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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十七岁 傅愚 3597 2024-05-24 00:00:00

 

‘父亲大人近来可安好’

 

欧文斯和伏尔甘在压抑中寒暄着。只是欧文斯觉得,和伏尔甘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愉悦的。他的心脏在这种冷淡中抽搐着疼痛。这是这种因他而带来的愉悦,在欧文斯眼里,都是一种苦涩的甜蜜。这是他活着,乃至一切希望的来源。

 

欧文斯憎恨着自己的命运,他最终还是会走向既定的轨迹,继承父亲的事业,和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厮守终身。弟弟的存在让他看见了一种新的生活的可能。一种禁忌的诱惑,在干涸土地上用血浇灌出的暗红色花朵。所以他做出了举动,虽恶毒,但并不是无法理解。

 

   .

 

夏缪沙的脚步很轻,他一步一步的走在楼梯上,却还是发出了声响。欧文斯吃惊的抬起了头,夏缪沙的身影映在他的瞳孔里,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夏洛特不是早就是了吗,就算没死,也根本不会再回来,也根本回不来。欧文斯被一种恐惧笼罩着,他不惧怕死亡,他活着世上,唯一惧怕的,就是有人挡在他面前,夺走伏尔甘的爱。这是一种独属于他的自我欺骗,他告诉自己伏尔甘一定会爱他,只要夏洛特离开。可是事实却是夏洛特永远的离开了,他还是无法拥有伏尔甘。伏尔甘可以爱任何人,但是绝不会爱他。

 

今天,夏洛特回来了。欧文斯感觉到自己被一种恐惧和绝望支配。

 

伏尔甘饶有兴味的观察着欧文斯的表情,那种绝望,那种报复的快感,是支撑着他继续活下去的养料。就像欧文斯靠着他施舍的虚妄的爱活着一样。

 

命运总是这样,希望不足以支撑着我们走到尽头。我们走下去的动力,是永无止境的绝望,对谁都一样。即使是年纪轻轻,可能不知不觉中早早的就死了,不只是肉体的死亡,而是彻彻底底的绝望。从今往后,我们就开始靠着绝望活着,再无苦难,再无痛楚。

 

‘他是夏洛特的弟弟。’伏尔甘轻笑着说。欧文斯这才从尴尬难堪的恍惚中醒过来,呆呆的看着夏缪沙。他不知该如何去打招呼。

 

夏缪沙也是茫然无措,只是伏尔甘那样的介绍,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哥哥的朋友。最终,还是夏缪沙伸出手,握住了欧文斯的手,上下摇晃了两下,以示友好。

 

欧文斯暗暗松了一口气,暗叹自己花了眼。夏洛特停留在他眼里的还是十五年前的样子。十五年过去了,他还没从那个叫夏洛特的梦魇中醒来。夏缪沙杂乱的卷发和清澈单纯的眼神让欧文斯相信的确不是他。这样青涩的少年的气息,不知道比夏洛特那种少年老成的阴郁可爱多少。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求收藏,求评论,真的0分评论都行,爱你们。

 

 

 

 

 

第10章 妹妹

这是一个如寂静死水一般的清晨。

    

 

欧文斯望着伏尔甘发愣,眼眸里是一种炽热的痴迷。伏尔甘却好像并没有感受到欧文斯的目光,只是专心的吃着他的早餐。

 

夏缪沙夹在两人中间,他感觉到自己快被欧文斯的眼光融化了,他草草的吃完了,转身上楼,留下两人独自尴尬。

 

在走到楼梯间的时候,夏缪沙停了一下。他站在门口停了一下,敲了敲门,听见没有回响,就推门走了进去。他的动作很轻,怕惊扰了睡梦中的老管家。他在之前几天中,很多次敲响过这扇门,却都不曾得到任何回应。

 

他走进去,阳光照了进来,暗金色的尘埃在空气中漂浮。老管家并没有睡着,他的手紧紧的攥住床单,眉头紧皱,像在忍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疼痛,又像在与什么力量抗争。

 

夏缪沙走过去,看到老管家紧握的手突然松开了,露出了一张纸条,像是想向他传达什么信息。夏缪沙举起纸条在暗淡的阳光下读了起来,那张被汗水浸透的纸条,像是餐巾或者是无意撕下的书的一角。纸上落下了暗红的痕迹,被汗水洇的很淡。

 

纸上的字迹近乎杂乱潦草,夏缪沙把纸条举起来,凑着阳光仔细辨认,才断断续续的拼出了纸上的字‘恶魔...离开’

 

夏缪沙吸了一口凉气,仔细辨认着老管家传达的信息。他到底是再说让他自己心中的恶魔快点离开,还是说这里有恶魔,让夏缪沙快点离开。夏缪沙仔细的想着这几天老管家昏迷不醒的状态。明明伏尔甘说他是发疯,可是现在表现出的这种症状又与发疯决然不同。再联想起昨天晚上那场诡异至极的宴会,以及自己脸上那一条凝固的血痕,他觉得越来越多的谜团掩盖住了真相。

 

他不想去怀疑伏尔甘,他愿意相信这个人的一切,可是一切疑团的中心都指向了伏尔甘。爱蒙蔽住了他的眼睛,也蒙住了他的心。他思考着他与伏尔甘的关系,不像情人,因为没有利益的往来,更不像恋人,那个男人从没有说出过爱,也没有表达过爱意。

 

   .

