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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人参精跑路了 Seelight 3638 2024-05-24 00:00:00

小枣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却一句话也没为自己申辩。

“时延,小枣是我的朋友。”玉州有些焦急,就忘了小枣跟他说过的话,直呼陛下的名讳可是要被砍头的。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时延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点:“你说怎么办?”

“就罚他们跑圈就好了吧。”玉州想起他昨日看到管事罚不听话的太监,就是罚他们去跑圈,跑到晚上都不让停,还不让吃晚饭,吓得玉州话都不敢说,在玉州看来,这就是最严重的惩罚了。

玉州一紧张,小动作就上来了,他拉住时延的袖子,他朝时延摇头:“时延,不要杀生。”

时延看着他脏兮兮的手抓住自己龙袍袖子,他的指甲缝里都是泥,上面还有些油,在龙袍上留了点油污。

“那就都去跑圈吧。”时延拉着玉州离开,留下跪了一地的人全都松了口气。

玉州没什么行李要带,最重要的也不过就是他的那盆草,玉州进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侍卫把小枣带到的时延的面前。

小枣没有料到陛下还会单独见他,他一整天的情绪都紧绷着,见到时延的时候也跪得很低。

“为什么教他这些。”

小枣的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他很艰难地才说出话:“奴才以为,玉州会一直留在这里……”

“大胆。”

小枣缩了缩肩膀,但还是开口说:“奴才以为,公子会一直留在这里,他总要学会下层人的生活方式。”

“放肆。”时延看着他,“什么下层人!”

“陛下把公子留在这里,在这里的人看来,他就是下层人,如果不学会这些东西,他可能都活不下去。”

即使小枣感觉到了来自时延的滔天怒火,他依旧没有停下:“陛下既然回来了,想必是要把公子接回宫中,若是公子没有学会这些,那进了京城,公子可能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说完之后,小枣一副慷慨就义,随时准备去死的样子。

“他在朕身侧,谁敢说他是下等人,又有谁敢害他。”

小枣低下头:“但陛下您已经丢下公子一次了。”

“在陛下的心里,公子到底是什么?”

第9章

收拾完自己包袱的玉州,听到小枣的话,愣了一下。

玉州其实有很多想问时延的问题,想问他为什么原先那些看着他就笑的宫人会瞬间变了脸色,想问他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叫他一起去玩。

可他刚刚听见小枣说,时延丢下了他,玉州挠了挠头,有些不太懂,明明时延就说了,他是有事要做,怎么就是丢下他呢?

看两个人之间气氛有些紧,就像是山雨欲来的雾鸣山,玉州抱起自己放在一边的花盆,朝时延走过去:“我的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时延原本冷眼看着小枣,他说的这些话,已经能算是大逆不道,若是行中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叫人把他拖下去,听见玉州的话,他的面色软和了一点:“既然你这么喜欢教规矩,那就去宫里好好学学规矩。”

至于小枣的那个问题,他没有回答。玉州对他来说是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小枣猛地抬起头,只是时延已经转身去看玉州,他看不见时延的表情。

玉州趁时延不注意,跑到小枣的面前:“小枣,你膝盖痛吗?”

小枣摇了摇头:“不痛。”

玉州松了口气:“那就好,咱们跟时延一起走吧?跟着他不会饿肚子,还有烧鸡吃呢。”

小枣笑了笑,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去质问陛下,不过是看见玉州见到他的就亮晶晶的眼神有些不舍。

时延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他虽然让玉州去收拾了东西,但最后除了那盆草,玉州收拾的东西他都没让带,连小枣给他做的那些发饰,时延也没让他带。

最后几骑轻骑带着玉州跟小枣,疾驰而去。

玉州还是被时延的大氅裹着,跟他共乘一骑,呼啸的风声在玉州的耳边,他把时延搂得更紧了一些,凑到他的耳边:“时延,小枣在哪里啊?”

他凑得太近,呼吸都在时延的耳边,时延还能闻到他身上那种浅淡的药香味。

“坐好。”

玉州哦了一声,动了动自己不太舒服的屁股,把头靠在了时延的肩上。

这几天他其实都睡得不太好,地上又硬又潮,作为人参的玉州是会喜欢这样的土壤环境,但对做人来说的玉州,睡惯了柔软的床铺,再睡地上,有点难以入睡,好在他是人参,几天不睡也不会怎么样,这会儿时延在他的身边,他整个人都很放松,靠着时延的肩昏昏欲睡。

听见玉州平稳的呼吸声,时延低下头,看到了他眼下微微的青黑色,时延叹了口气。

明明来历不明,明明很危险,却仍旧想要把他带在身边。

从猎宫追上回朝的仪仗,他们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等行中见到玉州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时延换回了衣服,他还有公务要处理,于是把人交给了行中:“回宫之后记得去领罚。”

行中低下头,他的确该领罚。

回朝仪仗走得很匆忙,陛下做了决定把玉州留在猎宫的时候,他作为皇上的内侍,并没有在临走之前交待下去对玉州的安排,确实是他的失职。

“公子……”

