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这样啊，真是羡慕啊，我咋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啊”“得了吧，就你长成这样，还想娶相爷的女儿，能娶到老婆就算你不错了”“你说啥，你什么意思，我长这样怎么了我”“长你这幅寒酸样，还惦记相爷的女儿，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笑呵声。“张胖子，你胆敢取笑你爷爷，我今天和你拼了”说完便撸起袖子，往前冲去。“你个李歪嘴，老子还怕你不成”说完两人便滚在地上，抱在一起，互相打了起来，这才刚刚没开始多久的几句话，随着二人的吵闹厮打，便草草的结束，围观的众人眼见趣事已去，也没在深究，只是个个翘首等待，想看看这大学士到底是啥样，毕竟自己的地方走出这么一位高官，人人心里都有虚荣，有面子。此时已接近中午时分，天气依旧有些凉意，天空中看不见太阳，这样的天色真让人觉得无比的惬意，随着街口最远的牌坊外，传来噼噼啪啪的一阵鞭炮声，便听到有人一路高呼传声喊道“大学士回来了，颜大学士回来”，众人向前看去，只见一人身着大红色蟒袍，头戴黑色的乌纱帽，一张俊秀的脸上布满微笑，此时正骑着一匹白马，慢慢的向前走着。“下官洛阳城守城欧阳令拜见大学士，祝大学士洪福安康，恭贺大人回家”说完底下便又是一阵鞭炮的响声，众位官员纷纷下跪拜见。此时骑在马上的正是颜如云了，一路上坚持不肯坐马车，也不肯做轿子，说是多年不曾回家，要好好看看家乡这所有的一切，一草一木，便是一路坚持骑着马回来。“众位同僚不必客气，如云有幸得当今陛下恩典，特受皇命回乡安顿几番，倒是劳烦诸位了，你们快快起身吧，不必客气了”众人抬头望去，眼见这位大人年纪轻轻，说话却是如此的温文尔雅，又见其从马上翻身下来，对着自己一干伙拱手笑着说，当下众人心里微微顿生好感，气氛也随之缓和不少，本以为京城来的大官，脾气都会很大很臭，现在亲眼所见，才发现传言也不尽然，眼前的这位颜大学士却是看上去平易近人的多啊，当下城主欧阳令俯身拱手道。“大人舟车劳顿，小人已经在城中的望月楼备下酒菜，前来给大人接风洗尘”“望月楼，真是怀念啊，可惜自己从前一次都没有进去过”此时的颜如云心里暗暗想着。“即使如此，那便辛苦欧阳大人了，还请前面带路，众位且随我一路过去吧”“谢大人”“众位大人不必客气，本官也是回乡见见父老，看看这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今日一路走来甚是怀念啊，如今这洛阳城已是焕然一新了，我都有些不认识了”“大人还乡归来，还惦记着故乡的一切，当真是令人佩服啊”底下有人顺着拍起了马屁。“呵呵，这位大人倒是谦虚了，这一路走来，本官倒是看了不少的好风光啊，诸位大人等会可要好好和我说说怎么治理的，也让我参详几番，这样我他日回京面圣，也好为各位大人的治理方针作出一些打算啊”短短几句话，颜如云便是深藏不漏的说出几句极具诱惑的话语，果真，底下的人一听到面圣这字，眉眼尽是喜色，当下纷纷拱手囔谢，就这样，一众官员在差役的开路下，浩浩荡荡的向着酒楼走去。
一路之上，众官员纷纷围绕在颜如云的身边，或攀耳交谈，或开怀大笑，边走边往街边的风景之处点点，这远远一看，也让人觉得这些人并不是刚认识一般，好似熟客一般，彼此十分熟络的聊着。秋天的洛阳，美的让人窒息，街边梧桐树的芬芳气息弥漫了整个城都，马蹄踏在路道上的花瓣，悠悠然的，似乎也醉了，街边楼坊，络绎不绝，悬挂在高空的红灯笼随着风摇荡不定，偶尔还有几片枫叶在空中盘旋，落在了水中，嫣然的沉落，漂浮在湖面上，安逸的躺着，偶尔几艘小船滑过，摆渡人撑着竹竿慢慢的前行着，腰间别着一葫芦烈酒，许是有些醉意，断断续续可闻其口中在唱着些什么。“袅袅水芝红、脉脉蒹葭浦，淅淅西风淡淡烟，去也终须去、往也如何往，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声音洪亮，旋律婉转，一个大老爷们能这样唱出来倒也是让人听得感觉不错。看着眼前的景色，恍如一切尽在昨日，好似做梦一般，只不过做的梦久了，醒来却依旧是感觉朦朦胧胧。颜如云一行人便是这般惬意的行走着，还未走到望月楼，不远处便传来许许多多的娇笑声，还有一些打骂嬉笑的声音，待走的近了，才看清原来此地便是洛阳有名的春香楼，一座不知伫立了多少年的青楼，众人从门外走过，有些官员却是心猿意马，时不时的向里面看去，看来有些人也是这里面的常客啊，随着前面主城大人尴尬的一声咳嗽，众人纷纷拉紧马头，装模作样的继续走着，颜如云当下微微一笑，也没多在意，潇洒的往前走着。花楼西畔，春香楼阁楼上，紫檀色的窗户半掩，徐徐微风吹进姑娘的闺房，屋子里不时传来曲调和琵琶的歌声，有些倦意。靠窗的边上，有一女子，身着翠绿色的衣衫，纤纤素手放在胸前紧紧的握着，一双春波秋水的眼睛此时却是紧紧的盯着楼下路过的一干人等，精致的容颜，白皙的皮肤，如此窈窕佳人，此刻却是愣愣出神，站在那一动不动，眼里的倒影尽是那走在人群当中的最前的那位红衣郎，泪眼婆娑。第23章 《彼岸》酒桌上，众官员互相推杯换盏，彼此寒暄客气，偌大的酒席已然被这些人吃的七七八八，此时颜如云自己也不知喝了多久，迷迷糊湖之中只感觉有人在搀扶着自己走着，也不知去向何处，饮酒过多，连走起路来脚步都是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的走着，看来颜如云定是被这些当官的灌了不少。