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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 大锤子 3590 2024-05-23 00:00:00

风雪将大军掩盖,叛军中有人高呼一声,战马瞬间拔蹄,高耸的枪林刀海肆虐着冲向殿辰一方!

到了陆地,那几千人就再无任何顾忌,他们甚至都不去救自己落水的兄弟,而是拼命向着殿辰杀去。刺杀皇帝这样的罪名,诛九族都不为过,可今日殿辰若不死,明日死的就是他们!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不过片刻,叛军已将兴安军团团包围,近身的肉搏激烈得惨不忍睹,被鲜血染红了的雪原上,两队人马混战到了一处,冲杀之间,有大片的鲜血喷涌而出,像是滚烫的岩浆洒在雪泥沃土之上。

“杀了殿辰!王爷重重有赏!”

“唰——”

殿辰挥剑砍翻了一名叛军,猩红的血喷在他的手背上,像是滚烫的油。

战马的嘶鸣声和战士们重伤倒下时发出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场面如同被煮沸了的沸水,什么计策什么韬略,都已经派不上用场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此刻,人人都好似疯了一样,红着眼睛向对方挥出刀剑,断裂的肢体、喷溅的鲜血、砍掉的脑袋,像是一排排秋草一样倒下去!

忽有气流破而过!

不用去看,只是用耳朵去听,殿辰就知道有一支箭矢穿透了烈烈北风而来。他的身躯如同迅猛绝伦的闪电,凭着感觉急速躲闪,箭锋锐利,顺着他的手臂狠擦而过,带起厚厚的衣料和大片血皮。

然而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另一箭已经转瞬而来!

“保护太子殿下!”

“噗嗤!”

透过军队的缝隙,那支箭矢终于还是穿了进来!

殿辰看着肩膀的箭矢,身子踉跄几下,于狂风骤雨的刀剑之中撑住身子,看向了不远处拉弓的南肃。

目光对视只是一秒,快如闪电,却好似走过了两人对决为敌的一生。

为了杀他,那般文雅的男子,竟也学会了射箭……

然而,还有谁记得男子也曾经温软笑着?那时,他轻轻捧起一根穗子,惊喜地问他:“六哥哥送我的?”

天地似乎都在一时间安静无声了,两人之间隔着千军万马,沉默对视,只等命运对他们的一生做出最后的宣判。

“都聚过来!”

一名将领满身鲜血,一剑刺穿一名叛军的喉管,脸上再无以往淡定沉着的风范,急声道:“兄弟们!誓死为我们的新皇冲出一条血路!”

到处都是尸首,到处都是战刀,尸体多得已经站不住脚了,战士们一边挥刀一边将绊脚的尸体踢到一边,杀声和惨叫声震耳欲聋,血泥滚着肉酱洒了一地。

“殿下小心!”

惊呼声尚来不及穿透耳膜,殿辰的佩剑轰然碎裂,而飞来的下一支箭却犹自保持着之前的速度前行,直接扎穿殿辰的掌心,狠狠穿过他的胸口!

“殿下!!!”

兴安军目嗤欲裂地冲上前来,护卫在他的四周,满眼疯狂的愤恨和暴怒,遥遥地看向大雪中那男子。

有人认出了那就是南肃,不由更加无解,悲声大喊:“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的新皇从敌国活着回来了,却要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最后残存的一百多人悲愤交加,一时喊杀声震耳欲聋。

然而面对这样的力量,他们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但是尽管如此,战士们还是不断地狂奔过来,没有盾牌,没有掩护,就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的新皇赢得生存的时间……

鲜血染红了雪地,蜿蜒的布满整片冰原。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而演变为一场血淋淋的屠杀。

力量的悬殊对比让兴安军们彻底失去了还击的能力,死亡潮水般的袭来,尸体渐渐堆积成一座小山,未死的人倒在地上发出悲惨的叫声,渐渐的,殿辰染血的身影被暴露出来,摇摇欲坠,清晰可见……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大亮,而当最后一个兴安军倒下之时,南肃一脚踢开那个还在拼命爬向殿辰的士兵,随后蹲下身。

他看着殿辰英俊的眉眼,流血的唇角,轻轻唤了声:“六哥哥……”

殿辰以剑撑着身子,单膝跪在一片血泊之中,胸前有赤红色的液体不断渗透而出。

他望着他,目光那般平和,没有赴死的慷慨,没有被袭的愤怒,仍旧是冷清清的,立在他的残兵之中,无畏地望着对面团团将他包围的青渊叛军。

南肃的眼睛突然就红了,伸手轻抚他的下颌骨,低声说:“我对不起你。”

殿辰的口中爆出一股大大的血花,身子摇摇欲坠,却不曾倒下,看着这张熟悉的轮廓,依稀间,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年那趴在他床边的小世子。

只是,自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他不是他了……

“六哥哥,你疼吗遖鳯獨傢?”

南肃的声音凄惶如同无枝可依的小鸟,再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托臻王,再不是那个高贵儒雅的世子,只是定定地看着殿辰:“六哥哥,我们不要再打了,只要你说一句还爱我,我们就和好,好不好……”

爱?

