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唐麒温柔一笑：“等师兄把事情解决了，再告诉你，好吗？”
“你总是这样！之前我从地牢出来你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没有给我传过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我难过的时候最想要什么！我想要你在我身边！”被蒙蔽了一次又一次，让他如何相信面前的人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已经分不清到底谁说的话是真谁说的话是假了。
他不想怀疑任何一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同门手足，他不愿相信他们一个个都在算计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唐麒真的在骗他！
“绒儿，别哭，别哭……”
“那你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姜绒伸手抱紧唐麒的肩膀，紧紧靠着他，因为哭泣而呼吸发热的脸颊紧紧贴着唐麒的，一双懵懂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唐麒，这般近距离地靠近，任谁也无法抵挡姜绒的柔软和无辜。
“我走火入魔……实在无法再与你亲近。”
姜绒愣了愣，“那你现在……”
“毒素已清，不会再有问题了。”唐麒轻轻抹去姜绒的眼泪，那柔软的脸庞令人心动又心疼，“绒儿，再给我些时间，不用太久，再等等，好吗？”
姜绒失望极了，可是他知道他说再多，唐麒也不会再解释了。
“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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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昆明境内，唐凌殊与自己的暗桩回合，如今经阁的弟子已经所剩无几，唐瑞和唐奕正在唐国境内，但是离开蜀国后，他们面临的危险也大为减少。
可是唐凌殊却寝食难安，他连梦中都是姜绒看他的最后一眼，姜绒脸上的鲜血仿佛梦魇一般缠着他无法安眠。
用早膳时，唐凌殊面无表情地坐在唐无双旁边。
“你想回去找姜绒吗？”
唐无双戳破了唐凌殊的心事，即便他们现在在昆明这样平静的地界，几乎是远离尘世的地方，但是唐凌殊的眼里满是心事，满是那些红尘。
唐凌殊沉默着，他想要回去，向唐门中的弟子求证姜绒到底有没有成为圣子。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成为圣子接替我的位置，凌殊，你不要再抱有幻想了。”
“你和唐海勾结在一起，你当真以为没有其他人察觉？”唐凌殊气恼不已，完全没了往日的温柔耐心。
“当然有人察觉，可是这个人是唐麒，他中了唐映禾的伪万灵蛊，他被我所迷惑，根本不会去查唐海。唐海若是还不能得手，那他也枉为人了。”
唐海稳坐唐门长老的位置二十几年，论算计论狠毒，唐门中又有几人比得上他？
“你也不要再妄想带走姜绒，若是姜绒体内的母蛊真的苏醒，你带走他，他必死无疑。”
唐无双没有开玩笑，如今这个节骨眼正是姜绒身中剧毒的时候，只要离开唐门，不出五日，姜绒必定暴毙。
唐凌殊痛苦地闭上眼睛，可是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姜绒那无辜可怜的脸庞。
“无双，你不必再说了，我一定要回去看看。若是没有他，如今我们也走不出蜀国的地界，如果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与那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又有何异？”
唐无双连忙站起来：“你若是走了，我怎么办，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唐凌殊摇摇头：“这个小镇与世隔绝，这些弟子个个都是好手，他们不会让你有事的。只要确定绒儿无事，我会马上回来。”
“若他有事呢？”
“我也不知道。”
唐凌殊没有能给出答案，因为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如果姜绒真的出事了，罪魁祸首便是他，他要怎么做才能补偿姜绒？要怎么做才能让姜绒少受些苦楚？
唐凌殊马不停蹄地往蜀中赶去，四五日的路程他只用了三日。
再次回到唐门，唐凌殊发现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山门前的防御大阵完全变了样，即便他是唐门弟子中的佼佼者，面对唐麒亲自设计的机关阵也无法全身而退。
唐凌殊用了一日才进了山门，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入夜后，唐凌殊潜入草堂。
唐门弟子少了三分之一，巡逻的弟子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唐凌殊想要探听消息都不成了。只能硬着头皮往草堂去。
如果姜绒不在草堂，就只能是揽月楼了。唐凌殊并不希望自己在揽月楼见到姜绒。
姜绒屋内外的机关同样变了样，唐凌殊倒是对此并不惊讶，唐麒不会再让人有第二次拐走姜绒的机会。
但这也说明，姜绒就在屋内。
唐凌殊屏息在屋外守了一刻钟，确定屋内只有姜绒一人才从窗户翻进屋内。
姜绒被唐凌殊的动作惊醒，看到从天而降的唐凌殊，他又惊又喜，连忙压低了声音问：“凌殊大哥你怎么来了？”
