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在碰见闸刀的时候,立刻便碎了,那闸刀也因此歪了很多,落在了一旁的地面上,嘭的一声,在所有人的面前将里面砸开了一道痕迹。
那台上的监管人员立刻戒备了起来,同时都看向了动手的楚慕痕,四周的百姓,一看官兵都散开包围了过来,立刻就慌了,四散开来。
楚慕痕手撑了一下台柱,飞身上了行刑台,将跪在地上的少年人拉起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在这站着。”
那少年人显然被吓傻了,被楚慕痕拎起来的时候,手都在不断的抖,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抓住了楚慕痕的衣袖,不敢看这四周的任何一个人。
白衣落下幽冷,楚慕痕站在了刑台中央,最先看向的是坐在官位之上的监管者,并不是熟人,想来之前那位已经被璟溪处决了。
而今这位,是个年轻人,年岁并不大。
温润如玉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周的人,最后看着那台面之上的人,“疯了是吗,偷盗之罪是谁教你们如此行刑!”
监管台之上的人,看着那白衣之人,目光立刻就惊了,“摄政王?你居然还活着?”
楚慕痕,失踪的摄政王,一直传言这位摄政王已经身死沙场,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
只不过如今的摄政王未穿朝服,也没有穿以往象征身份的官服,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素衣,所以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有威严。
一时,监管台上的人站了起来,“他是谋反的摄政王,拿下他!”
台上的人立刻下命令,可四周守着的士兵一个人都没有动,虽然围着楚慕痕,但是手上的刀剑却没有对向这位摄政王。
监管台上的人立刻面色就沉了,拍了一下案板,“你们都想造反吗?陛下说摄政王可有谋逆之罪!”
楚慕痕勾唇冷漠一笑,扫了一眼四周的人,随后上前走了一步,看向了刑台之上的人,“年轻人,有没有人告诉你,我们楚家训人从不看军令,而是训民心。”
“我教你,怎么告诉他们命令。让你看看,什么是衷心。”
说完,抬起了手,对着空中打了一个响指,“退!”
简单的一个字,在命令下来的时候,四周的官兵立刻沉默低头,退在了楚慕痕的身后。
楚慕痕轻轻一偏头,然后转身走到了一个官兵身前,抽出了一把剑,手肘用力,挥剑而下,嘭的一声,内力散开之时,那闸刀便碎了。
震碎台面之时,四周的官兵立刻惊诧,因为他们能明显感觉到楚慕痕身上透出来的愤怒。
“跪下!”
一声号令,冷漠又平静,那原本守着四周的将领立刻收到了命令,朝着楚慕痕的方向跪了下去。
监管台上的人气愤的变了颜色,但是眼神在看见看台下的人的时候,立刻低下了头,对着那看台下跪了下去,“陛下。不知陛下驾临,请陛下恕罪。”
而在台下,顾璟溪背着手,冷漠的看着,微风吹起他的发,透着他眼里的深沉,他的目光看着看台上的楚慕痕,眼神逐渐幽静暗沉……
第266章 我没错,楚慕痕(2)
楚慕痕在听见台上的人喊陛下的时候,这才发现身后顾璟溪沉默的站着。
楚慕痕转过了身,看着台下的顾璟溪,两个人四目相对,但却是一时无言。
顾璟溪的眼眸扫了一眼那四周跪着的人,“都退下吧。”
看着他们都面对着楚慕痕跪着,长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楚家本来在这皇城之中便是民心所向,他也知道,虽说收了楚家的全部财产,将楚家人接入宫中,但是楚家在皇城之中的根基依然存在。
楚慕痕回来之后,并未和他要兵符,因为楚慕痕也知道,他若是想调动三军,其实并不需要兵符。
他的人便是兵符。
顾璟溪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也不怕楚慕痕谋反,因为只要有他在,楚慕痕便不会反,他完全信任楚慕痕。
背着手,站在台下,他看着楚慕痕,笑容扬了起来,随后声音缓和道,“慕痕,不要打扰大理寺的人行刑,我们走吧。”
说完,他背过了身,想要离开这里。
楚慕痕瞧了一眼身边的那位少年人,抓住了那位少年的手腕,“璟溪,你立的罚太重,刑罚如此,并不妥。”
这一声,是在劝慰,但是却引得台上台下的人注意。
顾璟溪立刻停住了脚步,目光顿时一冷,他慢慢的再次回过了身去,身上的凌厉之气散开,凝着楚慕痕,“你在怀疑,朕的决断吗?”
这一次,顾璟溪以“朕”自称,声音也由本来的轻柔变得冰冷和阴沉,他凝着楚慕痕,眯起了眼眸,再次问了一遍,“楚慕痕!你是不是在怀疑朕的决断?”
楚慕痕也不畏惧顾璟溪的愤怒,因为他了解的顾璟溪温和又轻柔,暖糯的像一只白兔子,这兔子虽然长大了会咬人,但是终归还是一只兔子。
楚慕痕将那个少年人拉了过来,“他只是偷盗,为何要碎他手骨?”
“他只是偷盗?若只是一次偷盗,那便不会站在行刑台上示众。”
“他是多次偷盗!”顾璟溪看着楚慕痕,声音逐渐冷了,“多次,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若只是一次,关上几日便也放了,可他不知悔改!”
楚慕痕站在顾璟溪的对面,看着顾璟溪的冷漠,皱了一下眉,“就算如此,斩断他的手骨,也未免太重了一些。”
“顾璟溪,你可知道,斩人手骨,这是酷刑!如此酷刑,这便是你想出来的刑罚?”
