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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 大锤子 3528 2024-05-23 00:00:00

看着对准自己的利箭,南肃怔了怔,旋即,嘴角缓缓勾起,哀伤一笑:“怎么?你竟然也能为了这群低贱的百姓拿箭指我吗?我还以为,普天之下唯有那人能令你办到此事。”

殿辰微微低眉,幽深的双眸望向南肃。

这一刻,那个崽崽终于从他的记忆中脱离出来,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今日的拓臻王,多年的执念轰然坍塌,如同碎裂的琉璃,千片万瓣,再也无法拼合。

“南肃,你听着身旁百姓的哭声,不觉刺耳吗?”

闻言,南肃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之色,只是淡淡道:“不这样,如何逼你回来我身边?”

殿辰抿起嘴角,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绝望和疲惫,他不解的望着他,摇了摇头:“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南肃冷笑:“你说我变了,可先变了的人不是你吗?若能让你及时醒悟,就算让整个天下以代价又怎样?就算死再多人,我南肃,也在所不惜!”

殿辰扣住弓弦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有十分的把握,在自己松开两指后,锋利的箭便会在一瞬间穿过南肃的皮肤,进入咽喉,从后颈刺出去——

便是,射杀!

男人眼睛泛了红血丝,滔天戾气凌冽,可那双瞳孔仍在微微颤抖,仿佛在做着什么抗争。

突然间,他手指动了!

“嗖!”

一只箭矢应声而射,牢牢地钉在了南肃身前,距离他的脚尖,只有几寸距离。

殿辰的眼睛阴得怕人,狼烟四起中,他的声音像是冷冽的刀子,尖锐地射向无边的暗夜:“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下一次这支箭会落在哪里,我不好说。南肃,你走吧。”

“六哥哥!”

南肃大喊一声,眼睛定定望着那只箭矢。

苦涩的味道徘徊在他眼底,他恍然失笑,上前两步,质问道:“他究竟有哪里好?六哥哥,你清醒一点,我是南肃啊!”

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殿辰转身,冷冷地道:“不,你不是南肃,除了一个拓臻王的名头以外,你什么也不是。”

男人离去后,南肃站在原地,面色冷寂,久久的站立,宛若一座石碑。

良久,他抬袖一把擦去眼角泪水,微微眯起眼睛,闪过刀锋一般的光……

“!”

这天晚上的后半夜,顾桥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额头冷汗滴滴,他心中仿佛有什么感应一样,突然变得慌乱了起来,一把掀开被子。

他也不披衣衫,赤着脚就奔出卧房,砰的一声将门拉开,气流猛然刮起满头散乱的青丝。

院中,殿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远处的火光灼灼地照着他的脸,明明烁烁的,依稀有浅灰色的光影在脸颊上晃动,像是隔着看不透的雾。

“哥……哥哥?”

顾桥试探地小声叫道,殿辰依然站在那,眼神静默,目光好似天穹上游弋的云。

终于,他疲惫一笑,伸开双臂:“桥桥,让我抱抱你。”

话音刚落,顾桥便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那般用力,殿辰脚下微微一踉跄,面上却浅浅笑起来,轻轻按住顾桥的后脑。

男人衣衫上的血腥味刺入鼻息,顾桥只听他轻声说道:“不如,我先送你和星儿离开安胜吧?”

他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顾桥发愣,似乎没有听清,直到殿辰再说一遍,才连忙摇头,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连声叫道:“我不要!不要,我要和你呆在一起!”

他倔强地看着殿辰,像是一只桀骜不驯的小狮子。

殿辰无奈一笑,伸臂抱着他:“好吧,我们在一起……”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过了好一会儿,顾桥才发现,男人睡着了,竟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究竟得累成什么样?

顾桥已有六月身孕,却就这么托着殿辰,一点点地将他运到床上去,也不想让下人帮忙。

屋子里很静,没有一点声音,他静静为殿辰擦去脸上的血迹,只见男人紧紧地皱着眉,好似在睡梦中也有什么生气的事情一样。

那额角,有一道两寸长的疤痕,听说是被百姓砸的。

最后,他脱掉鞋子,就那样侧躺在男人的身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低沉的呼吸,一颗冰冷的心渐渐暖了起来。

他将头贴住了他的肩膀,挥去了那个绝望的梦境。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他们会在一起,会好好的生活,他们会再生下一个孩子,他们会一起离开这里,在一个崭新的地方开始他们的生活。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男人实在太累了,可不过眯了一个时辰,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猛然惊醒。

顾桥一直没睡,伸手拢了拢他的头发,小声说:“你饿不饿,我给你弄些吃的。”

殿辰似乎还有些疲倦,按了一会儿太阳穴后,起身用力抱了一下顾桥,说:“不了,我和士兵们一起吃。”

东边泛出一丝白时,顾桥亲自送他出府。

刚刚走出大门,原本脚步有些虚浮的男人顿时挺直了腰杆。

他双眉斜飞入鬓,英俊的脸孔好像是雕塑一般,静静的望着他,笑道:“回去吧,好好照顾星儿,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桥点点头,跟着一笑:“哥哥你也是。”

宅外硝烟漫天,可是,这方宅院里依然平静。

到了午间,顾桥吩咐厨房多做了一碗面条,可是,等了很久,小女孩都再没出现。

宝宝也有些萎靡不振,一直问道:“爹爹,星星怎么还不来啊?”

