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轩几人离开后，唯独剩下一脸震惊的秦施然。
第69章 面圣
大燕中京，西门口，守卫比起以往多了两倍，层层检验，关关把守搜身。
越往前走，阮培峻越担心，视线环绕了一圈后问道：“轩儿，中京守卫增了这么多，且进出的每一个人都要登记，莫不是城内已经乱了？还有，刚才那马车上是谁？”
眼见越来越近，束轩停下后说道：“车内是柳婉儿，是耿长军让她来传信的。”
“耿长军？也对，他在禁卫军，想来消息来的也准，他说什么了？”阮培峻不免有些担心。
束轩微皱眉，神情很是严肃，对着阮培峻和季宁说道：
“二哥，季宁，事情有可能比我们想的还严重，据柳婉儿说，耿长军在太子哥哥被囚禁后的第十日便被监禁了，而且…”
“而且我父王也被圣上撤了封号，贬去明州城，戍守边关。”
此话一出，二人俱是震惊，“什么？”
起初，柳婉儿说的时候束轩也不信，要说大燕皇室，最让百姓称赞的便是永乐帝和其胞弟的感情，没有纷争，相辅相成。
可如今竟然在他西行不到两个月，他的父王便被剥夺封号，且没有任何原因。
而他束轩也被圣上赐婚，回中京之时便要和刑部尚书之女完婚。
他倒是想不出圣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想来想去都不可能，毕竟还有一个假太子。
“圣上为何这样做？”眼下，阮培峻可真想不通。
束轩顿了顿道：“细枝末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二哥，季宁，记住一点，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反抗，相信我，我会解决。”
就在束轩刚说完这句话时，自城门口踏马而来数十人。
蒋重？
禁卫军都出动了，束轩想，怀疑的风最终吹向了自己，看来束这个姓，也不是那么安全。
蒋重跃马而下，一番手势后，身后的人迅速上前，控制了阮培峻和季宁。
“奉圣上口谕，阮家二公子阮培峻，与太子合谋，意图谋反，现已核实，立即捉拿归案，下狱等候处置。”
束轩示意两人不要轻举妄动，二人才没有反抗。
意图谋反？下狱？连自己的护卫都要安个罪名，这可真是要逼死人。
不知自己到底是何种结局？
见几人并没有顽抗，亦没有质问何因，蒋重只好继续办事，也省的浪费口舌，解释来解释去的。
“世子殿下此番代大燕西行参加朝会，一路辛苦了，请世子殿下进宫面圣，圣上在等你。”
呵…还真是，给了颗甜枣。
“既如此，请蒋统领带路，有劳了。”
半个时辰后，束轩来到了兴庆宫殿门口。
曹公公一直在外等候，见到束轩后便笑脸相迎：“世子殿下一路辛苦了，圣上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世子请。”
看来他一路的动向都掌握在圣上手里，束轩不免心想，做一个束姓的臣子可想有多难。
也怪不得柳婉儿会借着秦施然的名头前来相助自己。
这皇室，一旦沾上，便不只是失去亲情那么简单。
这一次，束轩并未提前沐浴，也没想着注重礼仪，毕竟自己的爹都被这位圣上贬去千里之外了，他倒是要看看，圣上到底要干嘛？
殿内，万字桌上摆满了奏折，永乐帝束昌远此时紧皱眉头，手底下的速度亦是越来越快。
束轩一脚刚踏进去，殿门已被关上，看来有些事总要避着别人。
束轩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了跟前，束昌远一直未吭声，继续认真批阅奏折。
束轩此时的心绪早已飘远，此前他派影月几人提前回来，暗中监视文王和陶立慎，如今他刚到中京便被带进了宫，看来有些消息终归是不知道了。
良久之后，束昌远微眯着眼，揉着眉心问道：“听说你…代大燕与楚国签订了契书？”
束轩回：“是…”
一点也没有作为臣子的礼教，不过束昌远也没计较，继续说道：“开设所有贸易，愿意替楚国出兵，以换取我两国长久和平？”
束轩并未回话，这些他之前就传信给太子了，圣上应该也是同意的，不然为何没有回信阻止他。
束昌远却再次说道：“即是为了两国和平，这些朕都能答应，但唯独一点，与楚国联姻的人不能是你。”
束轩抬头，问道：“为何？”
为何？束昌远似恼怒般的将桌子上的奏折挥在地上，起身道：“束轩你还敢问朕为何？你堂堂一国世子，难道要娶一个他国男子为妻？”
束轩忽视掉束昌远的怒气，向前一步说道：“所以为了大燕的面子，圣上想逼我娶秦尚书之女？”
束昌远气的甩袖而下：“不愧是秦家小姐，竟然敢出中京，透露消息给你，也罢，你总归要知道的。”
“当初你父王本就有意与秦家结亲，这场婚事如今已成，何乐不为？”
束轩急切道：“可我喜欢男子。”
“你还小，总会变的。”这一次束昌远倒是劝起了束轩。“轩儿，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束轩质问道：“没那么简单？那圣上为何要将我父王贬去明州？”
束昌远愣了一瞬后道：“是谁告诉你的？秦家小姐？”
束轩未回，而是再一次问道：“为何？还请圣上言明。”
