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不屑的嗓音传来。
苏以尘对这道声音熟悉得很,老朋友了,陆鸣辰。
陆鸣辰是顾家的常客,性子刁钻蛮横,天天为难他,简直比顾轻舟还难伺候,
他抬眸抿唇无措的看向陆鸣辰。
陆鸣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到墙角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揪着他只有几百的衣服,嘲讽地讥笑道:“你可真给顾大哥长脸,他弟弟的宴会你就穿成这样过来,平常就只会把心思花在如何讨好顾大哥,如何爬顾大哥的床了吧?”
“不是的。”
苏以尘低声道。
“你来轻舟的生日宴,有没有给轻舟准备礼物?别告诉我你是空手来的。”陆鸣辰倨傲地打量着他。
苏以尘能说他已经让沈元代表自己给顾轻舟送了一辆小跑车了么?他已经很豪气了好不好?这也算是回馈顾大钞票这一年多来对他的投资与“照顾”。
当然了,苏以尘不能说。
“我没有空手来。”苏以尘道,“礼物我会给轻舟。”
“你准备了什么东西?”陆鸣辰并不相信苏以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苏以尘犹豫了半晌,便道:“我亲手做的,一个红绳手串。”
“什么寒酸东西?你也敢拿出来送?”陆鸣辰鄙夷道。
顾轻舟来时就看到陆鸣辰又在欺负苏以尘。
他蹙着眉走过去:“小辰,怎么了?他又怎么惹你了?”
陆鸣辰气愤不平道:“他来你的生日宴会,就送了一个手作的红绳手串,这是什么垃圾礼物!哪有这样舔着脸皮子的人?”
顾轻舟连忙安抚好朋友,蹙着眉头看向苏以尘:“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来碍眼了。”
“好。”苏以尘垂落眼眸,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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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直到中午,苏以尘一个人待着晃悠,尽量到人少的地方去,不惹麻烦。
顾家老宅宴会场地后方有一个后花园池子,苏以尘躲避喧嚣,准备在这里独自一个人。
只是没有想到他在后花园池边晃悠时,会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正在与人交谈的陆鸣封。
陆氏家族的大少爷。
陆氏集团的最高掌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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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尘以往通过在电视或者新闻报道以及财富榜排名才能看到陆鸣封的样子,如今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感受到来自对方强烈的上位者的气息,不由得心下严肃忌惮起来。
这人是商战场上一头大杀四方的凶恶猛兽。
更是他近几年刚起步的公司,未来需要跨越的一座大山。
陆鸣封很高,需要让人仰视,整个人给人压迫性极强。
他长得深邃俊美绝伦,高挺的鼻梁,英气的眉毛,充满攻击性五官,以及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手腕价值千万的腕表,满身阴冷无一不彰显着一股权阀世家之主的气势。
苏以尘微微垂落眼眸,这个人,看样子比顾寒舟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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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陆总,我知道了。”
助理得到了工作上的请示便离开了。
苏以尘低着头看脚尖,转过身就想离开。
“站住。”
陆鸣封的语气很淡,嗓音极具磁性。
同时,他的口吻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性。
那是高高在上的命令,不容忤逆,无法反抗。
令人心惊胆战,心跳如鼓。
苏以尘脚步一顿,顿时站在原地,眸色出现一抹疑惑。
“转过来。”
陆鸣封掸了掸西装衣袖的灰尘,淡淡地命令着,口吻轻松地犹如在训斥自己的下属。
苏以尘轻轻蹙眉,喊他干什么?
苏以尘听话地转过身,他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手不停地捏住自己的衣角,轻声地礼貌的打了招呼:“陆总好。”
陆鸣封不经意的打量了他一眼。
这人生得白皙素净清秀,相貌的确好看,确实有几分像夙夙。
但是一直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怯懦模样,的确像外界所说的那般逆来顺受。
再加上对方那隐晦的桃色身份,不由得让人带上有色眼镜轻视他。
这样风华正茂的年纪却甘愿他人的替代品,成为以色侍人的金丝雀玩宠,资本圈中卖弄姿色的小情人,这跟酒吧会所里搔首弄姿讨好男人的鸭子/鸡有什么两样。
低眉顺目的模样令人看不起。
第023章 悄悄在苏苏的手心挠痒痒
“你叫什么名字?”
陆鸣封淡淡地问着,点燃起了一根烟,高高在上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叫苏以尘。”
他低头望着陆鸣封宽大修长手指夹着的香烟,轻声回应。
“什么尘?”
“一尘不染的尘。”
“一尘不染?”
