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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格里 噫吁嚱鸭 3571 2024-05-24 00:00:00

谢流庭勾了勾唇,继而微微扬眉,神色看起来有些惊讶:“看来之前跳入湖里也没能让四哥变得清醒啊,四哥看人还是这般浅显。”

“……你什么意思?”谢炀有些不爽。

“孤与四哥无冤无仇,四哥缘何这般揣测于孤?”

谢流庭执起茶盏,轻轻吹开其上升腾起的轻烟,眉眼低垂,温言道:“四哥不妨想一想,究竟是此前同谁起了冲突,亦或是…无意中捏住了谁的把柄?”

他的话让谢炀一时间脸色微变,而变换的神色在几经翻转后终于被竭力维持的平静所取代。

到底是生在皇家的人,谢炀也并非真正的傻子,他沉下面容一甩衣袖,又重新坐回了椅上。

“所以呢……”他忽地抬头,只是面色不如一开始的急切,反倒多了些沉淀:“你是打算要帮他遮掩了吗?”

“四哥这是何意?”谢流庭微微一笑,“臣弟愚钝,恐听不懂皇兄所言。”

谢炀闻言,难得抬眸直视眼前端坐着的男人——从前他便因谢流庭的出身而瞧他不起,如今看来,这人在各个方面都一如既往地惹人不快。

良久,谢炀收回了视线,低声:“看来你对他的身份是真不在意。”分明握着一个再好不过的把柄,男人看起来却并不愉快,甚至还隐隐有些失落。

“既然五弟听不懂,那么带句话总是可以的罢?”谢炀再次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

谢流庭微微颔首:“四哥请说。”

“帮我同彧王妃带句话,就说——”谢炀垂下眸,视线落在自己摊开的掌心上。

先前在湖里,他便是用这只手,亲手揭开了那个人藏起来的秘密。

“孤以皇子的身份作保,绝不会将他的事情泄露分毫。”

第28章

“怎么不再继续你原先的遮掩了?”

桌案后,威严的帝王身着常服面容带笑,却没有因此而削减他身上的威势,反倒衬得他周身的气势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儿臣故犯欺君之罪,还请父皇责罚。”

位于一整个御书房中心的年轻男子环袖拱手,姿态恭谨,然口中说着请求责罚的话,言语间却未见卑怯之意。

“好一个欺君之罪。”炆帝哼笑一声,扬袖一拂膝,“朕若要治你,便不会容许你作出那副模样这么多年。”

“——难道你当真以为,就凭你母亲的那些人脉与旧识,能够如此长期地为你遮掩、甚至不泄露分毫?”

“儿臣知晓,多谢父皇。”

谢流庭语气温润却平淡,低垂着眼,却在回复了这一句话后便不再出声。

他自然是知晓的——帝王手眼通天,在这深宫之中有什么是对方有心却仍旧无法知晓的?无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既然他这位名义上的父皇暗中关注着他,那么一定也知道他曾经的处境。

或许,这其中的许多事亦有对方的默许。

然而直至他成年,才得到了些兴许是出于愧疚的补偿。

炆帝默声看了谢流庭片刻,这才缓缓开口:“这么多年了,怀策还在怪朕吗?”

“——怪朕不愿废了皇后,为你母亲讨个公道?”

“儿臣不敢。”

谢流庭抬眸,他神色波澜不惊,看起来人就是一副芝兰玉树的如玉公子形象,看起来亲善又无害。

但就是这样的人,此刻身上少见地显现出了几分沉郁。

“那是父皇的选择,儿臣若要质疑,便是僭越。”

炆帝眸光晦涩,置在椅侧的手轻轻摩挲了一番檀木制的把手,继而沉声:“今日不论君臣,只是父子——在朕面前,怀策也稍微坦诚一些,如何?”

“儿臣所言并非假话。”谢流庭收了行礼的姿势,目光谦和地指向桌案后的炆帝:“儿臣并未怨怪于谁,仅是想让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利益的权衡儿臣并非不懂…若说天真也罢,但这是儿臣自己所选的路。”

这一次,炆帝着眼看了他很长时间。

空旷的室内安静了很长时间。

“朕曾一度以为,你既不像朕,又不像你母亲。然后来看你为人处世长袖善舞、亲善温和,还以为是终于似了你母亲。”

炆帝直起身子,从目光中能够看出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但如今看来,你这硬倔到底的性子,倒是同朕年轻时别无二致。”

“罢了。”

炆帝抬手一挥衣袖。

“即是自己选的路,便自己走完它罢。”

炆帝背靠着高椅,将目光放在远处,面露思索:“看来你是知晓朕看重你,今日才敢这般对朕说话。”

“并非如此。”谢流庭微微垂眸,却并未作过多的解释:“多谢父皇成全。”

“莫要谢朕,你往后要走的路,朕不会帮你。”

“……说起来。”

“那彧王妃朕瞧着是个不错的孩子,朕见自她来以后,你倒是有些许改变。”炆帝微微眯了眼,好奇道:“你会提早这般,不知可有她的因素在?”

“并无。”

谢流庭眉眼压低,温和的嗓音少见地透露出几分冷硬。

“罢了罢了,你走罢,再继续说下去,朕说不准便要被你气得旧疾复发了。”炆帝甩了甩手,示意面前的人赶紧离开。

“……父皇保重。”谢流庭一顿,“儿臣告退。”

待到室内空无一人,庄肃的帝王才终于微微松懈了些,他的视线落在谢流庭方才站过的地方,饱染风霜的坚毅眉眼间隐露出些许沉寂。

良久,高高在上的帝王半是无奈地发出一声轻叹——

“长怜……离了你,朕这儿子当真是难以管教得很呐。”

“……王爷?”

