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5页

畸态 断肠人在脚下 3598 2024-05-23 00:00:00

拍照的人当时可能处于运动状态,以至于这张照片的内容都是糊得不行。只见白茫茫大雪和被雪覆盖的教学楼衬为背景,一众人围在一起看着什么。

照片上,一个穿着深蓝色棉袄的男生被另一个又高又壮的、穿着校服的男生掐着后脖颈子按在雪地里,那高壮男生一边坐在瘦弱男生的身上,一边将他的手掰得很高。还有几个人手里攥着雪球朝那边扔过去。照片定格住了围观同学脸上洋溢着的、快乐的笑容。

那天柏修文父亲让他陪着出去应个饭局,这节体育课他就请了假。晚上回宿舍后他瞥见高桐耳朵和脸上都涂了冻疮药,脖子上一圈红色的疤痕印记。他便问了陈鹏是怎么回事。陈鹏给他发了这一张照片。

第12章

柏修文问了句怎么回事。

陈鹏当时也没料到柏修文能深究这事儿,“谁知道呢,我当时去食堂吃香锅去了。出来就看见张元龙追着他跑然后给按倒了。挺多同学的,我也没想到张元龙能下狠手,我以为他们闹着玩呢。”

柏修文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他瞥了一眼在背书的高桐,两个人靠在暖气旁边开始聊起了别的。

过了一会儿,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拿出MP3准备入睡,陈鹏道,“那柏哥我回宿舍了,拜拜。”

柏修文跟他摆了摆手,然后靠在床杆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十一点半熄灯,高桐才起身去厕所洗漱。柏修文听到对面床板动了一下,等了几秒便起身跟了上去。

高桐刚要关门,怎料到身后竟直接跟进来一个人把门抵住了,一时间怔住,“你、你干嘛?”

柏修文反身把门锁上,视线从他耳朵下移到脖颈处的红痕,低声问道:“张元龙?”

听闻这个名字,高桐身子僵硬了一瞬,转而拿起牙缸杯倒了点水,对身后人的问话无动于衷。

“……”柏修文盯着眼前男生的背影,沉声道,“你去了校医室了?”

“到底怎么回事?”

静默了片刻,男生终于开口说话了,“没什么,谢谢。你能出去吗?”他指了指马桶,“上完厕所我要睡觉了。”

柏修文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开门出去了。

他睡眠素来很好,今日却翻来覆去了好久也未能入眠。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对面的床微微响动。然后就再没动静了。

一闭上眼睛,他脑海里就无数次回放少年人低垂着的、微皱起的眉。那狰狞在男生白皙皮肤上的红痕,以及他被压在雪地里时冻得通红的脸蛋儿和痛苦挣扎的模样。

……不行!

柏修文深吸了一口气,这些莫名的场景在他意识里挥之不散。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为这样残忍的场景而感动刺激和兴奋。

正逢三九天的冬夜里,大概是是屋内暖气开的太过充足却不通风,他觉得口干舌燥,下腹也憋得一阵火,这实在是煎熬。他下意识抬起头朝高桐的床位看了眼,他早就观察到男生睡觉会把整个被子都捂上,而此时被子下鼓起的包在微微颤抖。

他在哭吗?

柏修文心中那些龌龊的想法在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静下来思索片刻后,却再没去管高桐的事。

然而即便他万分努力抑制,也许从那天夜里,或许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柏修文本就超乎常人的控制欲及占有欲就不断地发酵、膨胀,最后在不知何时发展到了病态的程度。

柏修文本身是个克制而守礼的人,家教良好,别人看来是完全的天之骄子。然而在常人不可及的黑暗中,他却渴望那个有着温润眉目却又孤僻的男生在自己身下恭顺地匍匐,颤抖着在他身下哭泣。这双眼睛要虔诚地望着他,一直一直。

柏修文把手中的照片收起来,小心翼翼放回包里。这时一只小小的毛球突然滚了过来开始蹭他的裤脚。

煎饼扬起大饼脸兴高采烈的在地毯上打滚,形容非常不可一世。柏修文无奈把这小东西抱起来,看了眼手机,发现对方竟然回了他消息。

蟹黄汤包:我刚刚查了一下你的网名,感觉十分高级啊!

高桐洗完澡出来,觉得自己冻得几乎要直接升华。他拿起手机就又蹿回到卫生间里,浴霸让他在有限的时间内得以重生。他在卫生间里把衣服穿齐了才出去,愣怔间忽地想起来那位英文字母君的网名,便搜索了一下。词条解释如下:Tartarus,即塔尔塔洛斯,是希腊神话中‘地狱’的代名词,是关押、惩治犯人的监狱,也被认为是最原始的力量或者神。

高桐想想自己的网名,顿时有点难过。

Tartarus: 额,起名字的时候对《奥德赛》很感兴趣。

蟹黄汤包:好像不是希腊神话里哪个神明的名字吧?我记得我看过一点儿荷马史诗,不过没什么印象了。

Tartarus:嗯,它的寓意是冥府之下的深渊。它关押着那些十恶不赦、罪有应得的犯人。

高桐钻进被窝里,搜刮着自己脑子里罕有的文科知识,想了想打字说:“我想起来一句不太相关的话——当你凝视着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向你回望。”

这次对方隔了一段时间才回他。

“可以相关。”

“这句话来自尼采《善恶的彼岸》,前面还有一句‘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警惕自己不要也变成魔鬼。’ 哲学家告诫人类走向超人的境界,而非永远停留在动物与野兽的层次。”

蟹黄汤包:哦哦……

Tartarus:然而人类在某种程度上永远也无法逃避野兽的本能来避免罪恶,你觉得呢?