玉州见到他还是很开心,他拉着行中看他的草:“你看它长得多好,我饿着的时候都没让它饿着呢。”

行中点了点头,听了他的话之后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是的,长得很好。”

“我还交到了新朋友。”玉州似乎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凑到行中的面前跟他说自己这几天学到了什么。

“奴才先伺候您洗漱吧?”行中看到玉州身上穿的还是那身太监服,脸蛋上还有泥,全身都是脏兮兮的,刚才,可是陛下把他抱回来的呢。

玉州一边念着小枣,一边舒舒服服地泡了澡,穿好衣裳之后,行中已经准备好了饭食。

时延也坐在桌边。

这一桌子菜,比玉州从前的饭量都要多一些。

时延朝他点了点头,他立刻埋头吃了起来,烧鸡烧鸭,蒸鱼蒸饼,素汤肉汤,时延陪着玉州吃过几顿饭,自然也知道他的饭量大概是多少。

只是今天明明已经到了他平时吃的量了,但玉州仍旧没有停下来,还是一直在吃,时延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眉头皱得很深。

直到听到了一声干呕声,玉州已经撑得快要吐出来了,时延立刻挥手让行中把桌上的菜都撤了。

玉州抹了抹嘴,看着被撤下去的还剩不少的菜肴,玉州有些心疼:“还没吃完呢!”

“都快撑吐了!”时延怕他吐出来,连消食茶都不敢给他喝。

玉州这才说:“小枣说不要浪费食物,有吃的就要都吃掉,不然晚上会饿。”

“饿了随时可以吃。”时延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一顿要把一年的饭都吃了吗?”

玉州撇了撇嘴:“可是我之前我也饿过肚子。”

时延的手顿了顿:“以后不会了。”

玉州揉了揉自己撑得发紧的肚子,小声嗫嚅:“以后会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

时延看着玉州,心想他真的是学了很多坏习惯,明明就就只是过去了四五天而已。

接下来的路途一片顺畅,他们还是比原定的时间晚了些到京城,玉州在看到高耸的城墙的时候,心里没由来地有点害怕,甚至生出了想逃的冲动。

他一动,时延就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手:“想干什么?”

回程的路上时延没再骑马,而是坐了帝王的仪仗,行中本来是想让玉州跟在后面的马车上,但时延执意要他同乘,礼部的章大人唉声叹气无数次,最后还是被肃亲王强制拉走。

玉州转头看向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时延看着玉州,他换上了新衣,梳好了头发,从灰扑扑的小太监变回了从前在猎宫里的玉州公子。

“你从小生活在这么好的地方吗?”玉州微微张开了嘴,他先前一直生活在山上,化形之后又生活在猎宫里,他觉得猎宫已经很奢华了,却没想到,还有比猎宫更好的地方。

“好吗?”

时延不知道是不是好,他的出身不高,生母是先皇酒后偶然宠幸的宫女,临死也不过是个官女子的位份。

时延自幼生活在像冷宫一样的长秋宫,无人教养,自生自灭,直到他十岁那年,他的生母离世,先皇似乎也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皇子,于是把他接出长秋宫,进入上书房,开始学东西,但生活也依旧没有好很多,甚至可以说比在长秋宫的时候更艰难了些。

先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夺嫡就越发激烈起来,不过当中没有他什么事,也不知是他们斗得太激烈,先皇的十几个皇子,死的死,残的残,无心夺嫡的早就去了封地避世,只剩一个时延,哪头不依,哪头不靠。

皇位却最终落到了他的头上,背后又有多少腥风血雨,时延不想去回忆,玉州也没必要知道这些。

玉州趴在马车边上,看着马车一步步进入宫墙内:“时延,我以后也要住在这里吗?”

“是。”

玉州嗯了一声:“那等我报完恩,我还是要回山上的。”

时延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时延的后宫没有一个妃嫔,太妃太嫔也都去了春山行宫将养,偌大的皇宫里,只有时延一个人而已。

“陛下,公子的住处要如何安排?”行中看向时延,上次猎宫的事情,已经让时延对他不满,要是再怠慢玉州,他这个陛下的贴身太监也就不用再干了。

时延看着手中的奏折,千篇一律的还是请求选妃的折子,他把奏折扔在一边:“住勤政殿偏殿,一应用度依照朕的。”

行中猛地抬起头:“陛下?”

“去办。”

行中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陛下这道命令下去,又要掀起什么风浪了。

因着春猎,时延积压了不少的公事,即使玉州跟他同住勤政殿,见他的时间都不是很多,玉州的身边伺候他的还是行宫的那些人,晴彩,小源,行中又拨了些人到玉州的身边,但玉州只心心念念一个小枣。

“他还在学规矩呢,规矩学好之后就回来了。”行中又一次被玉州缠住,问他那个小枣的事情。

玉州撑着头:“我不需要去学规矩吗?”

行中笑了笑:“您不需要学规矩的,放心,再过几日,他就能过来了。”

玉州哦了一声,兴致不太高,这些日子他的生活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前几天在猎宫的时候他在想要怎么填饱肚子,现在肚子填饱了,他不得不想起了自己留在时延身边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报恩。

作者感言

See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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