殿辰缓缓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南肃,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我只知道我在意你,关心你。我流落在外,无亲无故,多少年来,你就是我生存的全部意义,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南肃闻言顿时动容,他的手心变得很烫,紧紧地抓住殿辰的手臂,微微有些激动的颤抖。

然而殿辰随即说道:“但是,爱只能给一个人,无论他在不在,你都始终不是我的娘子,并且,我也从没叫过你娘子。”

南肃僵在原地,面色冷寂,久久没动弹,宛若一座石碑。

他觉得,内心有一处突然迸裂了,依稀间似乎可以听到破碎的声响,肆意的杀气奔腾的流泻而出,染红了他墨黑的眼睛。

“噗——”

毫无征兆地,一把匕首捅进了殿辰的小腹。

男人已无力抵抗,顿时闷哼一声,向前倒在南肃的肩膀上,南肃张臂抱住他,突然神经质般惨笑一声,喃喃地道:“即便这样,你也爱他吗?”

“嗯……”

“噗!”

刀子拔出,随后狠狠地继续扎进去!

南肃固执地摇了摇头,贴在殿辰耳边道:“六哥哥,我究竟哪点比不上他呢?我不理解,为什么南肃会不如顾桥呢?告诉我,告诉我你更爱我,好吗……”

男人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出了一种灰白,可那双眼睛那般亮,像是璀璨的星子,他深深的看着南肃,却不说话。

“噗!”

南肃一刀捅进之前的伤口,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六哥哥,你说啊,你说啊!”

“噗!”

“你说啊!”

“噗!”

“说啊,你说啊啊啊啊——”

“噗!噗!噗!”

……

天与地都笼罩在茫茫无际的无边飞雪里,茫茫的白映衬着惨烈的红,像是炫目妖艳的花,冷冽地开在冰原上。

蓦然间,一声低沉号角,响彻方圆几里。

只听怒马长嘶,声裂云霄,秦世泽一马当先,拔出佩剑,高声喝道:“南肃,住手!”

话音刚落,匕首再次刺入殿辰的身体,带着一道妖异的血痕,正中胸膛。

这幅画面,缓慢地灼伤了顾桥的眼睛。

一朵血花瞬时间从殿辰的胸口喷涌而出,在半空中爆裂出夺目的光彩。鲜血呛进喉管,男人却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靠在南肃的肩膀,粉红的血沫不停从口中喷出,发出咕噜噜的响动。

那血珠之上的滚烫温度甚至能触碰到顾桥冰冷的脸颊,他的呼吸瞬时间停滞了,只是愣愣地骑在马背上,望着殿辰在寒风中孤绝的身影!

与此同时,刀光乍现,漫天风雪里,杀气织就天罗地网,向着南肃而去!

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快得不可思议。

“大燕新皇在此,谁敢妄动!”

这一声暴喝,响彻全场,竟是南肃发出的。

发觉援兵来到后,他一下绕到殿辰后方,横刀贴住其脖颈,目光疯狂地盯着队伍前方的顾桥。

殿辰身前的无数刀口顿时展现在众人面前,几乎让人看得眼晕。

而男人就像没有感觉一样,看见顾桥后,怔了怔,随后嘴角微微牵起,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就好比很多年前那般,顾桥于外面放荡回来,看到伏在书案上盘珠子的他,他抬起头来,对着站在门口的顾桥微微一笑,灯下的笑颜温柔如三春暖水,仿佛在说:

娘子,你来了……

顾桥绝望地捂住嘴,勒马立定,当即翻身下马,却被南肃喝住:“让秦世泽滚远些,他若敢过来,我必杀殿辰!”

顾桥眼前模糊,泪意被咬牙忍回,只是看向了秦世泽。

秦世泽一挥手,军阵霍然合拢,步骑重盾在后,刀剑在前,齐刷刷地发出一声吼叫,将叛军团团包围。

数千张弓弩从不同方向对准南肃——箭在弦上,金铁锋棱折射出一片耀目寒光!

秦世泽握拳,众军顿时鸦雀无声。

南肃紧贴着殿辰的后背,身躯僵硬紧绷,在这一刻微微发颤!

“顾桥,别来无恙。”南肃语声如冰。

时隔一年,两人再次相见,竟在这般境地。此刻,他们的身份究竟会不会暴露,天下到底有几个南肃,这些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只成缄默。

顾桥极力想将殿辰看清楚,眼前却蓦然涌上一层水雾,他狠狠捏了一下拳头,然后说道:“放了他!”

“可以啊,”南肃收紧匕首,指尖发颤,却笑得轻慢:“你先跪下来,给我磕个头赔罪!你欠了我多少,你这辈子究竟抢走了我多少东西!顾桥,你还得清吗——”

殿辰颦眉,轻轻一摇头,可转瞬那柄匕首便浅刺进他的心脏位置,旋即停顿住。

“等等!”

顾桥失声大喊。

再也顾不得任何,什么尊严,什么骨气,都比不上此刻那铺天盖地的惊恐和害怕。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对着南肃疯狂的叩首,不消两下,额头就已然满是鲜血,他泪流满面的悲声大叫,双手张开在半空徒劳的阻挡着。

“南肃,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南肃,求求你……”

第九十五章 我总会保护你

“桥…桥……”

殿辰望着顾桥,望着他鲜血淋漓的额头,喉间突然大口溢出血沫子。

南肃却只是疯癫的大笑,目光带着被灼痛的快意,竟就像夏日正午的阳光般让人睁不开眼。

秦世泽看不下下去了,脸色铁青,上前拉住顾桥,终于开口:“你想怎样?”

这样问,便是接受南肃的要挟,肯与他交涉。

南肃突然止住笑容,随后道:“其一,你们全都退走,其二,让顾桥一个人留下,若想要回殿辰的命,就让他与我做个了断。”

作者感言

大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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