唐凌殊放轻脚步佝偻着往姜绒床边走去，走近了唐凌殊才看清姜绒的样子，姜绒瘦到脱相的样子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你怎么这样瘦了？”唐凌殊轻轻抚摸姜绒的脸颊，他自己的眼眶竟微微发热起来。
姜绒低下头苦笑，“身上的毒发作起来，太疼了。”
唐凌殊握住姜绒的手，“绒儿，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离开。”
姜绒轻轻摇头，“是我自己要走的，凌殊大哥你没错。”姜绒忍不住眼泪，泪珠子还是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但是姜绒马上就把泪水抹干净了，他不想让唐凌殊担心他。“凌殊大哥，你不应该回来的，你回来了，无双哥哥怎么办？”
“我留有足够的人手护着他，他不会有事的。”
姜绒连忙摇头，这可不仅仅是有没有人上门找麻烦的事情。唐无双外逃已经快有半个月了，身上的毒万一发作起来，唐凌殊又不在身边，他该多难过。
说到这个，姜绒撑着身子要起来，但是他浑身乏力且手脚一用力就针扎似的地疼，还没站起来就跌坐会床上，疼得止不住地抽气。
唐凌殊连忙扶住他，“你要做什么？”
姜绒打开床头柜，偷偷摸摸地把藏了好久的雨凝香给唐凌殊，“你带去给圣子，还有在外面的药柜最底下那格是我配好的药材，是制作雨凝香的。凌殊大哥你扶我过去。”姜绒很着急，虽然唐凌殊是一个人回来的，要出去应该不难，但是时间很紧迫，不能再磨蹭了。
但是唐凌殊却没有按他说的做，因为唐凌殊正看着他的脸，那豆大的汗珠从额边落下，小巧的唇瓣血色迅速消退，这只是从床上起个身而已！
“绒儿，躺下吧，好吗？”唐凌殊扶着他躺下，唐凌殊心中羞愧，几乎不敢再与姜绒对视。雨凝香是只有圣子才需要的解毒之物，唐凌殊照顾唐无双这么多年，他心中一清二楚。姜绒能拿到这么多雨凝香，说明姜绒身上的母蛊已经苏醒，而且毒发情况远比唐无双这个圣子惨烈百倍！
姜绒即便病入膏肓却还想着唐无双，雨凝香这样珍贵的药怎么可能会有剩余呢，必定是姜绒偷摸省下的，为了唐无双而省下自己的救命药，姜绒怎么可以这么傻！可他们又是怎么对姜绒的呢？他们算计姜绒，一心只想着自己的自由与幸福。
姜绒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圣子现在需要雨……”
唐凌殊却突然打开雨凝香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直接喂给他，哄着他：“你身上不疼吗，你不吃药怎么能好呢？”
姜绒凝眉看唐凌殊，隐隐察觉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为什么唐凌殊会把雨凝香喂给他，唐凌殊为什么知道雨凝香能治他的疼？何况这是唐无双的救命药啊，唐凌殊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浪费给他？
但是唐凌殊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莫名其妙就转移了话题：“我本是想带你走的，现在看来是我妄想了。”
“为什么？”姜绒忍不住问，为什么是妄想，怎么就是妄想了？
唐凌殊温柔一笑，“等你身体好了，功力恢复了，我再来带你走。”
听了这话，姜绒有些难过，他的身体他有数，如今毒素侵入他的筋骨内脏，要想恢复功力，也许要很久很久，也可能永远都不能恢复了。不过他也明白唐凌殊的处境，带着他可能跑不远。“也罢，你和无双哥哥好好的就好了。这个雨凝香我还有的……”
“你不是有配好的药材吗，我拿那个就好。”唐凌殊把瓶子放回床头柜，然后去外间的药柜取配好的药包。
唐凌殊取完药包回来，发现姜绒的眼皮已经耷拉着要睡着了，但是姜绒还在坚持，看到他拿到了药包，连忙说：“有一味蛇毒，我现在拿不到，如果……如果你们有……找个毒蛇取毒……毒性越大……越……”姜绒说了一半彻底昏睡过去。
唐凌殊看着他熟睡，紧紧握了握他的手，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多时，唐凌殊还是照旧翻窗而出，只是没想到唐麒早已在房顶等着。
姜绒屋外的机关被人触动后，唐麒撇下手头所有的事情第一时间赶到了草堂，他害怕，害怕重蹈覆辙，害怕姜绒再从唐门消失。他守在外面等了许久，听到了他们二人的谈话，最终等到了里面的人出来，只有唐凌殊一个人出来。他心中无比庆幸。
两人是自那日唐无双逃跑后第一次见面。
不过二人没什么旧可叙，同时向对方出手。
姜绒睡得并不安稳，屋外不停传来兵器击打的声音，彻底把他从睡梦中惊起。他睁开眼，猛然意识到唐凌殊出事了。只是他刚要起身，唐颖就进来了，姜绒向她伸手，“颖姐姐，你扶我出去！”唐颖把他扶起来，但是唐颖却没有扶着他往外走。
“绒儿，别出去！”
“是不是凌殊大哥被人发现了，我一定要去。”
“是，但是外面……”
姜绒愣了一下，“我师兄也在外面？！”
唐颖点头。
“那我就更要出去了，颖姐姐，帮帮我，我必须救下凌殊大哥！”
唐颖为难至极，可是姜绒根本不等她的回答，硬撑着往外走，唐颖没了办法，只能帮着他往外走。
姜绒一出门就看到唐麒和唐凌殊两个人打得天昏地暗，两个人在屋顶上用尽毕生所学，招招都是致命杀招，姜绒看得心惊胆战，可是屋顶上的两人却好像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姜绒往外走了两步，这样的动作足够屋顶上的两人发现他。唐凌殊狠狠用劲推开唐麒，两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分向屋檐下站着的病弱少年，唐凌殊低声道：“绒儿不会希望看到我们任何一人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