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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日之崖 盛星斗 3648 2024-05-24 00:00:00

林姨看了很久,几乎是入了迷,然后她扭头看向站在店门口送她的魏暮,忽然问道:“今天晚上还出去等吗?”

魏暮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林姨很轻地笑了一下,说:“那就早些关门,好好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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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啦

 

 

第29章 失控

这天晚上魏暮又做了梦。

梦里他也是躺着,身下却不像是床,而是硬得如同铁板,他的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布,又或者只是因为周围太黑了,因此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了很轻微的声音,如同剪刀划破绸缎,刺啦啦的,虽不大,却连续不断。

他不知道那声音是因何而来,正疑惑着,突然感觉手臂上有东西在滑动,一路游走至肩膀,划过腋下到腹侧,还在继续往下走,方才的那声音也仍旧轻轻巧巧地在耳边响着,他的头脑空了一瞬,而后忽然意识到,那声音是来自他自己身上,有一把刀正在将他一点点剖开。疼痛遽然炸裂开来,他浑身疼得要命,而眼前的黑暗被一下扯开,有其他的颜色灌入进来,他惊恐地睁大眼,只看到铺天盖地的鲜血的红色……

魏暮惊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喘息急促地灌满了整个房间,身上那两道长疤如同刚刚被划破般,还在剧烈地疼痛着。

纪随安这一晚睡得同样不太好。

订婚宴第二天一大早罗冉便打电话过来,当时纪随安正打算出门上班,刚扣上衬衣扣子,外套还没来得及穿上身,于是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穿外套,结果罗冉开口提的便是魏暮。

“昨天晚上的事情秦远都跟我说了,他昨天喝了些酒,又看那个人一直看着我们的方向,还以为那人是对我有什么不良心思,就借着酒劲耍起了疯,抓着人家不放非说要报警。后来事情发展成那样,他也完全没想到,还挺后悔的。”

纪随安早就停了穿外套的动作,一只手举着手机,等罗冉的话说完,他将已经穿好的那只袖子又褪下来,将外套扔在一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罗冉问他:“你听完没什么想说的?”

他于是“嗯”了一声。

“就这?”

“不然呢?”

“秦远可是因为你那几句话气了一晚上,说你看不起他们整个秦家。”

纪随安淡声道:“昨天的话我的确说得不合适,你替我跟他道个歉。”

“只跟秦远道歉吗?”

罗冉半天没再得到纪随安的回复,于是坦率问道:“昨天晚上他看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吧?”

纪随安眉间狠狠一蹙,手指用力地攥紧了手机。

“你愿意因为那几句话跟秦远道歉,但对那个人而言,他什么都没做却被那样说,你不打算跟他道歉吗?”

周围的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纪随安再开口,声音有些冷:“这些事情我会自己处理。”

“行吧。”他这样说了,罗冉也不再多言,最后留下一句,“我只是希望你将来不要因此后悔。”

挂断电话,纪随安沉默地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他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良久才起身拿了外套出了门。从地下车库取了车,开出小区经过那个长椅的时候,他忍不住向旁边看了过去,原本总是坐了一个人的地方空空荡荡的,魏暮不在那里。

也许是还没回来,也许是彻底地离开了,如果是第二个原因,那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这些天他一直以来盼望的就是这个,然而想着这样一个令人值得喜悦的事实,他却在开出一条街后将车靠边停了下来。心脏跳动得异常激烈,几乎让他都无法凝神开车,只能停下缓一缓。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蹙着眉闭上了眼。

他根本就不需要罗冉来告诉他昨晚事情的真相,当他看到魏暮出现在大厅里,联系纪棠棠一整个晚上的心不在焉,再加上她前一天晚上忽然又变卦,要按照纪延致的原计划进行今晚的订婚宴,一切便都明朗了起来,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魏暮为什么会在这里,纪棠棠想做什么。

他本是要对纪棠棠的自作主张感到生气的,然而看到魏暮和秦远纠缠在一起,秦远的手紧紧地抓着魏暮的手臂,很久之前的一段记忆忽然间被拽到眼前来。

在分手之后,他和魏暮还见过一面,差不多是在两年半前。彼时他刚硕士毕业没多久,公司也处于起步阶段,但有纪家独子的身份加持,他早早地便在商场上有了姓名,那时候他也着意于多认识一些商业伙伴,因此也不排斥于参加一些宴会。他和魏暮就是在那样的情境下碰到的,觥筹交错满室华然间,他看见魏暮穿着一身昂贵合身的西装,站在周明川的身边,微笑着和面前的合作伙伴举杯交谈,灯光之下,他举止从容,像是早就在这样的场合里如鱼得水,习以为常。

他带着罗冉朝他们走过去,先从容不迫地和周明川打招呼,视线才又轻飘飘地落到了旁边的魏暮身上,短暂的片刻间,魏暮就像是倏然间摘掉了方才所有的光环,苍白的脸上连一个勉强的笑都没扯出来,两句话之后便借口不舒服去了卫生间,之后一直到宴会结束都没再回来。

