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展扩展社交圈,”秦铄说,“你记得以前咱班倒数那个吗?据说最近搞了个什么净水公司,还挺牛逼——”
“你要去见梁月枝吗?”陆戈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秦铄,你结了婚的。”
话筒那边静了几秒,随后传来了一声轻笑:“见又怎么样?我跟她已经没戏了。”
“徐栀知道吗?”陆戈问,“她不介意就行。”
“我最起码还敢去见,”秦铄答非所问,“你呢,就这样一直躲着?”
“我跟你不一样,”陆戈长舒一口气,“而且我也不是躲。”
“你不是躲是什么?”秦铄道,“只要许桃出现的地方你绝对远离,你就这么一辈子活在她阴影里吗?”
陆戈闭上眼睛,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那算个屁的阴影。”
“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你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自己都清楚。”
“你遇着事情就会躲,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我爸一直都说你懂事。”
“你只会去想你觉得自己应该想的,那些「不该想的」你心里都知道,只不过一直催眠自己它们不存在罢了。”
陆戈静静地听着秦铄说完,思绪却偏离对方所说的事情本身,跳去了另一件事。
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从最最开始,他和池朝在家看的那场电影之后,他就知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他不想面对、不想承认的事情,不仅仅是过去的一团乱麻。
更多的、也更棘手的,是眼下。
是池朝。
是弟弟,也不是弟弟。
是那种过于亲密的依赖感,也是说不清道不明、不能细想的情绪。
「咔哒」一声,洗衣机提示洗衣完毕。
池朝掐着点从卧室出来,直接无视掉沙发上坐着的陆戈,去阳台把衣服晾了。
阳阳从沙发上窜回爬猫架上窝着,池朝关上阳台的门,伸手点了点她的小猫脑袋在。
陆戈看着不远处高大的少年,把秦铄的电话挂断。
“弟弟,”他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池朝转过身:“什么问题?”
“卢娇姐姐,”陆戈懒着声音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来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我对我老婆都没这么殷勤。”
池朝不知道陆戈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所以才会问他这么离谱的问题。
卢娇好不好关他什么事,他觉得好或不好会影响到什么吗?
池朝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了解卢娇,也不想带着个人情绪去评价一个姑娘。
就轻飘飘看了陆戈一眼, 拍了一把阳阳的脑袋回房间去了。
陆戈也没有一味追问,在对方离开后就有点晃神。
自己的事何必要把别人牵扯进来,卢娇要是知道指不定心里骂他有病。
但他就有点儿想看池朝的反应,如果自己谈个什么对象的话, 池朝会怎么办。
想到了就从嘴里说了出来, 没过脑子,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手机进了条信息,陆戈晾了会儿才打开来看。
秦铄这个祸害, 一会儿不烦他都急得慌。
秦铄:这事先别告诉徐栀。
刚才一口一个老婆叫得那么欢,现在就连名带姓叫徐栀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尤其是那些嘴上说得越好听的,骗人骗得都越狠。
戈:做人要有良心。
秦铄:我怎么没良心了?
陆戈干脆就没再回复过去。
可没一会儿,秦铄的信息又发过来了。
秦铄:在你眼里你兄弟就是那种人渣?
秦铄:我不会对不起我老婆ok?
越是解释,就越有问题。
戈:你想见梁月枝。
秦铄:操。
戈: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自己都清楚。
秦铄:你有病吧。
用别人的话去噎别人,陆戈觉得还挺舒服。
他没再理秦铄, 隔天早上和池朝说了兼职的事。
池朝自然是愿意去的, 他甚至还花了半天时间向陆晨询问了一下渝州的小学课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应对之后才去到约定好的地方进行第一天的面试。
暑期课外辅导机构本就有点擦边, 像池朝这样的学生基本就等于廉价劳动力,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不过有徐栀的一层关系在, 对方也没不算太苛刻。
池朝就看着一群小孩写作业, 管管纪律, 再回答回答问题。
偶尔遇到小孩都很乖的时候, 他还能自己看一看书。
相比于大街上发传单, 这份兼职可轻松太多。
可唯一有一点不好,就是来不及回家给陆戈做晚饭。
池朝补习班五点下课,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去兼职地点,一般晚半个钟头老板也不会去说他。
中间七点的时候可以休息一会儿吃个晚饭,之后一坐就坐到九点,再回家已经是披星戴月。
一开始池朝还想着称那几分钟的功夫往家赶,但来不及是真来不及,赶回来了也没时间做饭。
陆戈倒是没在意,让池朝别来回折腾,又不差那一顿饭。
然而时间一长,饭不饭倒是其次,就是觉得家里有点空。
两人跟住家里的饭搭子似的,早晨中午吃顿饭,有时候陆戈累了早睡一点,都见不着池朝回来。
也不知道挣那个钱是想干什么。
八月下旬,池朝在徐栀朋友那儿提前支了这大半个月的薪水。
按理来说这种临时工都不给这么干,但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还是把钱给了。
秦铄和陆戈知会了一声,陆戈把那一半工资给人转了过去。
钱刚到账,秦铄的电话打过来,约陆戈出去喝酒。
晚上七点多,下班没一会儿,陆戈更想在家里懒着。
但秦铄跟个知了似的叫个没完,陆戈给阳阳开了个罐头,还是出了门。
喝酒说的还是之前说的事儿。
十一高中聚会,秦铄就是想去。
“想去就去,还非得拉着我。”陆戈咬了口烤串,突然想到池朝喜欢吃这边的牛板筋,回头给他带点回去。
秦铄仰头喝下一杯啤酒:“徐栀说你去她就让我去。”
“你跟她说了?”陆戈问,“以前的事?”