高桐不知道对方此言何意,正犹豫着,对方下一句的内容却陡然一变,“你确定没有人调教过你,是不是?”

第13章

高桐一愣:“什么?”

Tartarus:我知道了。

蟹黄汤包:你又提这个了……

不过想想也是,两个大男人同在一个性癖群里加了好友,自然最终会绕到这个话题上。只不过有时候对方的一些话来的太莫名其妙了,而且……

蟹黄汤包:说实话白先生,我觉得自己没准备好。

Tartarus:哪方面?

高桐选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在床杆上,呼了一口气。他在网上看到过好多恩爱甜蜜的主奴关系,也曾将自己代入其中的服从者角色里过,但每次都会扪心自问——他真的会从这种畸形的关系中得到那些人所说的‘自我救赎’吗?

这世上有占比不小的人对不同的性癖有不同的偏爱,然而真正实践的人少之又少。将它们落实到实处的人便渐渐地形成圈子,成为一种亚文化。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它固然精致美观,可这里面盛放的东西对一些人而言却是致命的。

正当他犹豫着,对方来了一条消息:

Tartarus:我希望你能够信任我。

蟹黄汤包:我怎么……

Tartarus:那先告诉我你哪方面没准备好,好吗?

高桐有点儿泄气,打字回道,“我可能没有办法做一个好的m。”

Tartarus:你认为什么才是好的?

蟹黄汤包:我看到微博上有些m写被调教的感受,和主人各种互动,还要拍调教照片,我肯定是接受不了。

Tartarus:……

蟹黄汤包:而且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潜意识里真的接受不了对个陌生人屈膝下跪,去无条件服从以及完全受他的支配。更何况我根本不是同性恋,虽然一个女s来调教我肯定更难以接受。我只是一个在观望中的有点兴趣的边缘人,完全没有决心去涉足这一领域……有点语无伦次,总之我不知道我真的有没有必要进这个圈子……我不想成为变态。

高桐说到最后显然有点放飞自我。网络上的交谈往往是这样,一旦开了口,秘密便像山洪奔泻一般全涌了出来。

Tartarus:我不知道其他s的想法。但是对我而言,你的感受我希望你亲自和我讲,两个人的互动是最亲密也最私人的行为,我不可能在社交软件发出去。

Tartarus:我想独自地拥有你。

本来规律的心跳,在此刻倏地强烈地震颤起来,高桐看着这句话有点出神。

Tartarus:很多m都要经历这一个过程,我之前和你说希望得到信任,也是基于这个道理。主奴关系的基础是双方交互信任感。网调的好处就在于我们互不相识,可以随时开始随时结束,你可以完全放松自我。虐恋关系不止是为了满足小部分人的性癖,更是让主奴在这段关系得以塑造更完整的自己。

Tartarus:它并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可以享受的过程。我会帮助你克服一切问题。所以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就停止也好。

高桐其实没听下去这些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以前有过很多m吗?”

Tartarus:没有。

蟹黄汤包:那有几个啊?

Tartarus:……

网线那头的柏修文心情有些复杂,想了想敲了几个字:偶数,自然数,既非质数也非合数。

——即一个光明伟正的、清清白白的数字0。

蟹黄汤包:……

蟹黄汤包:那你说的,这么有理有据,我差点信了。

Tartarus: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第14章

高桐那天晚上其实还想再和这位白先生说会儿话,孰知这人竟一本正经的说了句“请你好好考虑”便以时间不早了催他去睡觉。

他不觉得自己讲过的那些话算敞开心扉,不过也的确是第一次在网络上无拘无束的聊天。

……或许也是他匮乏的交往记录中,最畅快的一次。

白先生的讲话方式其实挺奇怪的,高桐除了感觉舒适之外仍觉得有些许压抑。这两种本几乎相反的情绪,却在同他聊天的时候矛盾的重合了。

第二天高桐上班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突然多出来一盆盆栽,他一拿起来便发现底下留了个纸条,一看:祝你每天心情好好呀高同志~

旁边还画了个小兔子的笑脸,高桐下意识朝林璟玥办公室方向看了看,不由得笑了笑。

高桐不太懂花,但是工作里时常瞄一眼却也觉得心情好,一上午忙完了给林璟玥微信回了句谢谢。

林璟玥秒回: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诶?

高桐:还能有谁吗?

林璟玥:哈哈你喜不喜欢啊

高桐:嗯,谢谢你。

他刚打算关了微信,却发现来了个通知。

是陈鹏的微信好友申请,高桐扫了一眼直接给拒了。过一会儿那边电话就来了:“高桐,昨天咱们说好的啊?”

陈鹏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昨个儿拍马跟柏哥保证好的事,今天高桐就要反悔了, 那可坏了事了。

高桐心想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我不会去的,祝你们到时候玩的愉快。”

“高桐啊,你可不能这样,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啊,咱们都多少年没聚了。”

作者感言

断肠人在脚下

断肠人在脚下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