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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存活确认 3738 2024-05-24 00:00:00

今天阳光正好,我在窗边晒了一会儿太阳,越发有些困倦,迷迷怔怔之间,苏喻又来了,他将一个托盘放到我面前的案上,温声问道:“这个吃么?”

我移目过去,只见托盘上放着一碟蜜汁火腿,一碟炒烟笋,一杯甜酒,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碗面条,这面条的面汤颜色不浓不淡,上面还洒了一点点羊肉沫。

对这碗面条,我还是挺熟悉的,我与苏喻在漠北时,最开始谁都不会下厨,两个人只能去隔壁集市上买现成的吃,让我发现了一家卖胡饼的,个头又大吃起来又方便,我本就吃什么都无所谓,一买买一打,连着吃了月余,直给苏喻吃得面露菜色,给他这个世家公子逼到去下厨。

后来他在厨间琢磨了几天,又去请教了慕容姑娘,才鼓捣出这么一碗面来,不知为何确实很合我胃口,他做十次我能捧场个七八次的模样。

但今天好端端的,怎么又来这么一出?我揪起眉毛道:“啊这个……这里有厨子,怎么还要你自己下厨?”

苏喻将筷子递到我手中,道:“明天就要启程去江南了,你总该吃一些东西。”

我并不想吃东西,也不想接苏喻的筷子,正萎靡地趴在桌上打哈欠——这大概也是戒阿芙蓉的一个坏处,时而困倦不堪,时而亢奋不已,简直难熬。

苏喻走到我身侧,我懒得有什么大动作,仍是枕着臂弯看他,见他弯下腰,很有耐心地掰开我蜷缩着的左手手指。

阳光下,苏喻手指是暖和的,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暖洋洋的。

我又打了个哈欠,手指从他掌中滑开,抵着他的指节死活不接筷子,他更是不急,好像觉得这种无聊且缄默的指间纠缠很有趣似的,与我的手指斗智斗勇起来。

闹了半晌,我突然发现这情景是何等暧昧。

我轻咳了一声,渐渐坐直了,停止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接过筷子挑起面条吃了几口,边吃边暗暗忖道:两个人之间有没有上过床,肢体接触还是不太一样的。

见我吃了,苏喻的面色更加柔和,依我看,简直要融化在阳光里了。

他边斟茶边道:“这几天天气不错,殿下的旧伤没有发作,应该好过了些?”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继续咬着面条,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苏喻好像已经习惯与我说话时得不到回答,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又补了一句:“江南的天气大多不错,殿下一定喜欢。”

我吃得差不多了,撂下碗,接过他的茶一饮而尽,抬脚便出门去了。

苏喻在我身后唤了我一声,我脚步不停,便没听见后面他说了什么。

走过镜湖小筑层层回廊,又绕过一个假山,我沿着湖边越走越僻静,直走到一个小花园,见到一个翩翩起舞的窈窕身影,我出声唤道:“小沅。”

小沅见到我像是见到鬼,一惊一乍地往后一跳,道:“隋公子你别过来,我答应温大夫不给你了的!”

我像是抽了骨头一样,倚着假山,哄她道:“不必理他,再给我一些阿芙蓉,不,是多给我一些,我们明天要去江南……我现在这样萎靡实在撑不住舟车劳顿。”

小沅闻言一挑眉,浅色的眼珠游移来去,颇为机灵的样子,像是在打什么主意。

我见她这副模样觉得好笑,心道你这明眸善睐的,眼珠一转实在明显的不得了。

突然心中一凛,想起好像苏喻曾经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顿时不自在起来。

好在小沅适时道:“不行不行,温大夫说只为我瞒下这一次,再敢给你,他就要回禀主人和宁少爷把我赶出去!”

我只得又是保证又是哄劝,直把在苏喻那里剩下的口舌全用在此处了。

她顿时拿起乔来,又要跳那支舞,说是感觉哪处不太连贯,非叫我帮她看不可,势必人强,我只得捏着鼻子指点了一下她的舞步。

直到她跳满意了,她才不情不愿道:“这次去江南我也被点了跟去,可惜是去做又苦又累的洒扫活计,你去和宁少爷说说,让我伺候你好不好?”

我笑道:“这有何难,我应你就是。”说着,我摊开掌心,勾了勾手指,道:“拿来吧。”

小沅轻哼一声,一溜小跑向她屋子跑去了,不一会儿出来丢了一只瓷瓶给我,嘱咐道:“都在这里了,一次不要放太多!千万省着点用!”

我掂了掂那瓷瓶,心满意足地揣入怀中,与她告了别,急切地准备回屋之后锁上门,好好一解阿芙蓉之苦。

回房之前,我还不忘隐去身形,去隔壁苏喻的房间探了探,见他不在,我更是放心,他最近好像对道家那些虚幻之事生了兴趣,和清涵很有的聊,这些日子两人神神秘秘的,时常聊到深夜。

我懒得管他,回了屋子,从隐蔽之处翻出一壶酒,拿到窗前的桌前,又从怀中取出阿芙蓉,打开瓶塞往内望去,只见俱是白色的粉末,我正斟酌着地准备往酒壶中磕进一些,又改了主意,觉得好不容易舍得开封的好酒,如此囫囵灌进去实在可惜,于是斟了一杯酒,慢慢饮到一半。

忽然毫无来由的,脊背彻骨一凉。

仿佛被什么驱使着,我鬼使神差地站起身,从窗口向外望去。

清涵待我甚好,为我安排的房间很是宜居,从窗外望去便是水榭楼台,一片开阔风光。

远处,一抹修长秀颀的身影正沿九曲回廊向我行来,他也恰好一抬眼,与我隔着窗扉,四目相对。

陡然间,我只觉得手脚发麻,一口酒喷了出来。

我连忙一弯腰,抓起瓶塞塞回阿芙蓉的瓶子,飞快地冲到卧房的角落暗格边,将它塞了进去,又推了些杂物遮掩上。

刚做完这些,只听门扉响了三声。

来不及收拾酒瓶了,我连忙整了整衣襟,抓起一壶冷茶灌了两口,自觉压下了酒气,便前去开了门。

门外,谢时洵微微蹙眉道:“见了我,你又躲什么?”

