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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3633 2024-05-24 00:00:00

夜里又起了秋风,迷一样的,落在程庭颐胸膛。他避开纪鸿舟的目光,说:“那我下回……都抬着头走路。”

“好,下回我叫你,你要应我。你若是不应我,我就站你面前,你总能应我了?”

程庭颐作揖说:“我会应你的。”

纪鸿舟同程庭颐伴着月色回去,快要分别时,他忽然对程庭颐说:“军营训练很苦,你不要太拼了,别受伤。”

程庭颐拽着自己的袖子,说:“好。”

【作者有话说】

副cp的cp名我已经想好了嘿嘿,就叫“惠风和畅”,因为纪鸿舟字“风临”,程庭颐字“苑和”。(第二卷 才能用得上字)

第40章 十四 香归处(一)

谢承瑢这伤养了一个月。其实到第二十天的时候就已经痊愈了,但他还装病,说身子不舒服,想要赵敛再多陪他一会儿。

但,赵敛还是在一个月之后搬回去了。回去那天正下着雨,中雨夹杂着秋风,寒了京城,也把谢承瑢的心吹凉了。

谢承瑢替赵敛撑伞,走过好几座帐子,目送他回去。倒也不是以后都不能见了,但告别那一刻,谢承瑢还是无限伤感。

而后几天,谢承瑢都怅然若失。他一个人坐在空荡的营帐里,看灯盏都觉得黯淡许多。

赵敛不在,没人同他说话了。从前他也是这样孤独过来的,可不知为什么,他已经忍受不了孤独了。

夜里,谢承瑢辗转难眠,一闭上眼,总要想起赵敛。赵敛说,枕什么就梦什么,分明是假。他枕心得,也并不能梦见心得,入他梦里的,全是赵敛。

谢承瑢觉得自己病了,但不知道是什么病。也许有一种病能让他食不下咽,夜难安寝,大概是一种疑难杂症。

他病入膏肓了。

*

谢祥祯和谢承瑢又吵架了,谢忘琮夹在中间,两头都很为难。

劝完父亲,她无事可做了,就在校场练枪。杆枪上的红缨飞起来,一直都没落下。

“你总是惯着谢承瑢,就算他做错了事,你也惯着他!他年纪小的时候你还能惯着,他长大了,你怎么惯?!你是他阿姊,不是他娘!”

谢忘琮想到谢祥祯说的话,不由叹了一口气,连枪也没心思练了。她才停下来,身后忽传来掌声。

是王重九。

在谢忘琮记忆里,王重九是个没心眼的人。他非常直接,看得不爽了,就一定要说出来,骂一次、打一架,怨气消了就过去了。就像入营第一天,他们打的那一回。

“谢军使!”王重九抱拳。

“你怎么来了?”谢忘琮用力把枪插进土里,也抱拳道,“夜里不睡,到这儿做什么?”

“我来练枪的!不是快要冬试了么?我怕给军使丢人,赶紧来练练!”王重九憨地笑,“军使这么晚不睡,也来练枪?”

谢忘琮颔首:“是,睡不着就来练枪了。”

王重九说:“我想着还和军使分到一个都,所以抓紧来练。”

“要和我分到一个都?我去不了神策军,以你的资质,不应当留在擒虎军的。”

王重九光笑,望着谢忘琮那杆虎头枪问:“再比比?”

“不比了!”谢忘琮把枪提起来抛给他,“我看你使,我的这杆枪很好,你可以试试。”

王重九力大无比,这虎头枪原本就比普通枪要重,他耍起来倒是毫不费力。他身子壮,握枪时总有些“排山倒海”的压倒气势,挥枪砍地时,似乎天地都在震动。

谢忘琮看着他练完,也鼓掌笑道:“不错!如若不出意外,冬试可以去神策军了。”

“我才不想去神策军呢。”王重九抱着她那杆枪坐下,离谢忘琮至少有一丈远。

谢忘琮很纳闷:“你何必坐这么远呢?”

王重九答:“军使是女儿身,我离军使太近,怕路人说闲话,叫军使不自在。”

谢忘琮笑笑:“你还挺有分寸。”

“那是自然,我娘以前跟我说的,和娘子相处,一定要有礼。刚进军营时我有冒犯到军使,再跟军使说对不起。”王重九抱拳,“英雄从来不分男女,我很敬佩军使。”

草场只有月光,火把早已熄灭。周围寂然,唯有风吹草地的簌簌声,在这黑夜中狂舞。谢忘琮不记旧仇,既然翻篇了,就不必再提。

王重九盘腿坐着,揪一把黄草在手中,碾碎了,问道:“军使今年多大了?”

谢忘琮对年纪这事儿不避讳,洒脱说:“十八。”

“那我还比你大呢。其实我有一事一直不解,为何你整日都混在军营里呢?我这人愚笨,想着,女子到了年龄,也该找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了。”王重九小心地说。

谢忘琮沉默半晌,也拔了一棵草,反问道:“谁说女子到了年龄就要嫁人?”

“好像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自古以来?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女子能到前朝为官的,我已经破了先例,你说我还要不要循古?”谢忘琮丢掉了手里的草,又捉一根,继续说,“托付终身这事儿么,我不放心把我自己托付给任何人。”

王重九不太懂:“怎么说?”

谢忘琮不知拿什么比喻,看见那杆枪,便说:“枪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心,你放心打仗时两手空空,全靠他人庇护吗?”

王重九这就顿悟:“那确实是不行的!可是军使,你过几年也不成亲吗?也不嫁人吗?”

