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开玩笑啊。”杨俊平语气很郑重，“你知道我们公司跟景悦有业务往来，他们娱乐那边有个中层跳槽过来，是个大嘴巴，我就是听他说的。原来想着问问你，不过你也没回去上班，我也就没再当回事。”
俞青岩心下一沉：“那你怎么又提起来呢？”
“因为上周你们长研也跳过来两个，这不就很明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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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担心前面写的东西后面会忘，但，也实在不愿意倒回去看，咋整……
第26章 二六
俞青岩没有作声，他心里慌得厉害。怪不得戴易总是找理由不让他回去上班。梁江也几乎不联系他，上次给他打电话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分明就是放烟雾弹。
什么羡慕自己躲清闲，不过是插科打诨不让自己生疑罢了。
俞青岩蓦然一僵，那个电话，梁江那个电话，不会是戴易安排他打的吧？的确，梁江没有理由无缘无故不痛不痒哈拉些废话，戴易肯定知道自己也不会去联系其他同事，与其等着自己失去耐性找上梁江，还不如让他先送出一颗定心丸，会是这样吗？
“觉得我不能承受变故吗……”俞青岩自言自语。
“什么？我听不清。”杨俊平在那头要求道，“你再说一遍？”
“俊平，你现在有空吗？我能过去你公司找你吗？”俞青岩有了一个想法，他现在很需要杨俊平。
“你能出门吗？不是还在卧床？”
“谁说的啊？这都多久了，我早就没事了，在家只是闲着长毛罢了。”俞青岩对他的情报嗤之以鼻。
杨俊平在那头将信将疑：“是吗？你没事了当然好，那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俞青岩一心急着去打听长研的情况，出门并没有跟任何人说。本来他直接去公司就行，可是被杨俊平的话搞得十分忐忑，所以决定还是先去听听看他那里有什么消息。
好久没出门了，就算戴易之前说想出去找庆叔就行，可他不事生产本就米虫一只了，哪来的脸使唤人家。
带好钱包手机钥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长研的门卡带上了。虽然去好友那里根本用不到。
小区偏僻，出租车都很少经过。俞青岩慢慢走到马路对面，等了半天才等来一辆黑车，摇下玻璃问他去哪儿。
报出杨俊平的公司地址，还没等系上安全带，司机就如疯狗一样窜出去。左拐右转横冲直撞，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俞青岩简直要吐出来了，脸色发青，双腿发颤，以至于杨俊平一看见他就深深怀疑他的病是不是比想象中严重得多。
可俞青岩并没有寒暄客套的意思，他抓过好友桌上的水咕嘟咕嘟灌下去，才狠狠喘一口气，开门见山：“你都听到什么消息了？”
“喂，好久好久不见，你也不说倾诉一下思念之情。”杨俊平不满地嘀咕。
俞青岩一呆，是啊，自从上次医院见过一次，这都过去多久了。真是戴家住一日，世上已千年。
想着不由有点惭愧，讷讷道：“这不事关生计，着急嘛……”
杨俊平噗嗤一笑：“好了，逗你的，我哪有那么小气。”说着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他们跳过来的那几个人说的有模有样，就跟真的似的，我不信都不行。”
俞青岩快急死了：“你能快点说吗？”
可是好友好像不知从何说起似的，唉声叹气半天：“我是不知道你们公司原来是什么情况，跟别的公司有什么恩恩怨怨，不过听他们那个意思啊，好像是有人在搞长研。”
“我在网上也看到不少人在骂，不过我是当局者啊，我们的运营是没问题的。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埋了雷，投了黑弹？”想到那些长研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所谓“真相揭露”，俞青岩只能推理出这一个可能性。
“看你一口一个我们我们的，就是你这个当局者才迷了眼呢。”杨俊平很嫌弃的语气，“你刚进去不是做销售吗？后来做助理才几天啊，能知道什么内幕。”
对杨俊平的态度很不满，俞青岩有点生气：“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被骗了，长研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子公司？”
“哎哎不是我说的啊，我只是……”
“俊平，我从学生时候就知道长研，你们公司也跟我们多少沾点边不是吗？要是长研真这么垃圾，你会不早提醒我，看着我在垃圾堆里呕心沥血？”放缓语气，俞青岩并不能接受他的说法，“还是有什么真是我不知道的，你明明白白地说，不要让我猜行吗？”
杨俊平叹口气，颇有无奈之意：“我本来也是不信的，可是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
俞青岩竖起耳朵。
“长研的老师都是签长约，以其他机构几倍的价格从名校挖来的，工资还是年中给付。你想想看为什么你们的课那么有竞争力？虽然你这个金牌销售出力不小，但实力不行光吹牛是留不住学生的。”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我们是给得起这样的待遇的。”俞青岩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特别拿出来说的。
“受不了你，又我们我们的，干嘛？你是长研老板娘啊？”被好友毫不客气地一顿损，俞青岩心虚，轻咳一声不敢再插嘴。
“你们给得起，不代表别的公司给不起啊。戴易那个弟弟，司建老大，就涉足培训教育了，你想不到吧？”
俞青岩皱起眉头：“你是说他挖长研墙角了？他盖楼盖得好好的，干嘛来跟他哥抢生意？”
“那是因为是他哥先跟他抢生意的。”杨俊平往椅背一靠，非常满意俞青岩脸上那惊讶的表情。