“——谢流庭?”

身边人的低唤召回了男人的思绪,谢流庭敛眸歉意一笑:“抱歉,孤竟走神了…方才塔塔说到何处了?”

自打相识以来,两人同处时谢流庭从未有过当着他面走神的时候,对方始终像个贴心又有礼的兄长,总能认真记下他的话语并予以回应,少见地会如今日一般。

再加上,方才这人的神色……

桑岚凝视了眼前的人一瞬,长睫一眨掩下眸底思绪,这才说道:“我在同你说慎王的事。”

“你很少会这样走神——刚才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谢流庭缓缓摇了摇头,却还是同桑岚说了实话:“只是方才同四哥聊天时提到了不日便是父皇寿辰,不自觉想起了先前上朝时被父皇召见的场景。”

“这样啊。”桑岚见状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既然对方不愿多说,想来是些私事儿,那么他自然也不好过问太多。

“关于四哥的事,塔塔想问什么?”

“倒也没什么。”

“我仅想知道,我分明与慎王不过见过寥寥几次,甚至多有冲突…”桑岚蹙眉,面露不解:“在此事上,他为什么要帮我?”

明白表示了要替他遮掩身份,甚至不惜以皇子的身份作保。

“莫非是有什么条件?”桑岚严肃了神情:“你确定慎王他没有同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并无。”谢流庭失笑地摇了摇头:“塔塔莫要担心,四哥此举仅出于自愿,孤原先预备的手段倒是还未来得及用上半点。”

“当局者迷,塔塔应当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罢?”

简直就像是一簇灼灼燃烧的烈焰,吸引着无数飞蛾前赴后继地为他献出生命。

而桑岚对此只是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他倒不觉得自己魅力大到能够让起先还和他产生过冲突的谢炀帮他到如此地步。

“虽说慎王殿下愿以名誉作保,可是若他真的将此事泄露出去,对他自身也并无任何损害罢?以防万一,总得留着后手。”

若是东窗事发,单是自保都成问题,便更不可能还去找谢炀对峙。更何况,这事对对方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桑岚想破头都不觉得对方会放弃这么一个把柄。

“自然。”谢流庭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示意他不必担心,随后一如既往地沉稳微笑道:“不过近日丽妃母家多次被人告发,如今正深陷于贪污案中,料想四哥应当无力分心去做其他事。”

“若他此后有违背之心,只怕最终忧心的是他自己。”

桑岚闻言一怔。

知道这时,他才发觉原来这人一早就已经为他打算好了。

“……多谢。”

他徒劳地张嘴,最终却只能说出这句颇有些苍白的道谢的话。

王府庭院中,枝叶扶苏,间隙处则漏下月光,轻轻扬扬,碎如残雪。

肩头倏地被人裹上一件披风,桑岚回过头,果不其然对上了谢流庭沁着温润笑意的眼。

“夜深了,王妃为何在此独坐?”

桑岚摇了摇头,没说话,反倒抬手将桌前的酒盏往男人的方向推了推:“谢流庭,喝酒吗?”

这倒是头一次见他的小王妃喝酒。

谢流庭面上浮现出一丝讶异,随即拂袖落座在桑岚对侧,接着举起被推至身前的酒盏轻轻一嗅——

“凭栏独酌——是凌释给你挑的酒?”

桑岚听闻眨了眨眼:“我只是让他拿壶烈一点的……听名字,是很昂贵的酒吗?

“倒也不是。”谢流庭轻轻放下酒盏,颇有些意味深长:“只是这是孤所酿的酒。”

“你酿的?”这会吃惊的人倒成了桑岚。

“嗯。”

谢流庭轻轻颔首:“然孤技术不佳,怕不合口,塔塔不若换一壶更好的。”

“不,我就要这壶。”

桑岚摇了摇头,说是邀酒,却自己先举起桌中的酒盏,浅浅抿了口杯中的酒水。

入口醇厚却又清冽,余味绵长且泛着冷香——分明是上好的佳品。

等到酒香在口中彻底花开,桑岚垂眸才哑声开口——

“谢流庭……我是不是很没用?”

直觉桑岚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但谢流庭下意识被他所说的话吸走了注意力,男人压低了眉,沉声问:“塔塔很好,为何这般说自己?”

“因为……”桑岚顿了顿,嗓音像是揉了水的云团,变得稠稠雾雾,“好像不管是关于我自己、还是关于你的事,我一点儿也帮不上忙。”

“——我好歹也是个王子呢。”

眼前这人在从前服药时,不仅通习六艺,还精修各种奇门怪道,善于谋划的同时连酿酒和厨艺这种小事都做得很好。

能做到这些,除去高超的禀赋,还需要坚韧的心性与耐心。

谢流庭是个极其适合登上高位的人。

一想到这些,他心有不甘的同时,又有些钦佩。

同为皇家之人,他似乎还有很多成长的余地。

谢流庭方想开口宽慰眼前因为失落而缩成一团、像是被雨水打湿的小狮子,告诉他——你已经足够好,坚韧、勇敢、善良,身怀诸多人所不具备的品质。

作者感言

噫吁嚱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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