“嗯,”秦铄点了点头,“没什么,谁没有点故事?”
这小两口就挺好玩的,闹情绪还非拉着条单身狗。
“我还是不想去,”陆戈拒绝道,“你别道德绑架我。”
两人一人一句开始聊,聊以前聊现在。
聊到最后都没把事情给聊一处去,陆戈给池朝打包了点烧烤,准备趁对方下班之前回去。
“老陆你是真不仗义,”秦铄腿一蹬恨不得踹桌子,“你陪我去怎么了?!”
“让徐栀陪你去。”陆戈道。
“她不去。”秦铄皱着眉。
任谁也不想和现任的前任对上,徐栀那性格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都九点了,”陆戈把空酒瓶放下桌,“池朝要回来了。”
秦铄有点脾气上头:“张嘴闭嘴就池朝,他一岁要你喂奶啊?”
“你要我喂奶啊?”陆戈也没好好说话,“不去还赖上了。”
“我对我老婆都没这么殷勤,”秦铄一拍桌子,冲陆戈嚷嚷道,“你给别人养孩子还真养出感情了?你不觉得这样不对劲吗?”
陆戈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服务员把打包好的烧烤放在桌上,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话都没说就赶紧开溜。
“我懒得跟你说。”陆戈拎起烧烤就要走。
秦铄把那一把烧烤拽回来:“别人背着你偷偷攒钱,你喝个酒都还给他带份烤串,缺心眼啊?!”
陆戈的眉头直接就拧了起来:“猫尿喝多了吧。”
这话要换个人说他都能跟对方当场翻脸,即便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发小,陆戈的话里都多了十足的不悦。
他见不得别人说池朝的不好。
“老陆,你坐下,”秦铄强行又把陆戈给扯了回去,“咱哥俩今天说说实话。”
“我就是想看看梁月枝,我都四五年没见着她了,我保证就看看,一句话都不说,你帮不帮哥们的忙?”
陆戈把秦铄的手摘了:“你这话跟徐栀说了吗?”
秦铄扣着桌边,半晌后红了眼:“她肯定知道。”
想徐栀那样的聪明女人,只要给她一句话,她什么都知道。
“那她的意思呢?”陆戈又问,“你肯定也知道。”
秦铄也不傻,徐栀的心思他看得出来。
而且就算真的眼瞎,随便抓一个路人来说,哪个妻子愿意让丈夫去见念念不忘的前任?
白月光,朱砂痣。
那一旦遇见了,指不定要天雷勾地火。
可秦铄沉默了。
“徐栀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对她的,”陆戈说,“不干人事就离婚,别糟蹋人家好姑娘。”
回了家,池朝还没回来。
陆戈多少有点不放心秦铄,便给徐栀又打了个电话告知地点。
洗澡的时候陆戈把事情捋了一遍,觉得自己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错。
当初秦铄和梁月枝偷摸着早恋,还是他帮忙打的掩护,儿时好友,陆戈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走到最后。
分手了可以回头,结束了也可以重新开始,可是却不能以第三个人的人生为代价。
当秦铄答应家里安排的婚姻开始,他就应该放弃和梁月枝的一切。
如果秦铄要走歪路,那陆戈一定会是第一个拉他回来的人。
不管成不成功,都要告诉他是错的。
洗完澡出来池朝刚到家,两人额前的发都湿着。
“又坐公交的?”陆戈皱了皱眉,“不是让你打车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