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更痛了。
贺澜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焦泽摩挲着温热的玻璃杯边缘,心思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没有。”
这周末,他得回趟家。
周末,焦泽去了躺生鲜超市,买了一些海鲜和蔬菜水果,回了趟家。
他妈正在和阿姨研究怎么煲汤,看见他进门,围裙都还没来得及摘,就忙着帮他找拖鞋。
他是单亲家庭,父亲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因为一场病去世了。父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刚好碰上他妈下岗在家待业,为了周转,他妈迫不得已卖掉了原来的老房子,过得十分艰难。
好在后来焦泽考上了当地还不错的大学,又读了个不错的专业,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就出来创业,才慢慢有了现在的成绩。
他工作忙碌,为了让他妈不孤单,找了个阿姨,平时帮着在家里洒扫卫生,顺便陪她说说话什么的。这阿姨也会去他那里做一次打扫,不过频率不多,一周一次。
焦泽看着阿姨格外殷勤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把贺澜的事跟他妈说了。
果然,他妈摘下围裙,朝他道:“坐。”
来兴师问罪了,焦泽心里咯噔一声。他坐了下来,故意盯着他妈说:“你做医美了啊?怎么这么年轻?”
他妈拍了一下他的手:“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这么开门见山的吗?
焦泽只好迂回婉转地说:“还在试探阶段吧。”
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跟贺澜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坚持原先的想法,按兵不动。
“交了就好,交了就好。”他妈显然很高兴,“下次带回家我看看。”
“行了小老太太,我的事我自己看着办就好。给你带了两张戏曲厅的票,就在明天晚上,你跟阿姨一块儿去吧。”焦泽说。
“你看看他。”他妈扭头朝阿姨道,“刚才还夸我年轻,现在直接说我是小老太太了。儿大不中留了。”
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吃了晚饭,焦泽没在他妈那里歇,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
路过贺澜家,他脚步稍微顿了顿,发现门开着。一帮装修工人正在里面忙活。
“业主呢?”他问。
搬砖的那人直起腰,指了指里面:“在那边。”
焦泽原本不想进去的,但是他手里还拎着热乎乎的东西,只能咬着牙走进去。
贺澜把头发扎成了个低马尾,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背对着他玩手机。
直到走进了焦泽才发现,她把自己一双大长腿全部塞进了椅子里,只留空荡荡的裙摆在地上飘。看上去像一只优雅的女鬼。
“你来了?”贺澜正在打游戏,没功夫回头。
焦泽瞥了一眼,很热门的竞技游戏。
“你耳朵还挺灵。”焦泽笑了笑,把他妈坚持让他带的东西放在她面前,“吃晚饭了吗?”
贺澜这才侧过脸,抬眸看了看他:“我记得你的脚步声。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仿佛闻到了香味,贺澜伸出一只脚踩在拖鞋上:“排骨汤?”
“嗯。”焦泽道,“喝一点吧。”
贺澜这才放下手机,打开保温壶。一股熟悉的香味传了出来。
她道:“好香。”
“我妈做的。”焦泽简单解释,他看了看四周,工人们正在铺地砖,这里好像不太适合吃饭,于是他道,“要不要去我那儿?”
“好啊。”贺澜似乎很高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搬砖的工人好奇地问:“你们是夫妻啊?”
贺澜刚要说话,焦泽生怕她又说「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赶紧扯过她的手将她拉了出去:“你们先忙,辛苦了。”
说完,将门关上了。
贺澜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好霸气哦。你是霸总?”
焦泽说:“我不是。”
把保温壶放在餐厅桌子上,焦泽拉开椅子,道:“坐吧。”
他又说:“想不想吃点别的?”
光喝汤好像有些单调。
贺澜笑着说:“你突然对我态度这么好,我有点不习惯。”
焦泽听了,道:“那我反思一下。”
他只是做一顿饭,还不至于「态度这么好」吧?