竖日清晨，当阳光照进房间，落在了颜如云的脸上，眼睛上，有些刺眼，有些慵懒的用手擦了擦眼，微微的晃了晃脑袋，却依旧感觉有些头晕脑胀，向四周看了看，自己已是躺在一间厢房之内，奢侈大气的客房，锦衣绸缎的被子，看来昨晚真的是喝的太多了，连自己怎么过来的都记不太清，迷糊之间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京城的时候，好似也如同这一般，喝醉酒，自己醒来的第二天一切又是都变了，只是这次醒来却和那一次天囊之别，当下微微摇头苦笑了一番，准备起床更衣整理一番。“大人，您可是醒来了么”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娇柔清澈，原来还是女声。“嗯”随着颜如云的一声应答，屋门便被人从门外推开，两个年轻模样的丫鬟走了进来。“欧阳城主交代了，待大人您醒来，只需唤我俩伺候就得了，大人你切莫动手，让奴婢们来吧”说完这两个丫鬟也不等颜如云回答，径直的开始动手帮颜如云整理起来。“这些我不太习惯别人帮我做，还是我自己来吧”“大人您可是嫌我们做的不好么”“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便好”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看着颜如云一副好似要发作的样子，二人心下惊慌，当下急忙道了一声请安之后，便向门外走去，只是眼里却有些不甘之意。“没想到此处和京城相比，都是一个样子”看着走出去的二人，颜如云心下莞尔。走出房门，迎着街道上阳光，颜如云眯着眼睛，向四周看去，这便是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吗，八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就感觉一眨眼的功夫，没想到已是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这里一切都变了，人比当年多了不少，也热闹了许多，想当初父母把自己送到洛阳的私塾里去念书，每天都会走在这些道路上，那会却从没有仔仔细细的去看自己身边的风景，然而今日此时，颜如云却是怔怔立在当下，想的微微有些入神。“大人，不知您今日要去何处”“先回趟家吧，许久不曾回来，回家看看吧”“好的大人，小人这就去备轿”一路慢悠悠的走着，不久之后，一众人等便来到了九皋村村口，村里的人似乎也都知道自己村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纷纷聚在村口。就是这般，在众人拥簇呼声喊声之下，颜如云便走向了自己的家门，这个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家，这个让他生根落地的地方。放眼望去，院子里被整理的干干净净，虽然依旧看上去很破烂腐败，可是地上却是少有赃物，一些耕田锄草的工具也整齐的摆放在院墙边，颜如云心下有些颤抖，没想到自己今天走到这里，心里尽是如此的怀念，难过，高兴，却又害怕，颤抖的伸出双手，颜如云推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吱呀的一声响声，院外的光线照了进去，驱逐了屋内的黑暗，颜如云有些不敢睁开眼睛看着。“谁呀，是青儿吗，怎么今天大清早的怎么就过来了”屋子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有些气喘，有些低沉，然而那句青儿，却是让颜如云呆若木鸡。“青儿，怎么不说话呢”屋内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有人回答。随着一阵奚嗦的脚步声，在光线的照射下，磕磕颤颤的走来一个满头白发，面容尽是皱纹，身上裹满了厚厚的棉袄，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待走的近了，老人家使劲用手揉搓浑浊的双眼，眯着眼睛向门外看去。“怎么这么多人，你们是谁”屋子里还是安静的很。“你们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是来偷东西的么”声音开始有些焦躁。“你们可别乱动，我儿媳妇回来了，我可要让她找你们算账”老人家开始有些莫名害怕了。看着眼前的众人，老人家也紧紧的撑着拐杖，佝偻的站着，和眼前的人互相对视，一直看着。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好像一阵风吹来，随时都会倒下一般，颜如云掩藏在袖袍里的双手禁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想往前走，可脚步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来，他想开口说话，可喉咙里却不知被什么卡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老人的样子，似乎想找出些什么。“娘，孩儿不孝，孩儿回来看你了”一直绷直的他，突然双腿直接跪了下来，哽咽的哭着。突如其来的情况，老人家有些局促，身体不自觉的往后仰去。“你这年轻人怎好端端的向我下跪，快快起来，只要东西没拿走就好，你放下，我就不追究了”“娘，我是如云啊，你的儿子云儿啊，娘……对……对不……起”泪水终于决堤，看着老人家枯燥发白的头发，颜如云心如刀绞，痛的骨子都在颤抖。“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是谁”老人家的声音有些恐慌，有些激动。“娘，我是如云啊，我回来看你了，云儿回来了看你了”颜如云依旧哽咽的说着，头深深的低着，身体匍匐在老人家的脚下，瑟瑟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