“我没想过这些,”谢忘琮说,“如果可以,最好一直自己拿枪,到死的那一天。要是嫁了人,那就一辈子都没有自由了。”

王重九大概知道她所说的自由是什么。女人嫁了人,就得一辈子都呆在家里了,若再有孩子,就真的不能再做自己了。他觉得谢忘琮的想法很大胆,也很大逆不道,但还是说:“我支持军使。”

谢忘琮把草丢在王重九身上,笑说:“回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分别时,校场又起了很大的风。

风卷着谢忘琮的头发,折磨着她未盘起的青丝。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王重九招手:“你成亲了没?”

“我?”王重九嘿嘿,“没呢,我也没这打算!”

随后,他又对谢忘琮说,“将来沙场上,我做将军的左膀右臂,与将军并肩,为将军冲锋陷阵!”

谢忘琮愣了一瞬,随后笑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来管我。”

军营经常夜有箫声,随风呜咽。吹什么曲子已然分辨不得了,但其音伤感,绵延不绝。

这音传到谢忘琮耳朵里,要她流连此处,无心向前。她的神思飘到白玉馆里,恍惚间又见到屏风之后那个朦胧的影子。闭上眼,就像是见到阿娘。

**

刘宜成中进士之后,被授御史台主簿一职,如今任职已半年多。他虽只有从八品,却也日日恪尽职守,一大早到御史台办公,直至深夜才出。台簿主掌收受文书及本台簿书、钱谷[1],不是大官,却也是他寒窗苦读苦出来的,所以每一日都倍感珍惜。

是夜,他又在灯下处理公事,忽闻屋外脚步阵阵,遂放下册子出门去望,在走廊处见到御史中丞杨荀。

走廊中灯火明亮,将人照得深刻。刘宜成见一长须年长者,挺胸抬头站立,所着公服平整,丝毫不落褶皱;他身长而瘦,格外精神,望向某处时,那双眼迥然,带有光。

所谓御史台,便是皇帝耳目之官,掌纠察文武百官歪风邪气、贪官污吏,肃正朝廷纲纪法规[2]。而杨中丞为人耿直,一心向周,拜御史中丞后,更是直言进谏,连官家都要笑称之为“恣睢臣”。

刘宜成很敬佩杨荀。

杨荀是御史台的最高长官,比刘宜成高了无数阶位的。见到上官,刘宜成自然不能怠慢,故敬而拜道:“杨中丞。”

“原来是刘台簿。”杨荀作揖,“夜这样深了,还不回家去?”

“回中丞,下官还有些簿书未对完,今日事今日毕,不可拖至第二日。”

杨荀望着刘宜成,突然想起什么。他把将刘宜成拉至暗隅,问道:“我且问你,前些日子,你是否给官家上了一封奏疏?”

刘宜成一顿:“是。”

“你才为从八品官,如今一封札子交到官家那里去,算是越职言事!前几日我一听,浑身一震,便要来想着找你问问,可事儿一多,竟忙忘了!”

说罢,杨荀拍着刘宜成的肩,略有担心神色,“官家未怪罪且还好说,如若怪罪下来,你小心你的仕途!”

刘宜成不解:“我有奏言,为何不能上奏?我既已入仕,便心向周,处处为国事考虑、为社稷担忧,岂能因畏惧降罪而一言不发?且官家素来以‘仁厚’为名,如若就此怪罪于我,我也不必再跟随官家。”

“你倒是刚烈,说话做事,且随着性子。你可知太宗时,曾有八品官员直言上疏,被罢了官,贬往相州去了?”

“倒是有所听闻。”刘宜成道。

“我是告诉你,好言相劝。我知你满腹才华,又刚中进士,想着一展抱负。不过这朝堂未必有你想的那样纯粹,切莫心急,切忌锋芒毕露。”杨荀拂髯,叹息道,“你那封奏疏,幸好是让官家看见了。如若是皇太后瞧见,你可不能在御史台这样办公了。”

刘宜成点头:“多谢中丞。只是中丞,下官还有一事不解。”

“何事?”

“官家既然已有二十二,为何太后不还政呢?我也看过不少官人上奏,却丝毫没有动摇皇太后的心思。”

杨荀叹息道:“你有所不知。太后摄政,乃是先帝遗言,要‘皇太后与幼君共处国之军政’,而‘赵太尉、颜相公辅之’,其期限未定,如何休止,须看太后意思。”

刘宜成这才了然。他想起来颜相公模样,分明是谦谦君子,又为何会不顾江山社稷,任太后把持朝政不休呢?

杨荀说:“我确实不知他在想什么,或许是谨奉先帝遗诏,又或许是其它原由。颜相公此人深不可测,他心中有一番天地,除了先帝与太尉,谁都走不进。”

“太尉一介武夫,又如何会懂文人?”刘宜成更不解,“我见太尉模样,像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

可杨荀却说:“赵恭权绝不是如此简单之人,他若真是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莽夫,还能稳坐太尉这么多年吗?你可晓得他家大郎赵瞻悯么?”

“赵瞻悯?”刘宜成想了一会儿,“我知道他的。”

杨荀语颇隽永:“赵瞻悯文才确实了得,我看过他写的文章,真真是字字珠玑,掷地有声。他所总结东汉覆灭之因,见识非凡,令人耳目一新,实是天才也。不过……”

“不过什么?”

杨荀只是摇手:“不可说,不可说。”

刘宜成已经想出来了:“不过他已经拜驸马都尉,就算是有天高的才能,也不能入三省了。”

作者感言

谢一淮

谢一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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