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曦没看见似的，“给张黎打电话，让她过来。”
赵新驰跛着腿站起来，掏出手机就给张黎打电话，他声音不大，生怕吵到谭曦让他不高兴，电话里张黎对他的态度也不好，说了句「烦死了」就把电话挂了。
谭曦看他：“她什么时候来？”
赵新驰怯怯的看他，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张黎没说来，可他更不敢重复张黎的话。
见他吭哧吭哧的不出声，谭曦骂道：“你他妈哑巴了？”
“一会，一会就来。”
赵新驰不敢多说，蹲下去捡地上的东西，趁着谭曦不注意又给张黎发了几条消息。
——
晨曦娱乐办公室。
谭晨头疼的按着额角，他刚刚挂了谭曦的电话，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挂他的电话。
跟谭曦相处这六年，远没有过去那十几年来的轻松，因为亏欠，不论谭曦想做什么他都纵容着。
即便他知道谭曦处处针对谭郁，他也在背后默默首肯，从没说过他半句。
网上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谭曦的手笔，只是他没想到这次谭郁没有背这个黑锅，而是出动了整个剧组的人站出来给他撑腰。
看到这样的场面，说实话，谭晨并不惊讶。
谭郁从小就是个招人喜爱的孩子，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黑暗，心大的能塞下整个世界，人缘更是好得不得了。
哪怕当年谭曦被接回家，谭郁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哪怕他被「流放」到别的城市去上学，电话里他也会亲昵的喊一声「哥，我想你了」。
他从来都没有因为家里容不下三个孩子而埋怨过一句，可是后来.后来怎样了呢？
谭晨从没去怀疑过当年的事，现在想想，那真的是谭郁做的吗？
他亲手抱来的弟弟，每天在床边守着盼着，从那么丁点一直养到大的弟弟真的会因为嫉妒做出那样的事吗？
他找人打了谭曦，一把刀戳进了谭曦的腹中差点要了他的命，谭母在医院走廊上给了他一巴掌，甚至没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就让他滚，说他不是谭家的孩子，让他滚去孤儿院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从那以后他就真的没再出现在谭母面前过。
谭晨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那么委屈，又那么的倔强，硬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上次那通电话是谭郁第二次说不欠谭曦的，第一次就是在他离开医院的那天。
可是他真的不欠吗？
如果他真那么想，为什么这些年他从不反抗，谭曦做什么他都照单全收，他不是吃亏的性子，除非他也觉得自己欠了谭曦。
“谭总。”秘书敲了半天的门没听见回应，她推门进来，见谭晨脸色不太好，犹豫了一下说：“小谭先生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晚上回家，问您要不要一起回去。”
六年来这一招已经用过无数回了，每次有点不顺心就回家，用谭父谭母给他施加压力，谭晨今天实在是没心情：“不了，我.”话没说完，手机响了。
他摆了摆手，让秘书出去，然后才接起电话，“哪位？”
乔琳之的经纪团队做事一向利索，几封律师信发出去，那几个营销号直接就把照片的来源给卖了，发给他们照片的人是剧组里的一个负责录制花絮的工作人员。
这人要不是跟营销号有金钱往来还真不好找，这么一个小场务丢人堆里扒拉都扒拉不出来。
电话里，乔琳之的经纪人说话有条不紊：“这件事我希望谭总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乔小姐的意思是希望明天能看到谭曦先生对她和谭郁先生的公开道歉。
否则我们会以侵犯隐私和造谣诬陷来起诉你们，并且公开谭曦先生这几年来对谭郁先生的所作所为。”
言外之意是，谭郁这几年的绯闻他们都已经查清楚了，谭郁隐忍了三年，除了花边新闻更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夹杂在里面，消息一旦爆出去，谭曦在娱乐圈的日子也算到头了。
这通电话全程没给谭晨开口的机会，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电话挂断后，谭晨捏了捏眉心。
让谭曦公开道歉，怎么可能？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谭郁，如果能让谭郁不去计较这件事，他就不用去劝谭曦道歉了，两个弟弟到底是谭郁更好说服。
他打给谭郁，结果电话仍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算了.