良久之后，束昌远嗤笑道：“堂堂亲王，朕的胞弟，却替一个前朝余孽求情，他哪来的胆子？”
前朝余孽…说的不就是太子。
“轩儿，太子一事想必耿长军私下早已传信给你，但你要始终记得，你姓束，不姓司徒。”
“朕也知道，你自小就与他亲近，这次从一个闲散的少年到为国为民出使楚国的世子，想也不想也是为了他的未来。但是，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他？
半晌之后，束轩才问：“那他知道自己是前朝太子吗？”
束昌远不知怎的神情有些悲伤，顿了一会后说道：“他承认了，十岁时便已知自己的身份。”
这么早？
束轩又问：“既然已知，那他潜藏这么久，真的是要颠覆大燕，复司徒国姓吗？”
见束昌远不说话，束轩继续道：“圣上，他十二岁那年，您立他为太子，而他一直遵循您的教导，事事以百姓为重，他也向来仁义，所有人都称赞他的为人处世，像极了您，您觉得，他真的会背叛大燕？背叛您吗？”
“可他不是朕的儿子，他是前朝司徒雷之子，是那个荒淫无道，祸国殃民的人的孩子。”束昌远很是气愤。
“束轩，朕之所以留着你，是因为你是朕的侄子，不是朕的敌人，朕也希望你能看清，这大燕是姓束，不姓司徒。”
“明日上朝，朕会宣你上殿，与楚国交接的事宜下来也会转给别人，你就好好准备和秦家的婚事吧。”
“今日你就在宣华殿住下吧…”
束昌远走了，许久之后，曹公公带着数十名禁军进殿。
看来，今日他见不到太子了，他这是要被幽禁了。
呵…可想而知，如果他选择太子，他的结局定会如他二哥一样，可若他还是只做束轩，那么他还是大燕世子。
这皇朝，可真是人心易变啊。
第70章 质问
次日卯时，宫门大开，众朝臣开始有序进殿，毕竟今日是拟订与楚国联姻，交接契书的日子。
只不过还未进殿，有的人私下便已交谈了起来，不过谈的都是太子被囚禁东宫一事。
叶勉走在最前面，身后的一人追上后问道：“叶丞相，太子被囚东宫已有数日，圣上可有告知与你，这…到底是为何啊？”
叶勉面无表情的说道：“圣上不是早已解释过，是因为太子上月祭祀一事，从而面壁思过，摘抄诵经吗。”
那人不解道：“这话，丞相难道信？”
叶勉驻足，回道：“信，怎能不信，祭祀一事事关国运，太子做的不对，圣上应当处罚，杨大人若不信，不妨今日再来问问圣上。”
见叶勉气愤离去，那人也摇头叹息。
他可不敢在拿此事质问圣上了，毕竟有前车之鉴，圣上的亲弟弟都因为替太子求情，被贬去了明州，他可不想去那纷乱的地方受罪。
周围的人逐渐因叶勉的话而声音淡却，毕竟身为太子妃的父亲，当今丞相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敢再造次。
半刻钟后，众人三言两语便已定下与楚国联姻之人的首选。
乃当今文王束哲南，毕竟他正妃已逝多年，身份比起来，也较妥当。
而上位的束昌远见状，也觉的文王非常合适，随后说道：“既如此，与楚国联姻之人，定为文王，礼部下来后，将此事与楚国签订的契书一同矫正之后，让文王前去送与楚国知晓。”
礼部的人应下后，文王才出来面谢圣上。
“谢父皇，也请父皇放心，儿臣定能与楚国做好交接，共创两国和平。”
束昌远赞许后，才说道：“对了，轩儿昨日回来后便在宣华殿歇下了，来人，宣世子上殿，毕竟这次与楚交涉有功，总要行赏。”
世子束轩？底下的朝臣开始窃窃私语。
“杨大人你听说没，昨儿个有人说世子喜欢男子？这事你可知道？”
“怎能不知道，昨晚上因为这事我还特意跑去打听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事传的可疯了。”
另外一边的几人又说道:“不知道世子喜欢男子是真是假，你说圣上早就属意秦家小姐，此时，传出这事，莫不是有人暗中抹黑世子。”
“对呀，秦尚书，你觉得呢？”
作为跟世子唯一有关的未来亲家秦岭，则是面无表情道：“这大燕，有谁敢抹黑世子，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秦岭这话，明里暗里不就表明世子真的喜欢男子？
可是世子为什么喜欢男子呢？堂堂一国世子，身份尊贵，怎会有如此癖好，实在是费解费解啊！
直到束昌远不清不淡的咳嗽了一声，底下的人才停止互相交涉。
不多时，被逼沐浴过后的束轩上殿了。
此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束轩，注视着这位喜好男子的人长的是何模样。
毕竟，多的是没有人见过这位世子。
以前中京所有的私会，宴请，这位世子从未露面，现下，又出了这样的事，无论真假，总要好好瞧上一番。
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束轩走到殿中央，但是，却未对圣上见礼。
众人一看束轩的神情，便觉的有些不对劲，但都没有吱声。
而上方的束昌远当没瞧见似的，也没计较，而是说道：“世子束轩此番出使楚国，和谈有功，朕今日特意为此做媒，替世子求娶秦尚书家的长女，不知秦尚书可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