俞青岩脑中遽然闯入当时和戴易一起出差，他在那个什么斋跟戴易说的话——“你做房地产一定比现在做教育更合适”。那时候戴易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他是不是说过会考虑？
俞青岩愣愣看着杨俊平，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了，他此刻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他是不是怂恿了戴易，让他去跟兄弟相争，结果出问题了？
看俞青岩脸色不好看，杨俊平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能不能镇定点啊，我还没说到精彩之处呢，你再这样我可不敢说了啊。”
喜怒不形于色对俞青岩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他只能抱歉地勉强一笑，示意杨俊平继续往下说。
“就因为他抽调甚至贷款去撬了司建的项目，所以你们公司啊，资金链出问题了。现在不说跳槽走的那些，已经签了合同的老员工都在闹呢，真亏你一点也不知道。”
俞青岩挣扎道：“可是我的工资还是照发啊……再说就算贷款，你是知道的，不管有钱没钱，哪家公司不贷款啊？以我们、”他截住话头，“以长研的资本还不至于就要闹得天下大乱吧？”
“据说问题是出在合同上，你要是能看看合同是怎么约定的，说不定就明白了呢。不过说实在的，你们那个老板对你还真是太不错了。”杨俊平玩味道，“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亲戚？”
俞青岩被他的话吓得差点心梗，他不知道杨俊平的观察力这么强。努力打开回忆开关，那时候戴易好像并没有表现得太热络吧？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久之后才了解他的心意。或许是一个普通员工居然能进老板宅养伤，再加上公司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拿高薪确实是有点奇怪，这么一想倒也不能怪杨俊平有疑问。
赶紧转移开话题，俞青岩正色道：“你想到哪儿去了，你看对我一个毫无背景又不出众的员工，长研都给这么好的福利。事情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也不要听风就是雨嘛。”
杨俊平摇摇头：“三郎，我好歹大你几岁，职场上所有事都不能看表面的。你也别不爱听，你这样的小角色就像蚁巢里的工蚁，只是个干活的。长研这个公司你就敢说你完全了解？戴易这个人你就敢说你没有看错他？可别被小恩小惠冲昏头脑啊。”
知道杨俊平说的话都是为自己好，可是心里就是很不服气。
他只差没说出让自己赶紧辞职走人了，如果杨俊平知道自己和戴易是那种关系，不知道会不会惊掉下巴。
作为助理他要看个合同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到底里面写了什么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有了心事，他便坐立不安起来。想回长研看看的念头一起，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俊平，我要先走，今天谢谢你，下次我约你啊。”
谢绝了杨俊平的挽留，俞青岩急匆匆离开。他下楼后马上招停一辆出租车就往长研开去。一路上忧心忡忡心烦意乱。
该说戴易掩藏的太好了吗？竟一丝端倪都让人看不出来，还有心思给自己找什么杏林高手。什么和司建的合作案，这不分明是相杀案吗？
可是这样的事就是告诉自己无妨啊。俞青岩转念一想：是了，因为自己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不告诉才是对的吧？
想起那时候雄心壮志要帮戴易打天下，结果根本就是个被庇护的小花苗，甚至连开朵让他赏心悦目的花都还做不到，最终要跟戴易并肩作战直面风雨的人还得是梁江。
“你真没用。”俞青岩侧过头，对着车窗映出的自己讽刺道。
车子很快到达长研的办公楼下，俞青岩却没有急着进去，他停在路边，仰望着对面司建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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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话说……
第27章 二七
以前他从没在意过司建的存在，就算是知道了司建跟戴易的瓜葛他也不觉得这个公司会作什么妖。可是现在，这栋三十九层高的，完完全全属于司建的大楼已经让他有压迫感了。他不相信凭那个年纪轻轻其貌不扬的戴景就能掀起什么风浪，然而戴景背后是景悦，被二老婆把持的景悦如果全力支持小儿子，戴易又有什么胜算呢？
假如戴易败落，只凭自己，恐怕连收留他的能力也没有。大象如果落难，躲进山洞似乎还勉强行得通，但何曾听说过哪个蚁巢给大象留出了一间VIP客房？不可能的。
按了电梯到二十六楼，俞青岩不知怎的有些紧张。一路经过长廊，所有的办公室都大门紧闭，整个静悄悄。老李老姜小林杨姨这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脸他一个也没见着。
秘书部一样关着门，透过玻璃墙看进去，仍是一个人也没有。但也并没有那种跑路公司惯会出现的桌椅散乱四处蒙尘的样子。
想到这里，俞青岩低头看看大理石的地面——一尘不染，非常明亮。他的心因这小小的细节莫名放下许多。
终于走到戴易的办公室，那扇门是敞开着的！
俞青岩的心咚咚跳，他从不知道要踏进自己一直工作的地方原来可以这么紧张。戴易见到他来会不会很惊讶？会不会责怪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不打招呼擅自做主而皱起眉头？
近乡情怯了半天，俞青岩还是轻手轻脚迈进门，习惯性往戴易那里间走时，一只手突兀地出现，拦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