他放下手机，按了内线电话，“给我订一张明天去海城的机票。”
第31章 暧昧
小傻子可能要开窍
晚上回到酒店谭郁才想起看季言的微博， 每滑过一张照片，眼皮就跟着抖一下。
——言锅的小宝贝：我只想口吐芬芳， 季影帝你的定力呢？就这么被勾引走了！
——海盐：言哥居然是gay？
——路人甲：悄悄说一声——好配！
——磕糖大户：啊啊啊， 那张摸头杀我爱了！季影帝的眼神也太温柔了吧，要死了！你们给我狠狠的在一起doi！
——难言之隐：楼上在说什么鬼登西！言哥是直男！直男你懂不？
谭郁撇了撇嘴。
直男个屁，你见过交过男朋友的直男？
手机上弹出一条短信，来自陌生号码：“过来。”
谭郁跟季言至今都没有加好友， 唯一的通讯方式就是短信， 也没发过几次， 就那么一串数字， 可就跟上次一样，一看内容就知道是他。
谭郁看了眼时间， 十点半.这人是不是呼风唤雨惯了，当他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么？
谭郁回复：“不去。”
一分钟后，房门被人敲响， 咚咚两声，不轻不重。
谭郁从床上弹起来， 看着门口， 按兵不动。
过了一会， 咚咚，又是两声。
谭郁从床上跳下去开门， 打开门，防贼似的看着季言，“我睡觉了。”
季言看着他锃亮的眼睛：“有事跟你说。”
换做平时谭郁就让他进来了， 可是刚看完微博上的那些评论， 再看季言感觉就有点微妙，“不能电话里说吗？”
季言看了眼他光着的脚，“不能，让我进去。”
季言按住他的脑袋往里推，谭郁顶着头试图反抗，却没架住对方力气比他大，季言进去把门一关，松开手，没了支撑的谭郁一脑袋顶在了他肩上。
离得太近，季言身上淡淡的沐浴液的气味灌进了谭郁的鼻腔.唔，还挺好闻。
季言笑了一声，“投怀送抱？”
“投你大爷。”谭郁后退一步，尴尬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事说事，说完快走，我要睡觉了。”
季言抓着他的胳膊把人安顿在床上，“怎么老不穿鞋？”
谭郁心说你管的真宽。
季言看见床上亮着的手机，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他发的那张照片上，照片里他伸手摸谭郁的头，谭郁低着头看剧本，很乖的样子。
谭郁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他连忙把手机扣过去，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他碰自己的狗头！
“看什么看！”谭郁先发制人，凶巴巴的。
季言笑了下：“怎么这么霸道？就许你偷偷看我的微博，不许我看一眼你的手机？”
反正都被他看见了额，谭郁破罐子破摔，索性把手机翻过来：“你从哪弄的照片？发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这也太.”
“太什么？”季言想听他继续往下说。
太什么？太暧昧了呗！
谭郁都不知道之前他们在片场是这种情况，怎么都没人来提醒他？杨霖是吃屎的吗？
“嗯？”季言穷追不舍，“照片照的不好吗？我这还有很多，要不你也发一套？”
谭郁：“.”你看我像疯了的样不？
谭郁瞪了他一眼，突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还有？在哪？给我看看！”
“在我房间。”季言像一只诱惑小白兔的大灰狼，一心想把人往自己窝里拖。
谭郁看了一眼他的手，没有手机，裤子口袋扁扁的也不像装了手机的样子，谭郁倒是想把他手机里的照片一键删除，但他不想动，也懒得过去。
“你不许再发了。”谭郁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没必要再做这种事了，明天开始也不用再录那些花絮了，更不用故意在镜头前那样了。”
用完就扔？
季言哪能这么轻易遂了他的愿：“花絮录一半，之后宣传的时候怎么办，你让网友怎么想？前期关系不错，后期闹崩了，网友肯定会说你利用我摆脱绯闻，用完就扔，你想被我粉丝撕？”
他当然不想。想到季言粉丝的战斗力谭郁就忍不住提前预支害怕。
“可是.”
母胎solo的谭郁实在不习惯这种炒作方式，再加上他知道自己的性向，也知道季言大概率是喜欢男的，所以就更奇怪了。
季言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小傻子可能要开窍，他转移话题说：“乔老师的公关团队联系了晨曦的负责人，让谭曦公开道歉。”
谭郁立马就被带偏了，他嗤了一声：“他不会道歉的。”
季言很满意他的反应，果然是个小傻子，“他道不道歉你说了算。”
谭郁抬头看季言：“我说了算？”
“嗯。”季言点头，“他这几年没少针对你，这些事很好查。”
谭郁怔了怔：“你查他？”
“不能查吗？”季言想到这几年他被人欺负就心疼的厉害，“他做得出来，就别怪人查，谭郁，有些事没必要忍着，你想干什么都行。”
谭郁心里忽的一软。
以前总有人说他开朗心大，即便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也能没心没肺，可哪有人真的会没心没肺。
自从他知道自己不是谭家的孩子就再也没有任性过，更不敢随便的肆意妄为。
你想干什么都行.可是他连想都不敢想啊。
谭郁低下头：“谢谢你。他道不道歉我无所谓，如果可以我更想让他离我远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