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堕江天
作者：李念棠
标签：原创小说、BL、中篇、完结、古代、狗血、武侠、NP
简介：最后还是和杀人不眨眼的小师叔在一起了。
池雁×李春山，聂行观×李春山。
纯情小狗师侄攻×肃冷剑圣师兄攻×魔教余孽狠辣美人受。
过程1v2，结局1v1。
第1章 第一章
魔教教主池仇死后什么都没留下。
他生前权势滔天，财宝无限，武功盖世，最后却身死一个不知名的淳朴村落中。
闻风而来的各派子弟在池仇栖身的小破茅屋中掘地三尺，亲手斩下池仇头颅的李春山却不插手，抱着裘衣立在茅屋外一颗亭亭柏树下，笑眯眯地看了会热闹便径自回了凌霄楼。
有弟子遇见他，给这位没架子的小师叔行了礼。李春山点点头，笑如春风，悠悠往鸣鹤堂去。
凌霄楼主陈宗明瘫坐在椅中服药，一双老眼如鹰，扫过来人：“池仇的太一刀可带回来了？”
李春山颠颠怀里那团衣裳：“太一刀值什么。这可是无价之宝。”
他捏着袍角揭起一点，露出一截刀柄；再揭，露出一双惊恨交加的通红眼睛，那双眼瞳映出李春山，泪光一敛，杀意毕现。
“他怕羞，不给人看。”李春山见状兴致缺缺，把裘衣盖回池雁头上，“孩子是好孩子，本来不怕生，被我吓着了。”
楼主无人搀扶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示意李春山，李春山上前躬身，让他看那漆黑的刀身。
“天振我凌霄！”楼主精神大振，“池仇的脑袋呢？”
李春山闻言噙笑，颊边微微露出一个酒窝：“小孩子非要抱着。他死不撒手，我也没办法。”
陈宗明闻言也不由皱眉：“你……”
李春山事先点了池雁穴道，又封了他的五感，此时替他一一解开：“大人说会话，你出去玩会，别乱跑。”池雁一能行动立刻挣出李春山的怀抱，重重跌到地上也不吭声，沾了血污的手扯开周身那件庞重裘衣，给那件千金狐裘留下个猫爪一样的脏印。
他怀中果然抱着个人头。楼主还未看清那血迹斑斑的首级，池雁便捡起跌落一旁的太一刀，跑了出去。
“这是池仇的儿子？要他有什么用，怎么没把这孽种一并杀了？”
李春山闻言嗤笑，捡起地上的衣裳拍拍灰：“不要这么说。小孩还没跑远，别让他听见了。”
“我摸了他的灵骨，看着和聂师兄的差不多，是不是无价之宝？”李春山嘴角若有若无挂着丝笑，盯着楼主，“留得此子，可再保凌霄几十年安宁。”
楼主眼睛微微迸出一点亮，又湮没在耷拉的眼皮里：“我们与他有弑亲之仇，根骨越好，祸患越深！”
“不过是我与他有弑亲之仇。”李春山不以为然，“好好养着他，再过十年，你亲手斩下我的头送给他，他不就死心塌地为你卖命了？”
楼主怔了怔，一时哑然。李春山见他不言，似笑非笑，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池雁不辨道路，只得朝目之所见的一处山林跑去，藏进层叠树丛中也不停下，一味奔至力竭，停在一棵树下。他抬起头，面前是一颗繁盛的栾树，果实累累，看上去像是重重花朵。
他跪下来，提起刀。
方掘了两下，忽然有什么碰到他的头发，池雁猛地回头，李春山立在他身后，指间夹着一片落叶。
池雁又怒又骇，李春山看了看他手中沾土的太一刀，叹息一声。“可怜见的，怪不得池仇疼你呢……”他突然伸手摸池雁的脸，“我待你好，你也替我收尸，成不成？”
池雁重重打开他的手。李春山并不着恼，悠悠道：“太一刀不是用来挖土的。”他轻松从池雁手中夺走刀和头颅：“这脑袋也还有用，先别埋。”
池雁伸手去夺，怒喝：“还给我！”
李春山举高了手：“不给。”
池雁沉沉看着李春山。李春山被他这么看着，有些泄气，弯下腰：“好啦，他又不是你爹，别伤心。往后我好好照顾你。”
第2章 第二章
鸣鹤堂中，各大门派掌权人皆占一把座椅，池雁独身立在殿下。
紫薇宫宫主率先开口：“池仇的儿子到底是余孽，日后必定为害世间，怎能轻易放过。”
池雁闻言阴沉地看了他一眼，紫薇宫主见状更怒：“此子戾气深重，长大了必是祸害！”
陈宗明一抬手，立在他身侧的李春山便扶着他起身。陈宗明先咳了两声，方道：“诸位，在下虚长许多岁数，自认也见过许多人，这孩子虽然出身不好，我倒觉得是个好孩子。”
他略提高声音：“我虽老，愿以性命担保，余生定会好好教导池雁，将他引入正道！”
一掌门犹疑几番：“陈老仁厚，在座皆知，只是他究竟流着池仇的血……”
陈宗明忽地大咳起来，那楼主不得不停住话。李春山做出担忧之色，拍着他的背。
陈宗明咳完，喘息道：“我愿让池雁拜行观为师。”
闻言，池雁抬起头。聂行观是当代宗师中最年轻的一位，被誉剑圣，高山景行，至公至正。堂中人神色各异，沉默良久，到底无人再言。
见他们再无异议，陈宗明又道：“倘若他日池雁真的做出什么坏事，我凌霄愿一力承担，绝不让诸位费心。”
各派掌门散去，李春山一一恭谨相送。他回去时，正见楼主扶着池雁的肩膀，慈和地说着什么。见他归来，陈宗明便道：“你带池雁去见行观罢。我要闭关些时日，好好照顾池雁。”
李春山闻言微微一笑：“弟子省得。”
池雁跟在李春山身后，不远不近隔着些距离。
“雁雁，你说出身重要么？”