 

脚步声在门口越来越响,沉沉的敲击着木板。夏缪沙一惊,猛地站起来,紧紧盯着门。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恐惧的阴影攫住了他的心。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他快要喘不过起来。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猛的推开了门。夏缪沙的心跳像停止了一样。走进来的是伏尔甘。他背着阳光,站在阴影里。一种可怕的阴翳笼罩在他脸上。他的眼睛很暗淡。当他看到夏缪沙时,他的嘴角弯起了微笑,只是笑意未到达眼底,显得冷酷而苍凉。

 

他走到夏缪沙身边,凑近了他的耳朵,轻声问‘他还没有醒过来吗。’那声音就像下水道里阴冷的青苔。夏缪沙吓得坐在了床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伏尔甘,明明他笑的那样温柔,却满是冷漠和疏离。他含笑看着老管家,转过去的那刻眼神一瞬间暗淡了,当看见老管家并没有转醒的迹象,才转身离开。

 

纸条还紧紧握在夏缪沙手里,他看着伏尔甘离开。他才刚想站起来,就感到床上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又猛的推开,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回光返照一般。

 

冷汗顺着夏缪沙的额角流了下来,他几乎可以确定,老管家是像让自己快点离开。可他又怎么能离开呢,这里是他的家啊,这里还有他最爱的人。

 

他真正背负着的使命像警钟一般在耳边哄得一下响起。他是背负着家族的荣光来到这里的,洗去罪恶,沉冤得雪,重复荣光,是他的使命。

 

    .

 

夏缪沙跟着伏尔甘走了出去,他攥住了伏尔甘的手。伏尔甘回过头略显吃惊的望着他。他才讪讪的松开了手,他看见伏尔甘白皙的手上露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

 

‘有什么事,你说。’伏尔甘的声音很温柔,那种阴冷感,错觉一般在脑海中消散。

 

一切的怀疑都在夏缪沙的脑海里烟消云散,他想不清楚,他到底为何会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一种愧疚在他心头萦绕。

 

‘关于我们家的事,你清楚吗’他抬起头,凝视着墙上的画像。画像上爸爸慈爱的微笑,妈妈柔和的微笑,还有顽皮的哥哥和天真可爱的弟弟,他感觉一切都是这般陌生,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为了遗忘过去的忧愁与阴影,他把快乐也一起抛弃掉了。这大概就是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他单纯清澈,好像一尘不染,但灵魂好像又存在着缺口。

 

伏尔甘愣了一笑,笑了起来,笑容明艳而灿烂,就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笑话,又好像愉悦非常‘可惜欧文斯走了,他比我更清楚。’

 

    当年夏洛特带着夏缪沙走的匆忙,而他们父母的尸体正是伏尔甘和欧文斯一起收敛的。并不是出于人道和善意,终究还是为了利益。在这不久后,这栋房子就转手给了伏尔甘。

 

     .

 

他刚想回答,敲门声又响起了,客人就像扎了堆似得络绎不绝。劳伦斯夫人牵着艾米丽小姐,走了进来。她取下黑纱,笑容艳丽。‘伏尔甘,红茶加奶,蜂蜜蛋糕。’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伏尔甘更像是一个仆人。

 

伏尔甘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厨房‘蜂蜜蛋糕可没有,你来的不是时候。’他转动着锡壶,煮着红茶‘艾米丽小姐是第一次来呢。’

 

艾米丽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苍白,她看着那盏高悬着的水晶灯,看着客厅中央楼梯上的那幅家庭画像。她感觉到她的世界就在一瞬见崩塌了,回忆如汹涌的海水涌进了她的脑海,她感到天旋地转。夏缪沙走过去扶住了她,而艾米丽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夏缪沙毫不犹豫的把她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他好像根本没有费力就把女孩轻易的抱起,他很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夏缪沙感到有一条红色的丝线把他和艾米丽缠在了一起,有一种熟悉的亲密在他的心底升腾,愈演愈烈。

 

劳伦斯夫人既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表示出担心。她眼神淡淡的,注视着沙发上的女孩和站在沙发旁满脸担忧的男孩。伏尔甘走过来,把红茶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她也只是点了点头。

 

伏尔甘也转过头去,湛蓝的眼睛注视着夏缪沙和艾米丽。那两个同样单纯的爱着自己,同样渴望爱的孩子。他摇了摇头,看不清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带着劳伦斯夫人走进了书房,留他们两人独自在房间里。

 

    .

 

夏缪沙一直守着艾米丽,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他静静的看着她的脸,抚摸着她深栗色的长发,擦拭着她额角落下的汗滴。女孩好像睡着了,她紧紧咬住嘴唇,淡红的血丝从苍白的嘴唇上渗出来。夏缪沙感到心里一阵绞痛,他抱住了女孩。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女孩醒了过来,她茫然的打量着眼前的世界,仿佛她在沉睡中已经度过了百年时光。她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夏缪沙,她舔着干涩的嘴唇,喊了一声‘哥哥’声音低的微不可闻。

作者感言

傅愚

傅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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