“我想吃一碗面。”贺澜说。
“就这个?”焦泽笑了笑,“那你稍等。”
他这笑,让贺澜愣了愣。
贺澜说:“慢着。”
“怎么了?”焦泽不解。
贺澜的目光像鹰隼一样盯着他:“你过来。”
她这目光直白得就差在脸上写「开车」俩字了,焦泽怎么会不懂?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道:“我很快就好了。”
耳朵……有点烫。
进了厨房,他卷起袖子白水煮面。五分钟后,面出锅,焦泽撒了点葱花,端给贺澜。
“忘记问你吃不吃葱了,你要是不吃,我把它挑出来。”焦泽说。
“我不吃香菜。”贺澜说。
焦泽一愣。
好巧。他的竹马也不吃香菜。一碰到香菜就会死的那种。
以前焦泽跟竹马吃饭是吃香菜的,可因为竹马不吃,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不放香菜了。
“你呢?”贺澜问。
“我没有忌口。”焦泽说。
“只有不能吃的,比如芒果。”贺澜道“上次你晕过去,我都吓死了。”
焦泽脑补了一下贺澜「吓死了」的场面,总觉得她用了夸张手法。
她压根就不是个会被吓到的人。
“还没跟你好好道个谢呢。”焦泽说,“如果不是你喊了医生,我应该会发生严重休克。”
过敏这事可大可小,要是稍微严重一点,是会休克死人的。
贺澜边吃边道:“你把我带在身边,以后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
焦泽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不是没有发现,他和贺澜相处起来还算愉快。
如果两人真的非常合适,他倒是可以尝试着接受。
只不过,他心里还装着一个人。
一个他屡次想要放下,却放不下的人。
没办法。焦泽心里清楚,自己太慢热了。
竹马给他的悸动已经深深刻进DNA里,有朝一日突然要被抹平重来,是很难习惯的。
但他知道,很难习惯,不代表不能习惯。
或许,只要稍微坚持坚持,有朝一日他真的可以做到完全放下心中的人。
当晚,贺澜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
当焦泽再一次摸到那个古怪的庞然大物时,他感到头脑一阵晕乎。
不对啊,他黑暗中晃了晃脑袋,他这次没喝酒啊。
难道是自己巨物恐惧症犯了?
他忍不住问贺澜:“你为什么会长这个东西?”
这问题近期好像都快成日经了,总挂在他嘴边。
只不过,贺澜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样。
这次,贺澜吻了吻他的头发,语调温柔:
“谁知道呢,或许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吧。”
作者有话说:
焦泽:这也是体质能决定的东西??
第14章
小原发现自家劳模总裁最近有点恍惚。
就比如距离开会还有十分钟,总裁会习惯性地往手腕上套一只表,等到还剩三分钟的时候,总裁会焦头烂额地说自己的表找不到了。
小原眼睁睁看着他戴着手表到处乱找。
小原忍不住道:“焦总,你谈恋爱了吗?”
焦泽茫然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
小原用过来人的口吻道:“都说恋爱傻三年,看你这情况,怕是已经很严重了。”
他好像很懂这个方面。
焦泽一时竟然犹豫,要不要请教小原一些问题。
看出总裁的欲言又止,小原表示非常同情:“焦总,爱情和事业往往是无法兼得的。”
焦泽道:“如果一个女孩,她有……枪,你会介意吗?”
小原顿了顿:“有什么?”
焦泽扶额。他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重复一遍:“枪。”
小原微笑:“我会报警。”
好吧。焦泽就知道,向小原请教是不太现实的。
下午两点开了一场劳务派遣会,会议全权由曹荔负责主持,焦泽只需要做个简短的开场发言就好。他发言结束后,拿出压在议事本下的手机,打开百度。
他颤颤巍巍地输入:“女生会长……”
结果蹦出来无数词条:
女生会长胸毛吗?
女生会长痔疮吗?
女生会长喉结吗?
女生会长腿毛,这正常吗?
……
焦泽关上了手机。这都他妈什么东西。
会议结束,焦泽去厕所洗脸。洗完脸后,小原告诉他,陆总来了。
“陆放海?”焦泽擦干脸上的水珠,有些迷惑,“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都已经三点多了。
陆放海一看见焦泽,就亲热地上去给人拥抱:“焦总啊,有件事情你可一定要帮我。”
焦泽摸不着头脑:“陆总客气了,什么事?”
陆放海算是业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他都处理不了的问题,焦泽也摸不准自己能不能处理。
陆放海说:“临床医疗的那个项目,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八个临床免疫专家已经被派往南区了。”
焦泽听了,奇怪地说:“这是好事啊。”
靶向治疗在生物医学界属于尖端科技,能一次性派过去八个免疫专家,这是很难得的。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贺澜的办事能力极高。
因为这次的人才筛选和比对,基本上是她负责的,要想短期内对人才所精通的领域做精确比对和筛选,必须自身对这个行业很了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