顾桥想了想,说:“可能今天她不来了。”

“不会的,”宝宝撅着嘴,小眉头皱得紧紧地,很像一个翻版的小殿辰。

宝宝固执地说:“她说了今天要来,就一定会来的。”

想了想,顾桥将平顺叫进来,问了一下昨夜的战况。

虽然西城门破开了,但听说敌军并未选择在那时攻打后,顾桥稍稍安心了一些,可莫名地,他也觉得有些心慌。

终于,吃过午饭后,他对平顺说:“你去找找那孩子吧。”

平顺有些不情愿。

如今城里局势混乱,若是让难民知道这座宅院的存在,怕是就要翻天了。之前破例让那孩子来,都已经是担了莫大的风险了,怎么还要主动派人去寻找呢?

可终究是不敢违逆顾桥的意思,他带了几个家丁小心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

一炷香后,年轻的小厮回来了,目不斜视地盯着顾桥,说道:“那小孩挪窝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找不到了。”

什么?

顾桥微微皱眉,盯着平顺的表情,沉声反问道:“她一直住在后巷,这么小的孩子,能挪去哪里?”

平顺眼神躲闪:“不知道。”

顾桥扶着肚子猛然起身:“真不知道?”

他陡然发怒,将平顺吓住了,嘴唇颤抖,想了半晌,还是低下了头去。

顾桥拽着他的袖子,与他一起往出走:“那我就自己去看看怎么了!

平顺急了:“皇妃,您不能出门啊!”

“你带我去!”

“皇妃,我真不知道……”

话说一半,顾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面色如铁:“她在哪里?”

平顺吓得噗的一下跪在地上,哽咽道:“她,她……”

出了后门,绕过几条夹弄后,一条漆黑的小巷顿时出现在眼前,顾桥面色冰冷,大步走上前去,平顺等人连忙护在他身后。

而看清了里面的那一刻,所有人顿时面容惨白,都别过了脸去。

顾桥站在巷口,眉心紧锁,胸脯突然剧烈地起伏,有疯狂的杀戮在他的眼里奔涌着,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水,奔腾着将一切肆虐。

几个难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在他们身边,柴火早已经熄灭,上面架着一口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大锅。

两根头绳和红色的小褂被甩在墙角,地上鲜血淋漓,有一团黑黑的东西,似乎是辫子。

几根白骨旁边,还有一只小手,握着一把匕首——

正是临别的时候,顾桥送给她的那一把。

这一刻,顾桥深深的呼吸,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他的脸孔青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睛却又黑又亮。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小姑娘离去时挥手的模样,她对自己单纯的笑,带着几丝小心的讨好,她说哥哥,我先走了,我明天再来。

我明天再来……我明天再来……我明天再来……

一腔悲愤冲上喉咙,顾桥身子一踉跄,稳住后,颓然地蹲下身,捡起了那把匕首。

“你们几个,过来。”

顾桥的声音很沙哑,像是破碎的琴弦,平顺等人听了齐齐一愣,纷纷惊愕地向他望去。

顾桥却很安静,只是用手指指着里面的三人:“就是你们三个。”

三人看着这群家丁,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纷纷狼狈地跪地磕头,解释道:“老爷,活不下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唰”的一下,顾桥突然厉喝一声,使尽全身力气,一刀划过一个难民的脖子,大股的鲜血顿时喷溅,颈项里的血好像是奔涌的河水,疯狂的喷涌!

另外两人一惊,还未做出任何反抗,寒冷刀锋便迎面而至……

冥冥间,有上苍的奸笑响彻了人间。

良久后,顾桥从巷中走出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越过了目瞪口呆的平顺等人,回到府中,扶着肚子,静静地躺了下去。

其实他一直都是醒着的,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他知道有人周围走动,有人在悲切的哭泣,有人在喂他吃安胎药,还有人在默默地看着他,不靠近,也不说话。

他全都知道,可是他不愿意醒来,他一直在昏昏沉沉的睡着,一颗心像是冰冷的枯柴,干瘪得失去了养分。

有些如果,他不想去想,无力去想,甚至没有勇气睁开眼睛面对宝宝的眼睛。

他想要逃避,软弱地以为不睁开双眼一切就没有发生,他拒绝吃饭,拒绝喝药,滴水不进。

直到有一天,门外突然一片喧哗嘈杂。

那样的鼓声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仓皇地睁眼,从床上爬下来。

反应片刻后,他推开平顺,不顾一切地跑到长街上,只见西城门终于真正地失守了,铠甲和战马发出的各种声音和血液喷溅声混杂在一起,踏过残肢断臂!

“杀啊——”

顾桥踉跄走上前,只见守城军拉成几道长长的防线,抵挡着敌军的攻击。

他们瘦弱不堪,刀剑卷刃,有的士兵转瞬胸口便被刺成蜂窝,却双目圆睁,用身躯固住敌人的武器,手中长刀一挥,从敌军脖颈上飞出一片血花。

作者感言

大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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