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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山 顺颂商祺 3344 2024-05-24 00:00:00

裴山解释道:“远泛当初,不是想找渠道运放放射性实验品吗?”

季维知点点头,“嗯,我记得。当时火车上没有隔离箱,他就回学校找了。”

裴山叹着气:“是,最后还是没找到。他怕那些东西会伤到其他人,所以就自个从实验室抱了个箱子,独自走没人的水路。但那箱子隔离作用不够,远泛跟实验品近距离接触那么久,早就……”

“唉。” 裴山就此收住,摇摇头,“我见到远泛时,他胸口都是血痕,眼睛也不好,还不许我靠近。”

自那之后,秦远泛不但日渐消瘦,而且话少了很多,总说些跳脱的句子,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还领着学生,赢得第一阶段实验的突破性进展。

故事三言两语就能说完,但个中多少心酸,怕是只有秦院长自己知道。

季维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裴山安慰他:“没事,医生们都在努力,尽力保住他的另一只眼睛。”

话虽如此,谁都知道这地方医疗资源有限,神医也难做没米的粥。

季维知望向实验室,忍着鼻头的酸楚:“那他还不好好休息?”

“我劝了,他不听呐。” 裴山也没法,“不过确实没办法。雁大新址一直在扩建,师资紧缺,他又是院长,实在没法撒手不管。”

裴山又说了好些雁大的事,季维知就这么静默地听着,把自己几乎与世隔绝这段日子的新闻都补上。

“我只是陪秦院长出来溜达的,具体也不太懂,” 裴山不好意思地笑笑,“反正,我只知道勤盛现在是雁大化工系的对点实习基地,仪器、薪酬、场地,都是盛先生个人出资支持。

“而且现在通胀严重,拨款根本不够建校区。是盛先生号召来这的泊城商户慷慨解囊,济善会基金的规模越来越大,才让新校舍建得那么顺利。” 裴山对季维知毫无保留地夸赞,“雁大上下都很喜欢泊城来的人。谢谢你们。”

季维知虽然听着挺自豪,但被这么夸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他挠挠头,嘿嘿地笑,不大自然地左顾右盼:“嗐,别谢我,谢他谢他!” 说着往实验室里指。

半天不见人出来,裴山也急了,笑道:“屋里俩人这是聊上瘾么?我去问问,还吃不吃晚饭了,真是……”

被裴山敲门声闹出来的二位还一路有说有笑,尤其是秦院长,哪怕半只眼睛没了光亮,也不妨碍他手舞足蹈:“走走走,二爷请客!”

 

 

第56章 摘星星

一行人吃完饭,已近黄昏。

裴山突然提议,邀请两位泊城来的朋友去雁大转转。

“好啊,我老早就想去雁大了!” 季维知第一个应和。

盛绥当然是随他心意,跟裴山交换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拎起外套出门。

季维知浑然不知身后人在打什么哑谜,一溜烟窜得老快。

步行半小时就到了雁城大学的正门。

这个校区比泊城军校稍大一点,但因为有许多大学师生都在这住,校舍还是显得拥挤,大通铺的长板上要睡下四十多个人。

“远处那个红房子是化工院。里头的实验器材都是师生们从雁城抢运来的,费了好大劲。” 裴山介绍着,拿秦远泛开涮,“比如,有几个放射物差点没要了秦院长的命。”

“呸!你才要命呢,晦气!” 秦远泛把头扭到一边,“你带他们逛,我备课去。”

裴山点点头,跟秦远泛道完别,又往西边指:“那是防空洞。我们如果上课时听到警报,就躲到里头去,在洞里接着教。”

秦远泛一边往反方向走,一边回头喊着接话:“裴山有次在里向头看书蹲久了,外面落大雨,积水把出口给埋起来了,他在里头困了一天,哈哈哈!”

盛绥和季维知也跟着笑。这俩人虽然离得远,但听到有趣的事总会在空中递个眼神。

“这边是历史系院楼,围着的那圈人应该是在听讲座。” 裴山向越走越远的秦远泛高声询问,“今天是校长讲课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才继续说:“是了,只要校长开课,学生们恨不得从桥东路穿到胜西门去听。听完了,他们还编折子戏,把教授们的轶事写进戏里演。”

季维知连连称赞:“你们氛围真好。”

裴山摇摇头,很是谦虚:“哪里,苦中作乐才有趣。”

说着,他又领着大伙进文学系。

那是一间茅草房,桌椅上全是书和纸笔,屋顶上画满了星星。

“这是你画的呀?” 季维知抬头,“一躺下就能看到星空,太美了吧。”

“也没有,这其实是我跟家里人的约定。” 裴山的笑忽然有些僵硬,大又灵的眼睛迷上水汽,“他说啊,看见屋顶就知道来找我。”

“好浪漫。” 季维知说。

裴山没接话,眼睛里的湿润转瞬即逝:“抱歉啊,书有点多,没地放,显得这儿乱了点。”

“没事儿,至少比我俩的房间整齐。” 盛绥适时开着玩笑,“再说这些书都是绝稿,金贵着呢。”

为了这些火种,师生们轮流背行李,尤其步行团的人要负重走上千里。

裴山谢道:“还好有你们,不然再金贵的东西也没地儿放。”

盛绥连连摆手。他担不起这份谢。

季维知看到窗台玻璃罐里装满了黑漆漆的小生物,问:“哎,为啥要养虫子啊?”