那天回去的时候,他没能撑到家,半路上便让司机停车,下来在路边上弯腰吐了,一晚上喝下肚的酒水全吐了出来,到最后嘴里全是酸水拌着苦意。罗冉伸手要扶他,他想起宴会厅里魏暮和周明川站在一起的模样,想起魏暮那从容舒缓游刃有余的姿态,推开罗冉的手,弯腰扶着腿又激烈地干呕起来,几乎是要将整个胃、连同过去那一点还未彻底散去的执念和不甘心一起吐出来。那天晚上之后,他再也没再任何场合任何时刻提起来、想起来过魏暮,一切在他这里就真正地过去了。

然而昨天晚上,看着魏暮和秦远站在一起,周围人声喧哗,那段记忆再次清晰起来。他一瞬间便被冲昏了头,即便他清楚地知道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秦远只是害怕魏暮跑了所以才抓着他,但那些都不重要了,他只要魏暮难堪、痛苦,像是要将两年半前他没做的事重新补足回来一样。

结果应该算是让他如愿以偿了,但从昨晚到现在,他都不曾有过一丝的快意。

傍晚纪随安按时下了班,并不是没有工作可做了,甚至因为前两日的休息,工作比以往还多,但他心里不太静,十分钟内看了好几次外面的天色,五点多的天还很亮,但阳光已经柔和下来,将办公室的窗户照成了橘色。

他在办公桌前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收拾东西离开了。

他不愿去想自己着急回家是想去确认什么,但离家越近,他胸口就像是闷了一口吐不出的气,涨得有些发疼。

他的视线先是落到了那处长椅上,上面坐了一个人,纪随安心里没来得及放松,便看清了那上面坐着的女孩的脸,一瞬间胸口屏着的那口气涨得巨大,几乎要将胸膛顶破,他猛地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上,盯着长椅上坐着的那个陌生人看了许久,又将视线移向后面那排店铺,一个个找过去,直到看到“归园”二字。

归园还没关店,里面的灯也没开,只有傍晚的最后几抹余晖红通通地落在门口瓷砖上,再往里是昏沉的暗,纪随安的视线凝着了般盯着那里,他并没想明白自己是在等什么,只是盯着,直到一会儿之后,一个人从货架间拎着水桶走出来,站到另一个货架前,弯腰擦台面。

纪随安的手离开方向盘,向后靠在椅背上,一贯挺直的肩膀都塌了下去,像是泄了一身的劲儿。

这天晚上他同样很久没睡着,看着外面的夜色,他一边抽烟一边想,乱了,很多事情已经开始失控。

 

 

第30章 大雨

第二天清晨魏暮早早地起了床,仍是没再去那个长椅上。

八点多的时候林姨骑车过来,进了店看到窗户柜台四处都是洁净明亮,魏暮的状态也比昨天好了很多,她的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从包里掏出了三个包子递给魏暮,是她早晨在家里做饭时专门给魏暮留出来的。

店里的活不多,偶尔进来的顾客都是魏暮招待,几天下来他做这些事情已经非常熟练,林姨坐在柜台里面,一边继续织她的毛衣,一边笑微微地偶尔抬眼看下魏暮,看着看着,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等顾客离开后,魏暮倒了一杯水放到林姨身前的桌上,林姨看了一眼,抬头向魏暮笑了笑,示意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坐。”

魏暮拉过椅子,反身抱着椅背坐下了,安静地看着林姨打毛衣。过了一会儿,林姨手里的针线棒一停,她忽然问:“打算走了吗?”

魏暮趴在椅背上,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可以不要工资。”

“傻小子。”林姨说,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有些恼,也像是有些无奈,又说了一遍,“真傻,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那么好的大学的。”

被说傻魏暮也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心底有一种难言的熨帖,以前梁燕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他。

“我不是不想让你在这里待着,我平时就一个人,有你陪着我挺好的。”林姨说,“但是你才多大,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吧,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吗?再好的人,也不值当这样折腾,而且人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你还在这里守着干什么?”

魏暮知道林姨是好意,她说的也都是对的,这么些天以来,他在纪随安那里得到的只有羞辱和厌弃,但这些东西他都不怕,让他绝望的是,他没能看到任何一丝有可能重回他记忆中的生活的希望。

“我不知道。”魏暮垂眼看着椅子在阳光里投下的阴影,声音艰涩,“但是我没法走,我不能……”

他说不下去了,林姨看他这样子,直想再多骂几句“傻小子”,但心底又随着涌起一股酸涩,叹了一口气,说:“行了,那就先不说这事了,你想待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吧。”

一行针打到最尾,林姨把毛衣棒抽出来,又重新换了一头。几天过去,毛衣胸前的米奇终于织完了大半,只剩了下半张尖尖的脸和那张微笑的嘴。柔软的毛线在针棒和林姨的手指间灵活地穿梭,一排线结便顺滑地织了出来,林姨见魏暮在看,笑道:“你要是不嫌弃,等天凉了,我到时也给你织一个。”

作者感言

盛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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