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渊一听立马点头,“好啊!”
萧衍之笑了笑,随即又看向了正背对着他们的魏呈延:“还站在那儿干什么?是要我过来请你吗?”
魏呈延:“......”
呵呵,小爷我什么没吃过?不过就一块点心,小爷我稀罕吗?
魏呈延心里这么想,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转了过去。
他松开魏尚书,然后笑着挠了挠头:“那什么,我正跟我父亲说胡人来的事呢,你回来的正好,快坐下一起来商量商量。”
话落,魏呈延就已经坐到了柳渊对面。
柳渊:“......”
嗯,魏大哥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他以后一定得注意!
萧衍之冷冷的扫了眼魏呈延,然后又看向了魏尚书。
屋子里的气氛很奇怪,屋外又是滂沱大雨,狂风肆掠。
魏呈延边吃边对着父亲眨眼睛,就像是要把刚才的事情翻篇,从此以后再不提及。
魏尚书倒是想,但就这么被当事人盯着,眼睛都不带眨的,他莫名心虚,轻咳了一声就躲开了视线。
好家伙,这臭小子引出来的火他就不管了?
“......”柳渊作为一个旁观者,把三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醉芙蓉是一道甜点,入口软糯,甜而不腻,是柳渊喜欢的口味。
而且它还很好看,淡淡的粉色,上面还有芙蓉花的花瓣,只是看着就会让人食欲大开。
“魏呈延,是你说还是我自己来问?”
沉默的气氛突然萧衍之的冷漠打破。
魏呈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着萧衍之说道:“哈哈,那个,我就是想问问那封信,真没干什么。”
萧衍之看向了魏尚书,魏尚书也点了点头,“对,这兔崽子就是想帮你找到那封信。”
萧衍之没说话,只是又看向了柳渊,似乎是在求证,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柳渊见状也点了点头,可接下来的一番话却魏呈延立马起身,冷汗直流。
柳渊说道:“魏大哥扯着魏尚书的胡子就逼问,还叫我不要管,说这都是为了你好。”
“不过幸好衍之你来了,不然魏尚书可就要受苦了。”
“哎,不是!”魏呈延一听立马解释,可魏尚书却不嫌事大,立马“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瘫坐在椅子上,一副半身不遂的样子。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又用力的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抬手就指着魏呈延怒骂,因为气狠了,连声音都在颤抖:“这兔崽子真是在外面野惯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哪儿经得起他这么折腾啊?”
“柳渊也是好心,但这兔崽子竟敢无视人家,还叫人看了笑话!”
“衍之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这老头儿没用,没有招呼好你们,还让你的王妃也跟着受气。”
说到动情之处魏尚书还真留下了几滴眼泪,不管萧衍之信不信,反正柳渊是真信了。
虽然最后说的有点假,但魏大哥也是真的欺负了魏尚书,也确实该罚。
“魏呈延。”萧衍之转头看向了罪魁祸首,挑眉轻笑,“难道真有这回事?”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正一脸不爽的看着那张口胡说的人。
你什么意思?我欺你就欺你了,这点我认,但我何时欺负柳渊,还差点把他说哭了?
魏尚书不动声色的朝人眨了眨眼睛,仿佛就是在说:我故意的啊?你能把我怎么样?
可等萧衍之又看向了他时,魏尚书又立马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的魏呈延也是牙痒痒。
这该死的臭老头儿!
“我确实是抓了他胡子,但绝对没说过小柳渊。”魏呈延看着萧衍之,举手发誓道。
“而且你就算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小柳渊怎样,鬼医和娜刹迦就在府上,我要真把他给惹急了,那两人都能把这魏府给我拆了,我是真惹不起,也不敢惹啊!”
第166章
“嘿,来了来了。”
朝堂之上,魏呈延敲了敲桌子示意萧衍之快看。
只见王虎将军身穿金甲战衣走在前面开路,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高鼻深目,赤发碧眼的年轻男人。
阿克松,也就是那位胡人皇子走到大殿中央,十分得体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对皇帝行了他们胡人最高的礼节。
他声音高涨而又豪放的说道:“陛下万福,胡人阿克松早就听闻虞国皇帝治国有方,其百姓更是安居乐业,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陛下真不愧是吾辈之楷模!”