“臭虫太恼人啦,我的学生就把它抓来养着,当玩具。” 裴山笑着摇摇头,“这帮孩子。”

季维知环顾着,眼眶热了。

满眼苍凉,又满眼希望。

学生来自五湖四海,曾经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现在被迫躲在这个漏雨的屋子里也没有抱怨。

这年头难得一片安静的书桌,这里却守着满园的脊梁,继续向前去。

“行了,我就领到这,你们接着逛吧。” 又介绍完几间屋子,裴山甩甩手,“晚上山顶还挺凉快的,你们想看风景可以上去。”

两人跟裴山道过别,一路走走停停,真的爬上山顶。

景色一览无余。低矮的校区和简陋的住处前,都有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月亮已经升得老高,毫不偏心地,照在山下每一个人身上。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季维知说不出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是在回味裴山的话,或许是为这里的不为人知而心酸可怜,或许是向着那群一身风骨的先生们敬礼,又或许……

季维知偏过头,看到盛绥的眉眼。鬓角干净,轮廓深邃,眼镜链在月光下反光。

又或许,是对二爷的爱又深了几分。

这似乎是个无限的命题,每当他觉得已经深到底儿了,又总能更喜欢一点。

风浪月清,睿智,赤诚,这是他的二爷。

季维知趴在草地上,手撑着下巴,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少看了一秒。

“看什么呢?” 盛绥捂住他的眼镜,不让瞧。

“看你。”

“不许。”

季维知在草地上打滚,滚到盛绥腿上:“就看。我被盛绥哥哥惯坏了,这辈子就爱看你。”

小孩嘴甜起来真要人命。

盛绥实在忍不住,勾起他的下巴,低头,深吻。

这个吻异常温柔,连唇瓣的湿度都正好,缓缓地,勾人地深入。

季维知还是舍不得闭眼,就这么瞧着,吻着,眼里心里全是今夜的月色,和比月色更亮眼的男人。

不知何时,许多盏孔明灯冉冉升起。

“二爷,你瞧!” 季维知睁开眼,兴奋地坐起来,靠在盛绥肩上,指着天上喊,“天灯!好多天灯!”

裴山刚说今儿会有折子戏,所以,季维知猜测这就是戏演完后的祈福环节。

然而过了会,他觉得不对劲,因为眼前人正盈盈看着自己笑。

季维知狐疑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盛绥摊开手,佯装无辜:“嗯?我又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有哪门子惊讶。”

“写了什么?” 季维知愈发奇怪,站起来冲着天灯一通蹦跶。

军爷不愧是军爷,反应力和弹跳力都奇好,毫不费劲就摘下离自己最近的灯。

昏黄的光在手间跳动。

季维知隐隐辨认出上面是十个字,瞧不真切,需要凑近了看。

“寥寥寻山海,岁岁……” 季维知小声念出来,感动又惊喜,回头看着过分淡定的二爷,“有清安。”

山河清安,彳亍难寻。所幸,年年有你,岁岁有你。

季维知眼里的光已经碎成好多瓣儿,吧嗒吧地掉在草地上,看着挺可怜。

盛绥从背后环住他,看着山下雀跃的人群,在季维知耳边说:“你在日记里写过,说想去摘星星。我想,我就是再没本事,知知的愿望也得满足。”

天灯远去,点缀着夜空,像极了繁星点点。

盛绥握着季维知的手,十指相扣,烛光从两人指缝中透出来。他摘下一盏天灯,递到季维知的掌心里。

“喏,想要星星,给你就是了。”

 

 

第57章 得寸进尺

孔明灯从手中放出去,飞远了。

季维知抽了下鼻子,转身,仰头去找盛绥的下巴,在没冒出来的青茬上又舔又咬。

年轻人性子急,力气又大,这么纠缠着一来二去俩人都没站稳,跌坐在草坪上。

“二爷,” 季维知半跪在男人腿上,低下头,手搭着衬衫第二粒扣子,一边摸一边扯,“你真疼我。”

盛绥哪招架的住这些,没一会儿就被小孩磨得没声了,沉默地吻他,逗他,手也不老实地伸向领口,任予任求。

更深露重,青草上全是水珠,印得二人衬衫全湿。

可凉意却没让他们更冷静。

盛绥察觉到来势汹汹的热情,长吸一口气,把小孩从自己脖子上抱下去,很深地看着他。

作者感言

顺颂商祺

顺颂商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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