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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病娇傻王爷冲喜 未妆 3699 2024-05-26 00:00:00

老太监的眼皮子跳了跳,景仁帝顿时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道:“朕只是让她听祖训,就是欺负她了?”

他指着林奴儿,厉声道:“正因为你做错了事,她才要受罚,不止今日这一遭,以后你犯错,都是她受着!”

顾梧还待辩驳,景仁帝却急促咳嗽起来,旁边的梁春连忙拉住他叫道:“我的殿下欸,可别和皇上顶嘴了,皇上近来身子不大好,您少说几句吧?”

顾梧哪里顾这些,推开梁春,还要嚷嚷:“你——”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裳后摆被人用力扯了扯,顾梧只得回头去看,却见林奴儿跪在那里,额上都是汗,面露忍耐之色,低声道:“王爷,做错了事情,总要受罚的。”

顾梧愣了一下,不解地道:“可是明明是你告诉我,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的。”

林奴儿垂眸,道:“有一句话王爷不知道,事情先分对错,喜欢不喜欢都是排在后面的。”

顾梧顿时说不出来话了,他一贯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不让他做,他也会闹腾,还是第一次有人同他讲这样的道理,他的表情有些茫然,喃喃道:“那……那是我做错了?”

林奴儿强忍着膝头上的痛楚,面上露出一点勉强的笑来,道:“所以这次是我替王爷受罚了。”

顾梧不言语了,景仁帝在上方冷眼觑着他们二人,终于止了咳嗽,方才慢慢开口道:“其中的道理,你明白了?”

顾梧便跪下了,闷头道:“不要罚她。”

景仁帝朝梁春使了一个眼色,梁春连忙把祖训交给旁边的宫人,带着笑意去扶起顾梧,又让人撤去林奴儿跪着的垫子,赐了座来。

林奴儿的膝盖刺疼如针扎,险些再次跪倒在地,汗水湿透重衣,她从前在琼楼里做活,不是没有挨过打,年纪小的时候闯了祸,大娘子会让她在院子里跪上半日,不许吃饭喝水,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宫人奉了茶来,林奴儿正接过,感觉到景仁帝又在打量自己,那双锐利苍老的眼中透出几分审视的意味,不知怎么,林奴儿心里微微一跳,她下意识垂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正在这时,她听见皇帝缓缓开口:“柴府让你来替嫁,许了你什么好处?”

乍听此言,林奴儿悚然而惊,手里一抖,上好的钧窑细瓷茶盏都跌了下去,摔了个粉碎,她的脸色一片煞白,脑中混混沌沌,唯有一个念头:这下真的完了。

她从未感觉过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第11章 她赌赢了。

林奴儿冷汗如雨,伏跪在地上,身子轻颤,在脑中不住地想,皇帝知道她替嫁的事情?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没有阻止?如果是刚刚才知道,那……

接下来会如何处置她?会死吗?

林奴儿越想越觉得惧怕,几乎要不能思考了,顾梧见她这般,急道:“你怎么又跪下去了?”

景仁帝只摆了摆手,老太监梁春连忙对顾梧劝道:“皇上有事情要单独对王妃交代,王爷出去玩吧。”

顾梧固执道:“我哪儿也不去!”

老太监又另辟蹊径,劝道:“王妃不会有事的,昨日南洋那边进贡了一对儿金丝雀,生得可漂亮了,羽毛都是金色的,声儿跟唱歌一样,殿下想不想看一看?”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新鲜的事物吸引住,顾梧顿时有些意动,老太监立即道:“来人,快领殿下去瞧一瞧。”

顾梧很快就跟着宫人走了,殿内瞬间就安静下来,宫人也都不知在什么时候摒退了,林奴儿不知景仁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是紧张,又是忐忑,但是脑子却奇异地冷静下来。

景仁帝没有立即派人把她拉下去定罪,甚至支开了顾梧和别的宫人,还有话要对她说,这是她的生机。

她必须牢牢把握住!

林奴儿心思电转,磕了一个头,道:“回禀皇上,奴婢并未拿柴府的好处,只是柴府替奴婢赎了身,卖身契在柴府,那他们就是奴婢的主子,柴府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只能做什么。”

景仁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神色意味不明,久久不语,压力如山海一般袭来,林奴儿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但是她竭力隐藏着,掌心紧握成拳,咬着牙关,硬着头皮耐心等待。

终于,景仁帝道:“这种荒唐的小把戏,他们以为能瞒得过朕?难不成朕这一病,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如聋子瞎子一般的废人了?”

林奴儿屏住呼吸,她声音微颤道:“难道……皇上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景仁帝没答话,倒是一旁的梁春轻声道:“皇上重视秦王殿下,为他娶妻冲喜,本就是极重要的事情,岂会如此轻率?是以当初刚刚定下了柴府小姐,宫里就派人去调查底细了。”

所以,从柴永宁踏入琼楼的那一刻起,林奴儿便进入了景仁帝的视线之中,而柴府却毫无所觉。

景仁帝重重咳嗽起来,梁春不再说话,连忙上前轻轻地替他抚背顺气,景仁帝咳了好一阵,才再次看向林奴儿,道:“秦王是皇后所出,除了太子以外,他是朕最喜欢的一个孩子,聪慧懂事,只是可惜,如今他这般情形……”

他的神色中露出几分惘然来,不像一个威严的天子,倒真的只是一个担忧儿子的老父亲了,林奴儿的心思急剧转换,很快,她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叩首道:“奴婢斗胆,若皇上不嫌弃,奴婢愿意随侍王爷左右,除非奴婢身死,否则必不会让王爷受半点伤害!”