阿克松话音刚落,皇帝突然大笑着让人“赐座。”
“此一行路途遥远,王虎又是位武将,行为举止都粗鲁了些,想来你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吧?”皇帝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仿佛是对他的恭维十分受用。
阿克松闻言抱拳大笑:“陛下有所不知,阿克松也是位军人,遂这一路与王虎将军相处的还算愉快,并未感到劳累。”
皇帝一听他是军人,不禁看了眼还在喝酒的萧衍之。
果不其然,他就知道来者定是不善。
不过现在还不是摊牌的地步,所以皇帝举杯看向了他,“原来如此,不过既已到了景城,那阿克松也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待三日后,等你洗尽风尘,恢复元气朕就带你到木兰围场为你举办一场最盛大的欢迎宴,也让你好好的感受一下我们景城将士的热情。”
阿克松也举杯看向了皇帝:“既如此,那阿克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个时辰后,萧衍之被魏呈延拉着到后花园找柳渊。
皇帝他们则是在静心院喝酒玩乐,因为无聊,又因为那阿克松时不时就看向他和衍之,魏呈延察觉不妙,于是就趁着他们都在观赏歌舞时跑了出来
等终于离开了那等乌烟瘴气之地,魏呈延这才感觉又活了过来。
他伸了伸老腰,边走边吐槽:“这阿克松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不过一个胡人就敢对我们吆五喝六的,还敢说小柳渊就是红颜祸水,咒你命数已定,定不会复以前荣光。”
“要不是看我父亲一直在跟我使眼色,还有寇钦也让我冷静,我刚一定上去宰了他,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
“......”萧衍之冷冷的扫了眼身后,拍了拍魏呈延的肩膀示意隔墙有耳。
“来者是客,你要真想跟他比划那也得等三日后。”
魏呈延冷哼了一声,余光扫到一抹青色的身影不屑道:“就冲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我还看不上呢,不过嘛,教训教训还是可以的。”
萧衍之闻言挑眉,而后在经过一条岔路时,他和魏呈延突然分开,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厮见状立马追了上去,可就在下一秒,魏呈延却又突然出现在转角,亲眼看着那条尾巴跟着衍之去了后花园。
呵,胡人的打扮。
彼时后花园,柳渊正独自待在凉亭,望着水中的那朵睡莲发呆。
今日的宴席来了不少人,为帮那位皇子接风洗尘,皇帝还特意恩准城中的才女,才子也可入宫一同欢庆。
而柳渊虽贵为王妃,可他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因为萧衍之身份特殊,所以他还真不认识那些才子佳人。
但反观江屿秋就混的风生水起了,对谁都能说上几句,他坐在哪里,哪里就是最热闹的,仿佛他就是块金子,闪闪发光,又引人注目。
耳边的喧嚣欢乐都不是柳渊的。
女子的艳羡,男子的恭维,不管是假意还是真心,这些都不属于柳渊。
他就像是这后花园里的一株杂草,比不上花的娇艳,也比不上......某些人的才华横溢。
“哎,你看那坐着的是不是就是萧王妃啊?”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声轻笑。
柳渊寻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穿粉色罗裙的美艳女子好似正在和她身边的女子谈论他。
她们的目光带着轻蔑,语气嘲弄,就像是把自己置于上位者的姿态去抨击。
“就算是穿上锦衣,戴上白玉,可下等人就是下等人,骨子里的低贱永远都跑不了。”
“妹妹,你说话可注意儿,毕竟人现在身份不同,比我们高贵多了,要是一不高兴,指不定还要怎样呢。”
“姐姐怕不是在说笑吧?”那位粉衣女子轻笑,“就他?我就算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我怎样!”
“高贵?说白了就是一低贱的花奴,谁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妖术才会让皇上都为他指婚......”
那女子后面还说了什么但柳渊都听不到了,他收回视线,背对着她们,似乎是要努力装作无视。
低贱的花奴。
下等人。
恶心,废物,蠢货.......
这些话柳渊都不知道听了多久,久到有时候他的梦魇都是她们的嘲笑和玩弄。
那粉衣女子柳渊认识,是户部尚书许铭的独女,一直都仰慕江屿秋。
难怪她今天会盯上他。
周围的攀谈还在叽叽喳喳的,有的悄声低语,有的又故意喧哗,似乎就是想让人听到,她们这里并不欢迎他。
柳渊一直都坐在凉亭里,不走也不反击,很安静,仿佛是听不到她们的嘲弄。
江屿秋在人群夸赞中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笑意也是更深了。
他就知道,今天一定不会让他白跑一趟。
“......”
人言可畏,有时候一句话可能会比人心更可怕。
要说静心院是一座暗流涌动的战场,那么这后花园就是一座勾心斗角的修罗场。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团体,玩的好的,想要交往的,和想利用的她们就会不由自主的形成一道漩涡。
而那些被遗落,形影单只的就只能沦落成那漩涡的享乐工具。
就比如柳渊。
“笨蛋,都不知道反击的吗?”
墙角的一棵大树上,萧衍之不知道是从哪儿寻来了一壶酒,正躺在上面看着这场闹剧。
说实话,这些女人间的打打闹闹实在是太无趣了。
争吵,辱骂,翻白眼,要真惹急了也就是拿个跟鬼一样的指甲挠你一下,要不就是拽头发,想的最脏的一句也是“你个贱蹄子!”,要不就是“我滚你妈的操蛋玩意儿,信不信我让我爹杀你全家!”
萧衍之对这些只打嘴仗的废物们没兴趣,但是,当他看到柳渊只是一味隐忍,都被人欺负到跟前也不还手的举动就很不爽。
他觉得柳渊太胆小了,不,或许应该说,是太没有自信了。
明明都跟他说了他就是萧王妃,是他萧衍之唯一的妻子。
他可以放肆,可以生气,可以骂人,更可以打人,杀人,因为有他在,所以他可以做一切他想要做的任何事。
但是为什么就不反击呢?
“怎么,觉得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