。
在收到这些消息后,和荷灯正在对话的人很明显的就怔住,除了刚开始,对方聊天框头顶上的字不断转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眼,几经闪烁,最后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发出来。
荷灯按掉手机,转头去补了自己这几天落下的课程,卷子有两张,中高难度,即使荷灯做的速度算快,全部做完的时候也已经是大黑天了。
荷灯洗漱后爬上床,才有时间去看手机。
他每天收到的消息都很多,都是不同的人发来的,消息零零碎碎的,荷灯只挑拣了几条回,滑到中间偏下的位置后,荷灯才看到那个人的旁边有新消息的提醒标志亮起。
有两条。
【L:我会去。】
【L:谢谢。】
荷灯没回。
日月旋转,荷灯班级第二天早上的课程很满,下午却是相反的轻松,在他手工课刚上到一半的时候,荷灯就听到旁边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果不其然是好多天没有见到的里奈。
荷灯旋即就笑着和她打了招呼:“你身体好点了吗?”
“嗯嗯!”里奈神情轻松地应。
经过这几日的请假在家休养,对方比上一次荷灯见到她的情况无疑好了很多,会笑,也没有那么矛盾的举动,不会刻意的再去疏远荷灯,仿佛一直阻碍她的困难终于已经消失了。
荷灯和她闲聊了几句,里奈很高兴地给他讲,荷灯听着,后面才笑着问她:“那你这几天是不是玩得很开心?”
“没有。”里奈听着,想到什么,一下子就蔫了:“我有在一直做卷子。”
荷灯适时的露出一点惊讶和好奇的样子,里奈就说:“我哥在家的时候就会监督我学习……最近这几天他好像更闲,都不怎么出门,就一直盯着我看。”
“你还有哥哥啊?”
“嗯,”里奈道:“我哥比我大一点……家里就我和我哥两个人,他也在学院里,成绩比我好很多,所以有时候他会管我的学习。”
荷灯听着,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那是好哥哥啊。”
这节课是粘土手工课,荷灯做到最后,按照教程粘出一朵精巧的花,里奈来得晚,所以手里的粘土到要下课的时间,也还只是一个没完成的半成品,荷灯见她一直在看自己手里的花,笑了下,就把那朵花给了她。
洗净手上的粘土后,荷灯走出教室就收到来自那个一直沉默的人发来的消息。
【L:好了。】
这么快?
看着上面对方发来的话,荷灯问:【你走了吗?】
得到对方否认的答复后,荷灯思考了下,又说:【我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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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黑暗里往往会显现出其漫长的特性。
破败、潮湿的小屋里滋生腐烂的气味,剥落的墙皮上,黑色的霉菌和绿色的青苔在大面积的蔓延,犹如张牙舞爪的鬼脸一般,周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悠悠转醒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痛。
从后脑,腰背,腿脚,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感觉让他不过稍稍呼吸一秒就感到钻骨的痛,动也不能动的,只能急促地呼吸着,但在闻到空气里令人作呕的气味时,他又遭不住的狠狠反胃,身体一动又疼,如此反复地折磨,直到他终于放弃挣扎的瘫倒不动时,一直安静的环境里才传出一点点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听到细碎的声响,周明原本困倦的神经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谁?
他迟钝的大脑混乱的运转着,一时间,周明把无数他曾经得罪过的人,又或是什么仇家都想了一遍,这样无差别的想象一直等到他视野里的门被人推开,温暖的阳光顷刻入侵这处肮脏的空间时才得到停止——
首先闯入他视线里的是两条笔直素白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