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白羽远远地看着唐梦和顾衍。大概是因为他站得太久，站的位置唐显眼，王导终于忍不住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纳闷问：“白羽啊，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白羽收回眼，低着头，露出苦涩的笑，“我只是羡慕顾前辈和唐姐感情真好。他们俩懂的好多，现在一定是在交流拍戏的经验，可惜我和他们不熟，凑过去也插不上话。”
“都是从不认识开始的，他们俩认识也快两三年了，感情的确不错。唐梦不是还会做甜品吗，最近顾衍还在跟着她学哈哈哈哈……”
“学做甜品？”白羽没想过顾衍看起来那么冷漠的一个人还会喜欢甜食。
“是啊，还不是那个……”王导忽然停住，懊恼在眼中一闪而过，岔开话题道：“白羽啊，你要是想找他们聊就去继续去找他们，别只傻傻地站在一边看，太孤僻了也不好。”
白羽：……
他说的明明是顾衍和唐梦排外，为什么王导会觉得是因为他孤僻。
白羽感觉这个剧组就没有一个听得懂人话的，心好累。
他努力保持微笑，貌似虚心地问：“导演，我今天听说剧组有规定，进组之前要把台词全背完，是真的吗？”
王导惊讶：“啥，什么时候有这么贴心的规矩了，我怎么不知道？”
白羽垂下眼，黯然神伤道：“原来没有这种规矩啊，今天顾前辈和唐姐都这么说。我还信以为真，以为因为我是从小剧组过来的，才不知道这些规矩。”
“哎――”虽然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可难过的，可看着白羽伤心的样子，作为一个导演，王导还是尽职地安慰道：“可能他们要求比较高吧。”
“是他们要求高，还是只是对我的要求高。”满是苦涩的声音。
“肯定是对自己啊。”王导不假思索地说，“就是因为他们敬业，我才选他们做男女主角的。白羽啊，这点你就是不如他们。要不然，也不会同样是出道两年，他们俩已经声名鹊起你还是默默无闻。你刚才不是还说他们俩懂得多吗？既然这样，他们说的规矩你就照做呗，以后去剧组之前先把台词背完。这部考虑到你是空降的，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好了，毕竟从把完整剧本给他们到进组开拍也就十天左右的时间。”
“……好。”
王导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就是要奋斗。就这样说定了，十天后我检查。”
“谢谢导演……”
远远看着他们俩互动的唐梦凑到顾衍身边，因为距离的原因他们俩听不见白羽和导演的具体谈话。唐梦问道：“你就不担心他跑到导演面前跟导演告状？”
顾衍神态平和，扯了扯唇角：“他说话弯弯绕绕的，王导是个直性子。就算他想告状，估计王导也听不出来，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唐梦不信，恰巧刚才在白羽他们旁边的工作人员路过，唐梦把他招过来问他刚才导演和白羽在聊什么。等工作人员复述完，唐梦不由地向顾衍伸出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猜的可真准，这也太神奇了。”
顾衍低着头笑了笑，哪有那么神奇。刚才导演和白羽虽然离他们都远，在正常人听觉范围之外。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正常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他出生时起他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树枝上的唱歌的精灵，在地下的啪啪打铁的矮人，翅膀掠过天边的巨龙，隔壁妖娆的女巫姐姐。顾衍小时候懵懂，有一次差点被精怪骗走，还好埃德温及时赶到，把他带了回来。
从那以后，埃德温就将他看的紧。直到他满十八岁，偶尔得到了父亲的日记，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叫什么，是哪国人，才会不远万里来到父亲出生的国度。
没想到会遇到楚亦瑜，又会发生那么多事。
回忆过往，顾衍神色不由恍惚。唐梦见了，也默默地不打扰他。忽而传来导演的声音：“顾衍，唐梦，过来了。”
一般剧组开拍的第一场戏都是选比较简单的一场，争取一遍过，不ng。
王导却反其道而行，选择阿暖和玉生烟初遇那场作为开拍的第一场戏。
场务给男女主调整造型时，白羽站在导演旁，羡慕地看着顾衍：“顾前辈可真好看，我以前只看过他现代装的样子，从来没想过他古装也这么有气势。”
王导嘿嘿一笑，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的得意：“那是，娱乐圈长得好看的明星多了去，但是像顾衍这样自带气场的却没几个。你有没有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在他身边的其他工作人员都会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再加上他混血儿的外表，辨识度很高。我看他啊，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白羽沉住气，佯装不解地问：“顾前辈气场这么强大，可剧中的玉生烟前期却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年，这样演出来不会有违和吗？”
“演员演员，要演得什么都像自己那还叫什么演员。你就站在我身边看好了，等下一开拍，他绝对和变了个人似的。”
“哦。”白羽乖乖地站在导演身边，心底却是不信的。再怎么变，顾衍那张面无表情跟打了玻尿酸一样的面瘫脸怎么可能忽然变得有表情。
“顾衍唐梦你们俩好了没有？”导演朝两人方向喊道。
顾衍转过身，点了点头，唐梦则俏皮地向导演眨眨眼。
顾衍抬起眼比量着他身前的这棵大树，轻轻一跳，双手攀住树枝的同时两脚一抬。还没等白羽回过神来，他已经隐藏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中。