我躬身行了礼,但仍是卡着门框不敢让他进来,然而实在没有个合理的理由,我心念急转,转了半天,还是空白,我一急,忽然迈上一步,抢白道:“我怕见了你就……就……就又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

谢时洵明显一怔,当真被我逼退一步,我连忙反手带上房门,胡乱咕哝道:“躲你又有什么奇怪的……”说着,我好像也觉得理直气壮起来,又补了一句:“有什么奇怪的!”

谢时洵不语,似在审视我的话中几分真几分假。

虽然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我心中更不是滋味,心想:喝酒和缠着他发情哪个更会让他讨厌……怎么觉得是在舍本逐末……

谢时洵不知是看穿了什么,眸色一凛,他竟然不吃这一套,一手拨开了我,径自拉开了房门。

我哪里能让他进去,情急之下,我又将自己挡在门前,不等他反应,连忙一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身,嘴唇也凑了过去,贴上了他的脸颊。

这一瞬间,我感受到自己与他的身子俱是一僵。

我只觉心擂如鼓,身上脸上开始发起烫来,我疑心我脸红了。

绝大多数时候,我脸红并不是我自己想红的,而是随了母妃的肤薄,心里还没觉得怎样,脸上就红了。

此时此刻,反正都如此了,我把心一横,一手攀向他的肩颈,凑过去吻他的唇,还来不及感受这与他唇齿相接的触觉,我只顾着悄悄合上身后的门。

谢时洵终于动作了,他握住我的肩膀,向后一送。

他神色不明地凝视着我,忽然一手掐住我的下颌,他微微侧过头,面容越来越近,这几乎快要是个亲吻了。

然而他停在咫尺之间,半垂着眼帘道:“你又喝了酒。”

今天的天气虽然不错,但是暮色已至,仍是上了些寒气,昏暗下来的屋内,连他的面色都看不清楚了。

我半跪半坐在谢时洵的脚边,不知道多少次叹这时运不济。

我垂头丧气道:“不关旁人的事,是我从酒窖偷来的……你、你生气罚我就是了,别告诉清涵阿宁了……免得让下人们不得安宁。”

谢时洵冰凌似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我,道:“你现在不光是恶习难改,连礼数规矩都忘得差不多了,对我说话,也敢一口一个‘你’的么?”

我犹豫了一下,正要辩解,腰侧就被他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他道:“跪好。”

我只得不情不愿地勉强直起了上身,辩白道:“我不敢……但……”

但是经过这些日子,我越发觉得清涵将谢时洵隐藏得非常好,他们的商户银号等诸事,一律由阿宁出面,连大多数镜湖小筑的下人都认为阿宁才是最大的老板,只有进到了戒备森严的东西苑,才知道阿宁上面还有个“主人”清涵,而谢时洵,是一个没有称呼的人。

阿宁见了谢时洵,会恭敬地行礼问好,但是从来不称呼他,出了门也不会与其他人谈起他,谢时洵下的命令,一律算在清涵这个“主人”头上,如此一来,他仿佛不存在,他们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一口一个“太子哥哥”,生怕被有心人听去了,为他惹出事端。

如今被他这样责问,我索性不答了,反正这也不是主菜。

果然,谢时洵并未等我回答,站起身擦着我的身侧,走去门口,唤来一人,吩咐了几句,他的声调不高,我隐隐只听到“行程延期”“温大夫”云云。

我的身子一晃,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那人领命而去,屋内又陷入了沉寂,谢时洵立在我身后,我只觉后背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冒出来,又一层一层地落下去,

“老九,”他终于开口道:“你实在让我失望。”

对于此事,我没什么可说的,只见他又坐了回来,神情复杂地看着我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少年时虽然也心比天高,顽劣难驯,但是在我面前,你总归是不敢胡闹的,这十年由了你的性子,闹出这样声名狼藉的一笔,”他停了一下,似更加失望道:“其实都是一样的,偷着饮酒也好,犯上谋逆也罢,若你使得这番手段当真做成了,也是你的本事造化——可惜你没有这个本事。”

听了这话,我实在有些莫名和惶惑,其实这话要是换了谢明澜来说,我这里恐怕有一万句阴阳怪气之言等着他,偏偏面前的是谢时洵,我即便不爱听,也就垂着头认了,只琢磨着他怎么又提起这茬了……他话中含义更是让我摸不清他的态度。

哪知在此时此地我竟然还走了神,不自觉摸了摸唇角,完全不合时宜地回想起方才唇上的触感。

我忍不住偷眼去看他,对上他微微垂下的目光,我觉得我可能又脸红了,忙垂下头“嗯”了一声。

谢时洵望着我良久,终是叹了口气道:“老九,你以后是何打算?”

我怔了片刻,有些警觉地抬起头道:“这……我如今这样子,还、还有什么打算?清涵家大业大,养我一个人……不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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