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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教 观三月 3363 2024-05-26 00:00:00

拎着包过来的秦斐:“……”

这话说出来,他都替某人臊得慌。

黎天整理完东西,在桌子上趴了下来,转过脑袋看着秦斐,怎么看秦斐怎么觉得顺眼、舒心。

秦斐被他盯得不习惯,丢给他一张卷子。

卷子盖住了黎天的眼睛,黎天在卷子下的声音听上去瓮声瓮气的:“欢迎回来啊,秦老师。”

秦斐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地样子,只淡淡道:“你倒乐意被我管着?真少见。”

黎天揭下盖在头上的卷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也就准你这么管着我了。”

秦斐心口一跳。

他的目光在黎天的笑容上一掠而过,欲言又止。最终,他抿了抿嘴,只缓缓道:“好好听课。”

好好听课没持续几天,艺术节就来了。

附中是为数不多连艺术节都重视的学校,还请了不少在上戏和央戏毕业的知名校友来欣赏和点评。

黎天他们演唱的阿卡贝拉反响很好,主要是节目新颖,大家很少见过全人声伴奏的模式,加上编曲精湛、训练到位,博得了满堂彩。

有位坐在第一排,戴着眼镜、脸方方的男人,在他们演唱完后拦住了黎天,问他有没有意愿以后走唱歌这条路。

黎天愣了下,说暂时没想清楚,男人笑了笑,递给他一张名片,拍拍他肩膀:“不着急,慢慢想,以后有机会联系。刚刚听了你清唱,觉得很不错。”

黎天将名片翻过来一看,发现是名音乐制作人,他还听过这人的几首歌,算是在短视频上小火过一把。

不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附中的校友。

黎天回了座位,前排好几个同学纷纷转过头为他喝彩:“太棒了!这是晚上最好听的歌了!”

黎天说了句谢谢,却转过头去找秦斐。

因为表演人员的座位和一般观众是分开的,秦斐的座位在他四排之后,一个有些偏的地方。

他远远地一眼就捕捉到了秦斐,于是冲他挥挥手,秦斐只抬抬下巴示意看到了。

黎天摸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黎天:我们表演得怎么样?

秦斐:好听。

黎天:就这?不拿出语文班级第二名的修辞水平夸一夸么?

秦斐:黎天还没编辑完下一条短信,张芯换完衣服回来了,在他座位边上坐下,用恳切地语气道:“社长!我这次没有翻车吧!”

“没有,非常棒!”黎天拍拍他肩膀,“我觉得你唱歌比弹琴强多了,你考不考虑换个方向努力?”

他还记得张芯那首能把菊次郎送走的夏天。

张芯:“那不行,钢琴是我的白月光。”

忽地,他才意识到这话不该在黎天面前说,黎天大概不喜欢听,于是下意识地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黎天被他弄得有些好笑:“说都说了,能有什么,我又不是玻璃心。”

张芯搓了搓鼻尖,低下了头。

中场休息时,黎天想出去买瓶水,一回头,却见秦斐的座位空着。他正奇怪着,一眼瞥到了礼堂深红色木外站着个打电话的身影。

他找出去的时候,秦斐刚好挂掉电话。见他来了,面上一些错愕的表情还没有收住,流露出一些来。

黎天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秦斐蹙了下眉,顿了几秒,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道:“今晚,得住外面了。”

“什么意思?”

“你爸刚刚给我打电话,说现在家里面来了人,让我带你在外面住一晚。”

“什么!”

黎天赶紧去翻自己的手机,却只找到黎承业半个小时前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晚上跟小秦一起」。

他再把电话给他爸打回去,过了很久他爸才把电话接起来。

那头的声音显得很疲惫,背影音嘈杂得厉害。

但任凭黎天怎么问,黎承业也不说具体情况,只让他跟着秦斐,不要到处乱跑,便草草挂掉了电话。

“我要回去。”黎天狠狠地咬了下嘴唇,“我要回去看一下。”

“我陪你。”

虽然秦斐这样说,但自从他们在巷子里接连遇到两起暴力事件后,他谨慎了许多,带着黎天走了别墅区一个少有车辆出入的门进,还让给了黎天件黑色外套,让他把里面的校服罩上。

进门拐了两道弯,远远地就看见了黎天家的别墅。

别墅前闹哄哄一片,停了好几辆黑色轿车,车的双跳和大灯全部打开着,照得房子亮如白昼。

刺眼的光照下,黎天看到许多穿黑色西装、持有警棍的高大男人在他家门前转来转去,像是安保人员,但却不是他们社区的保安。

这帮人在他家别墅前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隔离带。

黎天给黎承业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头都是忙音。

秦斐又给赵芳打电话,赵芳的手机打了很久才接通。

从接通电话的那一刻起,黎天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这一晚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黎承业之前项目所带来的那笔亏损,并没有如他所说找到了合适的填补办法,他向一家资产公司借了债,还向银行申请了一笔贷款,将几套房产同时抵押了出去。

银行跟资产公司争房子的同时,向法院提出了冻结资产,顺手报了警,声称黎承业捏造贷款用途,具有骗取贷款的嫌疑。

前一秒还跟赵芳商量对策的黎承业,下一秒就在公司被警察带走了。

“他现在在哪个警察局?!”