惩罚可以有很多种,但是酷刑施加于普通人,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错了就要付出代价!朕没错!只有让他痛彻于心,他下次才不敢再犯!”
顾璟溪声音冷漠,通过一旁的台阶慢慢的走上了行刑台,走到了楚慕痕的身边,冷眸看着那十四岁的少年人,“你自己说说,偷了多少银两。”
那少年人看着面色清冷的顾璟溪,直接害怕的躲在了楚慕痕的身后,颤抖着不敢说话。
顾璟溪这才抬眼,看向了楚慕痕,然后伸出手,向后招了一下,这时,那台上的人才送上判决文书。
顾璟溪翻开了文书,然后抬起了手,将文书展开在楚慕痕的面前,“前后加起来,十余次,黄金三百两,他偷的,还是官银。”
说完,手一甩,将文书丢在了楚慕痕的身上,随后眼眸抬了一些,孤傲又清冷,“朕,何错之有?”
第267章 其中隐情(1)
楚慕痕的目光低了一下,看着顾璟溪向他扔过来的文书,长叹一口气,弯腰将那份审判的文书捡了起来,扫了两眼。
偷盗十余次,被抓了三次,前后加起来,的确这偷盗银两金额巨大。
可一个孩子,要这么多银两做什么。
若是第一次偷盗,五两黄金,金额并不大,上面记录璟溪也并未缴回。五两黄金,也足够一个孩子的生存,为什要二次偷盗呢。
“璟溪,这个孩子我还有疑问,得先带走。”
其中疑点太多,他得询问清楚,随后拉住了那个少年的枷锁,想要带着离开。
顾璟溪眯起了眼眸,他上前了一步,拦住了楚慕痕的去路,手一挥,挡在了楚慕痕的面前,白衣落下阴影,挡住了那少年人眼前的光。
顾璟溪一手拦在楚慕痕的面前,另一只手冷漠的背在身后,孤傲的身影,寂静的站着,对楚慕痕也没有了原本的笑容,那一双眼眸里透着威严和孤傲,“行刑之后,可以带走。现在……”
顾璟溪的眼眸看了一眼楚慕痕带着的那个孩子,“偷盗,是事实,我告诫过他,也是事实,错了,就该付出代价。”
“原因我们还未弄清楚,就这么妄下断论,不妥。”
楚慕痕又将那个孩子拉了后退了一些,台下的看客在远处停留下脚步,而且四周的官兵人眼众多,他不想在这里给顾璟溪难堪。
顾璟溪的发丝卷过幽冷,见楚慕痕后退,他的身影又站的直了一些,上前又走了一步,“楚慕痕,你可知忤逆之罪,是何刑罚。”
“他错了,就是错了!”
顾璟溪的愤怒,现在从心而起,他并不是觉得他对这个偷盗的少年的判决有何错,就算真有其他原因,但是偷!是事实,既然错了,就要有承受错误的责任和勇气。
楚慕痕此前便教导他,要对那些犯了错的人不姑息,因为他们如果没有悔改之心,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垂落在身边的手慢慢握紧,顾璟溪的眼眶也越来越红,愤怒让他看起来眸色越发的深沉,“楚慕痕,还记得,这些都是你教朕的,现在朕告诉你,今日,他的手,朕一定要断!”
没有丝毫的犹豫,顾璟溪身影一动,就向着站着的楚慕痕打了过去,速度极快,白衣扫过了楚慕痕的肩,然后顾璟溪就抓住了楚慕痕的肩侧,狠狠一甩,将楚慕痕整个人带了过来。
因为没有防备,楚慕痕被打的措手不及,但是终归楚慕痕的武力在顾璟溪之上,借着顾璟溪的手腕,他向后退了几步,便站稳了脚步。
等他站定,顾璟溪已经抓住了那个少年人的手腕,然后手上一个用力,硬生生的将那少年人的手骨掰断。
“啊!”
少年痛苦的声音传到了楚慕痕的耳朵里,站定的人目光一沉,看着面色冰冷的顾璟溪,心颤抖了一下。
顾璟溪站直了身,扫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官兵,“来人,去传太医,给这个人将手骨接上,然后送到朕的宫中。”
手背在身后,他微微转身,看着楚慕痕,眼神平静了,“肩膀,疼吗?刚刚我用力了一些。”
楚慕痕皱眉,选择了沉默。
顾璟溪见楚慕痕不说话,三两步走了过去,抓住了楚慕痕的手腕,然后当众扯开了他的衣服,在看见那肩膀上的青紫痕迹时,他皱了一下眉,“走了,回宫,帮你处理伤口。”
第268章 其中隐情(2)
楚慕痕温和的目光看着顾璟溪有一丝心疼,他不知道顾璟溪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果断狠绝。
连眼眸的神色都未变,就硬生生的掰断一个人的手腕,明明,一年前的顾璟溪连带着血的地牢都不敢去。
闻见血的味道就会恶心干呕,看着他受伤还会眼眶泛红,害怕颤抖的人。
半年前,他走的时候,顾璟溪的眼睛里还带着软糯的无辜之气,可他回来看见的,却已经是登上帝王位的人了。
眼睛里的懵懂被帝王位的冷漠和阴冷替代,不过半年,他已经找不到以前的顾璟溪的影子了。
顾璟溪见楚慕痕看着他愣神,没有走,又上前伸出手拉了一下楚慕痕的手腕,“走了,回去审那个少年人,你不是说有隐情吗?”
楚慕痕回过了神,看着他面前的顾璟溪,忽然手腕用力,将顾璟溪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压着顾璟溪的头,将他压到自己的侧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