“厉害吧。”导演笑呵呵地说，“所以说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有时候对拍戏也是有好处的。白羽啊，你看你这单薄的身体，要跟你顾前辈学学啊。”
躺着也中枪的白羽：“……好。”
唐梦不愧是出道两年就拿到最佳女主角，被封为视后的女人，导演一声“action”，她立马进入状态，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可恶的山贼，该死的山贼，我哪里长得不好看了，你们眼睛长来是装饰的吗？”她气得直踹身边的树，忽而，神色大变，擦干眼泪抬起头，气冲冲地大喊：“谁在那里，有本事下来！”
一阵声，顾衍从树枝上飘落下来。没错，是飘，不是摔，也不是跳。他身姿轻盈，表情从容，衣袂飘飘，宛如天神一样降临在唐梦面前。
白羽一阵恍惚，也难怪剧中的阿暖把顾衍错认为神仙。设身处地，若是当时站在顾衍演得玉生烟面前，怕是他也会误以为这位是从九天之上而来的仙君。
唐梦在最初的惊艳之后，小心翼翼地说出剧中的台词：“你、你是神仙吗？”
“神仙？”顾衍歪着头，眉宇间有初出江湖少年特有的懵懂，“这是你们中原人的名字吗？可真难听。我叫赛德克，你可以叫我玉生烟。”
“玉生烟？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唐梦泄气地垂下头，“不像我，长得丑名字也难听。”
……
一场戏拍完，全场工作人员寂静无声，不知道谁带头鼓掌，全场澎湃，掌声雷动，夹杂着导演激动的大喊：“太，太棒了！简直完美，你们俩太棒了！”
白羽心有不甘也跟着鼓掌，正好助理过来，指了指手中白羽的手机。白羽和在一遍遍回放视频的导演打了声招呼，走了过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喂？”
“小宝贝，今天拍戏怎么样？”
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白羽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捏紧手机，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慌，他还没有和这个男人翻脸的资本。
白羽平复下心情，装出惊喜的声音：“孙总，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呵呵，剧组今天开拍，我有事没赶过去，没看到小宝贝真是太遗憾了，今天没见特别想你。”如果只听这温柔的声音，绝对会想不出男人在床上喜欢玩的手段会有多恶劣。
“我也想孙总。我真的特别谢谢孙总，要不是孙总，我还在那些小剧组跑龙套，哪能来演男二。”
“不用谢不用谢，我们俩谈什么谢。”孙志国笑吟吟地说，“对了，你今晚应该住在剧组的宾馆里吧？”
白羽身子一僵，可是进组住在剧组是基本的规矩，更别说孙志国还是这部剧的制片，自己就算想撒谎也骗不了他。白羽只好说：“是，我是住在剧组。”
“我今晚有空。”暗示性十足的话。
白羽打了个寒颤，为难道：“孙总，我明天还要拍戏，你看……”
“这部戏要拍两个多月，你不会要让等两个月吧？”电话另一边传来不高兴的声音，“白羽，你该不是以为这个角色我给了你就收不回来了吧？不说别的，王导昨天还在和我念叨着为什么要把李恒给换下来。”
“没。”白羽绝望地闭上眼，“孙总你今晚来吧，刚才是我糊涂，说错话了。”
“嗯。”还是老大不高兴的声音。
白羽又哄着说了几句话，才把电话那头的男人哄高兴。
挂上电话，白羽狠毒的目光落到被导演缠着的顾衍身上。
为什么有人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别人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容貌也好，演技也好，就连找到的金主，都比自己好？
看着顾衍那张堪称完美的侧脸，白羽忽然想起顾衍和楚亦瑜已经分手。
他已经没有靠山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唇角缓缓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
第6章 算计
第二天上妆的时候白羽迟到了。
当他一拐一拐地出现在视线里，王导颇为无语：“我不是再三提醒过不要迟到吗？”
“导演，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白羽低着头语气诚恳地道歉。
王导却还是不满意，他走到白羽面前：“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刚夸过你今天就迟到，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白羽低头挨训，沉默不语，等导演又训斥几句气差不多消了的时候才轻轻地说：“对不起导演，昨天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今早起来不方便所以迟到了。”
导演愣了一下，打量着白羽的腿，脸色缓了缓：“没问题吧？要不今天你歇着，让你助理送你去医院看看？”
“没关系的，不能为我一个人耽误大家。等今天拍完我再去。”白羽摇了摇头，拒绝了导演的提议。
导演露出动容之色。
“还耽误大家，他戏份很多吗？”唐梦悄悄凑到顾衍耳边吐槽，环顾左右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继续说道：“他说他那腿是摔的，我看不是。我昨晚失眠，出门透气的时候看见孙制片进了他的房。”
“孙制片？”顾衍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毕竟冯维提过，王导也说过孙制片想把他这个角色给白羽。“他是白羽的亲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