黎天完全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一秒飞到黎承业身边。

怎么就被抓起来了呢?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别急,我给派出所打个电话问一下。”

秦斐摁住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一些。

打电话的每一秒都度日如年般地煎熬,秦斐却还保持着镇定,条理清晰地跟看守所的工作人员陈述情况。

几分钟后,秦斐眉头皱出了一个浅浅的川字。

“那边说现在暂时不能会见。”

“我们可是家属,凭什么不让见!”

“说是还在讯问……”

黎天听不懂这些司法流程,只一心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黎承业。他上网搜了搜,发现百度弹出来的答案都是正式审判前不得会见家属。

他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到底准不准,但心却已经凉了半截。

饶是知道无用,他们还是打车去了趟看守所,到那里跟门卫一讲,门卫直接把他们拦在了外面,告诉他们会见要提前预约。

深秋夜晚十一点的南城街道上,冷风裹挟着落叶,将寒意如同锥子一样往心头上扎。

黎天冷得缩了缩脖子,忽然感觉有什么热烫的东西从眼眶里滑落,霎时间视野模糊一片。

他张了张嘴,深深吸了口气,还是觉得鼻腔间酸涩一片。

秦斐伸手,揩去了他脸颊上的泪水。

那滴泪水在他的指尖蒸发了,黎天的脸上却还留着一道浅浅的脆弱蜿蜒的泪痕。

秦斐手臂一揽,将人圈进怀里。

“有我呢,别怕。”

“你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黎天有些哽咽,挤出断断续续的话来。

这个问题秦斐回答不出,他沉默着,只伸手轻轻摩挲着黎天的头发。

他其实很能理解黎天的感受。

一直以来都被好好庇佑在父亲的羽翼之下,而当这层保护壳消失,任谁都会崩溃。

回到酒店,秦斐还没来得及烧开水,黎天却已累极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眼眶还有些微红,睫毛被泪水打湿,凌乱地粘在一起,手紧紧抓着被单的一角,生怕失去什么一样。

秦斐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走到阳台上给李立东打电话,请了半天的假,李立东也听说了些消息,问了他黎天的情况,又安慰了他们几句。

回来时,他发现黎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愣愣地坐在床上,目光不知落在房间内的某处上。

“怎么不睡了?”

“做了噩梦。”

黎天的额头和鼻尖上都簇着些汗,眼神闪烁了两下,像是才缓过来。

这时,床头柜的手机乍然响起,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黎天匆忙捞过手机,号码没看就直接接了起来。

对面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说自己姓徐,是黎承业的律师,现在是他爸的辩护和代理律师。

对方说话井井有条,语气冷静,加上有律师这个头衔,莫名让黎天心里安定了一些。

“小黎。”对方为了表示亲近,这样称呼了他一句。“现在你爸是拘留状态,侦查结束后如果确认没有犯罪嫌疑,是会被释放的。”

黎天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急切道:“所以现在都还没定,是不是?”

“是的,你现在不要着急,先跟朋友在外面住两天。别墅虽然被查封了,但法律只是不允许随意处分,正常居住还是没问题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爸?”黎天忍不住打断了对方的话。其他的他不在乎,就想先见黎承业一面,只要看到他爸好好的,他悬着心的才能暂时放下。

“目前的情况是只有律师才能申请会面,家属得再等上一阵子,一般侦查结束后如果没有嫌疑就可以释放,如果有嫌疑……”对方微微一顿,这一顿莫名地让黎天心慌起来。

“有嫌疑会怎么样?”

“那就得等到法院审判之后才能申请会面了。”徐律师的声音放轻了些,“时间长短得根据个案来看了,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半年一年的情况都有。”

“什么!”黎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险些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那、那我就只能这么干等着?”

“可以给他写信。”

黎天眼前瞬间灰暗一片。

以前他看一些刑侦类电影的时候,常见到一些犯人被禁止和家属见面以避免串供的剧情。当时他还觉得很合理,如今落在自己身上,只剩下煎熬和折磨的体验感。

作者感言

观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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