池雁不欲搭理李春山，装作没听见。李春山也不恼，悠悠道：“世人总觉得，大侠的儿子必是少侠，魔头的儿子必是小魔头。他们恨不得所有魔头的孩子都不要生出来。”他的语气颇不以为然，末了却话锋一转：“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
池雁见李春山衣摆袖口都绣有棠棣图案，便知这人出自李氏。他是李氏子弟，池雁父亲是池仇，这话摆明了是讥讽。池雁冷笑一声：“可笑。”
李春山闻言竟一拍手，笑道：“雁雁，我真是愈来愈爱你了。”
池雁被李春山带去一处院落的偏房，他住下几日，不见有人带他去见他那未来的师父。池雁情知李春山是有意忘记，便想去打听楼主在何处闭关。
池雁方踏出门，院中正房的窗便吱呀一声，李春山隔着窗微笑，语气很和气：“雁雁，你要去哪里？”
池雁如坠冰窟，跑回房掩上门，后怕不已。原来这几日他就在李春山眼皮底下。
李春山这日回来，竟见到池雁站在院中。他觉得很新奇，这些时日没见过池雁出门。离近了，他发觉池雁长高了些，只是似乎长个顾不上长肉，身量单薄，看着还没太一刀重。
“雁雁，你穿得太少了。”
池雁不愿正视他，低着头：“我不冷。”
李春山竟伸手摸他的脸：“你在抖。”
池雁避他如蛇蝎，一闪身偏过头去：“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拜师？”
李春山有些嗔怪地一笑：“在我身边不好？习武太累了。”
池雁心知李春山不愿让他学武，心中更是恨极了他，恨不得撕下他伪善的脸：“楼主让你带我去拜师，你不听你师父的话吗？”
李春山忍俊不禁：“你不知道聂行观那人多凶，去了保管让你叫苦不迭。我们雁雁娇生惯养的，我哪舍得你去他那里受罪。”
池雁听着他的话一番恶心，跑回自己房里。
夜间有人扣响他的房门。池雁以为是李春山，隔着门扬声道：“什么事？”
却是个粗犷的声音答话：“给你送冬衣！”
池雁拉开门，一个年轻弟子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他，池雁见他手中还有几个包袱，便问：“师兄，楼主还在闭关，他的冬衣够吗？”
那弟子摸摸他的头：“等会我就给楼主送过去。”
池雁乖巧地点头：“师兄，你能不能告诉楼主，我很想他？”
“怎么不成。”那弟子嘿嘿一笑，觉得这眼生的小师弟真是贴心，长得也秀美，和个小女孩一样。
隔夜，池雁的房门又被敲响。这次是个女声，轻轻地：“池雁？楼主在闭关，让我问问你最近怎样。”
池雁定下心神，打开门：“烦劳姐姐转告楼主，我一切都好，只是……”
女子关切：“如何？”
池雁赧然一笑：“好多天了我还没见过师父，是不是聂剑圣不在楼中呀？”
女子略一思忖：“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早些休息。”
第3章 第三章 梧桐半死清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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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池雁醒来，便觉心神不安。他照常推开一线窗向庭院中望去，看到有个人站在院中那颗半死梧桐下。有枯叶落到那人衣袖上，他也不拂去。
池雁看着，莫名有些愣。
那人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朝他望来。
池雁此前只在无数人口中听闻过聂行观这个名字，但此刻他一眼便明了，这必是聂行观，一剑惊春、未尝一败的剑圣聂行观。
他立刻出去，朝那人行大礼：“弟子池雁，见过师父。”
“起。”
池雁起身，聂行观还望着那株半枯的树，池雁不解其意，也跟着看，企图参透其中玄机。
李春山恰巧归来，见到这两人，不顾聂行观在场，沉着脸掐猫崽子一样掐池雁的后颈：“你一点都不听我的话！”
池雁竭力挣扎，在他的压制下扑腾。
聂行观出言：“不要闹。你是做师叔的，成什么样子。”
李春山悻悻放开池雁。
池雁头一次见到李春山脸上挂不住笑，心下快意，着意问聂行观：“师父，弟子随您修习，能不能住得离您近一些，方便师父教导我？”
聂行观颔首：“收拾东西，随我回放鹿崖。”
池雁没什么东西，很快便收拾完了。聂行观李春山两人站在一起，一个看院中树，一个看池雁的屋子，竟无人说一句话。
池雁碍于新师父在场，周全地向李春山告别，客套了几句蒙师叔照料之类的话，便迫不及待随聂行观离去。
凌霄楼地处凌霄山脉，聂行观独居一峰，名放鹿崖。
聂行观已听楼主说过，此子天资非凡。看池雁身量，约莫六七岁，经脉却宽厚拓达，远胜平常弟子，便问：“你多大了？学过什么心法剑术么？”
“十一岁，练过三年剑。”
聂行观略一沉吟：“你吃了多久欲扬散？”
“那是何物？弟子不知。”
“八岁修习不算晚，但你天资很好，八岁已是种浪费。给你用欲扬散的人，恐怕是无力教导你，便以药物抑制生长，使你的身体维持在孩童，八岁修习同自小习武也没有分别。如此也好，经脉生长缓慢，成熟后便远胜他人，修习事半功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