景仁帝望着她,表情变得莫测,道:“秦王是朕的儿子,天潢贵胄,谁能伤害得了他?”

林奴儿声音不易察觉地微颤:“如皇上所言,王爷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空气霎时间寂静下来,就仿佛铜盆里的银丝炭都停止了燃烧,她紧紧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才听见上方传来景仁帝的声音:“大胆。”

语气却不见动怒,仍旧是不紧不慢,林奴儿以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砖,好让自己竭力平静下来:“奴婢该死。”

景仁帝并未生气,林奴儿原本紧绷的神经霎时间松懈下来,她赌赢了。

再次爬起身来,她的双腿软得险些脱力,还是梁春上前来扶住了她,让她坐在椅子上,又奉了热茶来,笑眯眯地道:“王妃请用茶。”

林奴儿道了谢,捧过茶时,才发觉自己的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轻轻颤抖,碧色的茶水震荡出轻微的水纹,景仁帝仔仔细细地打量她,语气里带着告诫的意味:“如今你跟随秦王,须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若秦王出了事情,朕不介意让你从何处来,回何处去。”

这话令林奴儿不寒而栗,她捏紧了杯盏,低声道:“是,奴婢知晓了。”

梁春笑容可掬地提醒道:“您现在是王妃娘娘,可不能这般自称了。”

林奴儿垂了头:“儿、儿臣明白。”

景仁帝面上露出几分疲乏之色,轻轻摆手,道:“去吧。”

梁春将林奴儿送出了大殿,再回来时,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急忙迈着小步进了内间,道:“皇上是累了么,可要歇息?”

景仁帝不答,只是看着虚空,目光晦暗:“梁春啊,你说朕还能活多久呢?”

梁春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去,道:“皇上正值春秋鼎盛,自是——”

景仁帝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头,不耐道:“休要说那些无用的话,朕的身体,朕清楚得很。”

他站起身来,眼神沉沉,语气没什么情绪地道:“否则,你以为朕会允许柴元德这般胆大妄为?用一个低贱的青楼婢女来替嫁入皇家,欺瞒于朕,若是在从前,朕非得摘了他的乌纱帽,抄家下狱!”

说到激动处,景仁帝又岔了气,用力咳嗽起来,身形也有些不稳,梁春赶紧爬起来扶住他,宽慰道:“这王妃虽然并非柴府正经的小姐,但是品行到底是好的。”

就如之前所说,当确定了新王妃是柴府嫡女之后,景仁帝便派人将他们一家子查个底儿掉,包括柴永宁那自以为是的偷龙转凤之计,景仁帝震怒之余,又顺便把林奴儿的底细也查了个清楚,同样,也包括了琼楼发生的那些事情。

景仁帝冷哼一声,道:“若非她品行尚可,朕岂能容她到梧儿身边去?”

梁春道:“今日皇上敲打一番,想必王妃日后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景仁帝又叹气,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也不会出此下策,顾梧现在痴痴傻傻,心性如五岁稚童,京中那些所谓的官家贵女如何肯甘愿嫁给他?到时候真嫁入王府,欺负顾梧,又或者另有所图,顾梧哪里护得住自己?

退一万步说,自己日后真有个万一,顾梧又该怎么办?

一想到从前天之骄子一般的爱子,要被那些人欺负折辱,景仁帝便觉得一颗心如针扎也似,他对梁春道:“朕可算是明白了,听闻民间有个说法,嫁女嫁高,娶妻娶低,果然如此。”

若林奴儿是个样样都好的,哪里肯心甘情愿守着顾梧?日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丑事来,如今景仁帝握着她的把柄,死生不过在自己的转念之间,更别说她那副胖模样,哪怕想红杏出墙都找不到墙头去。

想到这里,景仁帝忽然又有些满意起来,罢了,只要她安安分分,待梧儿好就行了。

至于身份,只要知情人不说,谁又能知道秦王妃只是一个卑贱的青楼婢女呢?

……

退出乾清宫时,清冷的晨风吹来,林奴儿只觉得后心发冷,竟是已然被汗沁湿了,她站在玉阶上,回想起方才的情形,生出几分后怕来。

若是答错了一句,恐怕她现在已经人头分家了,这样的经历,林奴儿绝不想再有第二次。

“王妃!”

兴高采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林奴儿回头望去,顾梧正在朝这边跑来,他手里抱着一个鸟笼子,金色的朝阳倾泻下来,将他俊美的面容映照得明晰干净,衬着霜色的锦袍,如误入凡尘的谪仙一般。

他快步过来,献宝似地道:“给你看鸟儿。”

林奴儿定睛一看,那精致的鸟笼子里果然有两只鸟,小孩拳头大小,通体玄色的羽毛,上面泛着缕缕金色,十分漂亮,鸟雀啾啾而鸣,声音清脆,甚为好听。

林奴儿道:“这就是金丝雀?”

“对!”顾梧看起来很高兴,道:“我要养起来。”

林奴儿看着他天真的笑,颔首道:“好。”

从今以后,她的命就与这个人绑在一起了,他生她就生,他死,她亦不能活。

眼看日头升高,林奴儿与顾梧一行人往重华宫而去,路过御花园的荷池时,远远就看见有人在亭子里说话闲谈,她只看了一眼,那两人穿着华丽,气度雍容,言笑晏晏的,显然不会是宫人之流。

作者感言

未妆

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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