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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侧写 李逾求 3654 2024-05-24 00:00:00

明明有反抗的能力,却不去反抗,反而先将自己的实力削弱,等着人家来宰割。请求人家怜悯吗?可笑呀可笑!““你不必哭天抢地了,你不是第一个。”夏宋冷冷道。

“难道七叔他……”

“他?你跟他一样,要是他活在世上,我们也早就被金家灭了,就是因为我们的大义灭亲,夏家才又活了十年。”说话的人理直气壮。

夏长安忽地抽出“触头刀”,大吼一声,凌空舞了两下,又吼一声:“忍住!”

他在叫谁忍住,叫他自己吗?那他的痛一定是很痛了?

那是一种痛极的痛!

和一种恨极的恨!

众人见夏长安如此举动,以为夏长安中毒已深,纷纷上前去要结果了夏长安,似乎夏长安死在谁手中,谁就是立了一件大功。

“别动,”夏长安宝刀一挥,大喝一声,“别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动一下你就什么也干不了!”众人均以为夏长安是喝的自己,俱被吓退半步。退后之后,发现以自己的身份居然被一年轻人骇得后退,都恼羞成怒,夏智抄喝了一声,众人再次围上来。

夏长安看都不看,忽然轻挥手中刀,刀似乎挥出,又似乎没有,众人只觉头皮一阵凉,然后——几乎是在同时,大厅里数只蜡烛一起熄灭。

“大家别动,”夏智抄喝道,“那小子想溜,别中了他的计!夏腾你去收住大门,夏展,你去把蜡烛点上,其余人别动,护住自己,那小子跑不了的!”

不一时,烛光再亮起。众人再去看,只见夏长安仍好好地站在那,讥诮地看着众人,似乎从来就不曾动过。“小子,你……”夏长安冷冷一笑:“我要走的话,你们根本就拦不住我:我要杀你们的话,你们根本躲都躲不掉。”夏腾哈哈大笑:“小子,你中了‘霉头药’,死到临头还说大话……”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瞥见了别人看他的神色:惊惧地而又恐惧地。然后夏腾就瞥见了从头上飘下的一片头发。然后众人都想起夏长安挥刀时,自己头皮感到发凉地情形,于是又不由自主地各自伸手,接住了从自己头皮上削下来的头发。——如果他真的要他们的命,他们的命是不是还在?——如果他出手再低一点,再重一点,他们接住的会不会只是一撮头发?

——如果……

何况,他未动手前已中了毒……

这小子,武功这么厉害,竟能高到如此程度!他留了情,他留了情,难道他没有中毒?……夏宋自忖。

夏智抄却想:好小子!原来以前他并没有露真工夫,还真低估他了。“霉头药”竟然不能置他于死地,好在还有最后一记杀手锏……夏腾却在想:好小子!这样的武功我怎么练不出来?!

夏展则在想:他为什么手下留情呢?是不是他没有中毒?

夏胡则想:还好,还好!他没有杀我们,只是,一会就是他死了,纵然他是铁人打的,中了霉头药也会撑不下的,只要拖延时间,那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可是这功劳却又算谁的呢?

……夏长安站在那里,好似没事人一般,可是其实他是有苦自己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中“霉头药”之毒。自己在进门之前,夏视仁十三叔念的那几句似诗非诗的四句话,已经提醒了自己,自己当时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念那几句诗,却未想到有什么意义,恰是那个小孩,每念一句,第一字都重读,而令自己注意到,藏头诗——每句第一个字联系起来,不正是“小心霉头”吗?

再联想起城外山中枫外林里的灰色人影,用的正是夏家的轻功“鸿飞冥冥”,而且看身影,跟夏智抄差不多,因此夏长安进门之后也就想到夏家真的有人要他的命,可是他还是会来,也还是回来了。其实在之前他也早就从后门近来查看一番,更是将夏弱水藏到屋顶上——那时他还对夏家十老没有戒心,因此也就放心地藏起弱水,任她偷听,现在看来,自己这件事只怕是作错了……夏长安虽知夏家人真的会对自己不利,却还是回来,他要看看是谁要除掉他,他更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除掉他。他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试探夏智抄,而试探的结果也果真不出他所料,然后他也就饮下了夏宋递给他的夏家独门秘药“霉头酒”——既然已经知道是“霉头药”了,他便不怕,他是夏家最杰出的人才,对夏家药物的研究也是首屈一指了,自有他自己的方法减轻药力甚至完全除去,而且他这些年来在江湖上闯荡,功力之高,也远出所有人的药力,他甚至可以凭借他的内力将药力完全压下,待以后再除去。所以,他放心地饮了那三杯酒。

可是他还是中了毒,更毒的毒,他意想不到的毒。可是看情形,夏家十老也不知那是什么毒,他们只以为他中了“霉头药”。那么,究竟是谁下的毒?