陆鸣封念着这句,夹着烟吸了一口,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怀念地望着湖边轻笑,他还记得当初弟弟刚出生时起名时,曾备选“尘”、“宸”二字。最后爸妈敲定用了“宸”字,以表尊贵祥瑞之寓意。
谁知道……
陆鸣封笑意减淡了许多。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苏以尘,淡淡道:“你的事情我听都知道了。”
苏以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陆鸣辰跑去跟他的大哥告状,然后让他来敲打教训自己。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我的属下给你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让助理给你转账一千万。这些钱足以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但是你没有必要再待在顾家。”
苏以尘不明白陆鸣封在说什么,抬起头愣愣地望着他。刺激性的烟味呛得他眼睛跟鼻子有些红。
陆鸣封吸了一口烟,烟圈吐了一口又一口,烟雾缭绕,味道微刺。
他从来不会在家人面前抽烟喝酒,尤其不会在弟弟面前抽烟,因为他是陆家的长子,更是父母的孩子,弟弟的大哥,他不会将任何抽烟喝酒的陋习带到家中。
他一边吸烟,一边静静地望着湖面,淡淡地训诫:“我的意思是,用自己的身体与脸去讨好他人终究不得长久,自甘堕落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像你这样喜欢通过爬床来走捷径的小男生我见得很多。他们或许为钱,或许为名,或许为虚荣,但他们往往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我相信你也该明白这个道理,顾寒舟替换的情人无数,你不过是其中之一。”
“靠那张脸偷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什么都不会得到。”
陆鸣封还在抽着烟,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苏以尘,双眸静静地望着湖水,淡淡的命令语气夹杂着一丝警告与上位者的谴责。
“所以……陆总想说什么?”苏以尘被烟味熏得眼睛微微泛红。
“我希望你能离开顾家,不,是离开这个城市,最好走的越远越好,钱和工作不是问题,顾寒舟方面也不是问题,我都可以解决,如果你嫌不够,我可以再给你添一些钱。”
陆鸣封的语气更像是上位者的怜悯与施舍。
他觉得苏以尘这样的莬丝花,一定会欣然接受。
“我离开这里,对您有什么好处吗?”苏以尘还是不能理解,他抬起头仰望着这位高高在上的陆氏家族继承人。
“我做事不需要好处,也不需要理由。”陆鸣封语气不容置疑,他淡淡的扫视了苏以尘一眼。如果不是小辰每日跟他念叨有多讨厌他,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此人。
虽然留着他可以去勾引顾寒舟,让顾寒舟的心思不再放在裴夙月身上,或者让裴夙月看清顾寒舟的真实面貌,好挑拨裴、顾二人的关系也有点价值。
只可惜,他的弟弟容不下这人,他给几个钱打发走便是了。
苏以尘只要转转脑子一想都猜出来。
一定是为了陆鸣辰。
陆氏家族有多宠溺那个小儿子,全城的人都知道。
“我可以给你钱,也可以给你工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么?”陆鸣封语气淡然,每一字一句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实际上语气夹杂着警告。
苏以尘身体微微发冷。
相比于顾轻舟与陆鸣辰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辱骂,这种不屑一顾像施舍打发要饭的态度与语气,比前者更加令他恼火。
“不用了……多谢陆总的好意。”苏以尘轻声拒绝,“我留在顾家,是我和先生的事情。”
陆鸣封眉头一蹙,善于察言观色的属下都知道,老板出现这个表情就是生气和不耐烦了。
“你太天真了。”
“你以什么身份继续留在顾家,顾寒舟养的金丝雀玩物、顾寒舟的助理,还是顾家的男保姆?你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顾寒舟随便玩玩就可以把你抛弃。顾寒舟对你的新鲜感只是一时,他以后会结婚,会有孩子,到时候你也心甘情愿做他的地下情人么?”
“以色侍人不是长久之计,只会一场空。”
苏以尘眼眸垂落,静静听着高高在上的陆总对他的警告与训诫,一言不发。
陆鸣封对于工作场合送来的一批又一批长相清纯或妖艳的女孩素来婉拒。
后来,其他人以为他不喜欢女孩,又开始送男孩过来。
看着那些尚且十八岁、十九岁年纪轻轻的男孩女孩出来做这种不要尊严的工作,资本圈钱下的玩物,陆鸣封一开始会同情,后来就司空见惯。
名利场上的肮脏与黑暗,他再清楚不过。
无所谓,反正与他无关。
反正,这些肮脏丑陋、污秽不堪的阴暗另一面,他绝对不会让这些脏东西染指到他的家人身上。
苏以尘这种生活在深陷肮脏烂泥里的人,被顾寒舟当成一个替身玩弄也不懂得反抗,完全丢了自己的尊严,沦落为圈子里的笑话。
恐怕也根本不值得救了。
……
陆鸣封见他不语,以为是把人说哭了,蹙了蹙眉,便不再多说。
他让身边的另一位助理递了名片给他。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离开顾家,找个正当的工作,可以随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