夏长安只觉体内力气一分分散去,真气散得比自己的喘气还要快。还是逃吧,再不逃就没力气了,他虽不想杀他们,却也不想被他们杀。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又持刀将夏长安团团围了起来,可是人人奋勇,却并不是不顾身:还是保命要紧,人要是死了,可就什么功劳也不算什么了。拼什么命?让别人先动手,自己跟在后面,等都没气力时,只须最后一刀结果了他,功劳就都是自己的了。是以人人踊跃,却并不积极。

夏长安仍持刀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众人,只觉浮生若梦,世上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都是虚伪的。

自己在江湖上为夏家辛苦闯荡十年,一朝回来,换来的竟是如此结局。值得吗?为这样的家族奋斗?如果让他回到十年前,他会不会还是这样做?

叔叔伯伯转眼就成了要亲手取自己性命,对他虎视耽耽的敌人,甚至还不如敌人……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难怪十三叔要天天看老天了,想必,他也在感叹世事的不公吧……夏长安仍站在那里,似乎十分从容,可是其实他心里可不像表面这样从容。

他想逃,只要一逃,那么躲在屋顶上的弱水就可以从容离去了,因为他们肯定会去全力追击他,那时没有会去注意屋顶的。可是逃了又如何,自己的爹娘看情形是无疑是落在他们手里了,如果一逃,他的爹娘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他不敢想。

其实他更想杀了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人才鼎盛的长安夏家才一直积弱不振,才一直被兰陵金家欺压,才会年年向他们“进贡”。就是他们,亲手杀了自己敬之爱之的七哥夏越飞。就是他们,怕弱水知道后报仇,而故意把她望武功的歧路上走。就是他们……他真的好想杀了这些人,可是杀了又如何?杀了他们,夏家由谁来领导,来“抗金”呢,自己那时已是叛徒逆子了。

杀?

不能!

逃?

也不能!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这两条路可是都不通。也就是说,夏长安此时其实已经没有任何路可走了。当年,自己无论面临多强大的敌人,多凶险的局势,都能夷然自若,而如今,在自己家中,反而是无路可走。可悲!更可悲的是,这两条路只要他愿意走,都会都的很轻松。

为什么有的人作恶多端,别人反而杀都不能杀?为何有的人只是偷了两个馒头,就被人吊起来打,活活打死?

为什么?

人不都是人吗?

为什么?……

罢了,先杀后逃吧,自己的性命不要紧,可是不能连累父母,更加不能对不起三千夏家子弟。

杀一两个为害最大的,然后就逃,至于自己的父母,以后寻机在救吧——忠孝总是难以两全的。

杀谁呢?

……

夏长安注意既定,当下道:“你们怎么不动手?再不动手,我就要走了。”说着夏长安一舞手中宝刀,纵身飞向屋外,临走时,宝刀再舞,厅中蜡烛再次熄灭,只是此刻再也没有人去点灯了,众人都争先恐后却又惟恐在他人先而宁愿在他人后地追出屋外。

夏智抄喝了一声“追”后,并不动,等别人望外冲后夹在人群当中追了出来,夏胡则落在最后。

可是夏智抄忽地惊愕起来:自己明明是夹在人群中间的,怎么跑到前面了呢?

细看时发现了众人恐怖至极的眼神,和恍惚一见的夹在人群当中的无头身体:这是我的头吗?还是我?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呀……他不知道,在他的头之前还有一颗正发出一样的惊讶:自己明明躲在最后的,怎么就突然跑到最前面了呢?想不到呀想不到……夏长安在雨地里立定,回身望向众人:“怎么,还有没有人,追来?”

众人惊的惊,惧的惧,却没有人敢追来,因为此刻他们都已知道了一件事:夏长安已练成了“秋月寒”,纵是两倍的人手,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夏长安冷冷一笑,整整衣冠,飘然转身,正待举步,忽然如电击般浑身僵硬起来,只因他此时听到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在回家之前最渴望听到的,可是此刻却成了他最不愿听到的。这两个字是:长安。这是他爹的声音。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事实,他虽然早已猜测到,可是内心深处仍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也的确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接受的。

夏长安缓缓转过身,只可惜不管有多慢,身子终究是要转过来的,就好像这雨,无论在天上盘亘多久,终归是要落下的。

夏长安转过身,果见自己的父亲被人挟持了,脖子上架着把刀。夏长安十年之后再见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如此,居然看到的只是父亲的不胜萧索和绝望的眼神。

“长安,你走吧,别管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夏方长道。夏长安轻摇头:“爹,你受苦了。”夏长安转向夏宋:“放开他,我不会杀你们,以后也不会了。”夏宋还未答话,夏展已抢过话头:“嗤——”忽然瞥见夏长安电般的眼神,登时不敢再说。夏宋道:“我相信你,只要你答应退出江湖,我就放了你爹娘。”夏长安似乎未料到夏宋答应的如此干脆,一怔,道:“好。”“放了他。”夏宋一捋胡须。众人目光一齐聚向夏方长。

夏方长疾步奔向夏长安,夏长安紧紧抱住父亲,苦声道:“爹,你受苦了。”

夏方长并未抱向自己的儿子,双手却拢向袖子,喃喃道:“我受苦了,我不再受苦了。”忽地袖中白光一闪,一双利刃已刺入夏长安腹中,然后迅速将刀抽出,身体一缩,脱出了夏长安的怀抱,众人长出了一口气。

作者感言

李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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