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桥的脸通红通红的，接下来的时间都不好意思再说话，顾衍也难得有几分钟清净时间。
“在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我有句话想问在场的一个人。”在致谢后，本该下台的祝孟瑶却突然这么说，与此同时她的目光移到顾衍所在的方向。
顾衍心底忽然涌出不好的预感，跟沈桥打声招呼：“我去下卫生间。”
虽然很奇怪顾衍为什么突然要去卫生间，但是沈桥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顾衍站起身，回头果断地往外走，就在这个时候――
“顾衍！”祝孟瑶一反往日说话柔柔弱弱的形象，一声大喊借着话筒喇叭传遍了整个大厅。
顾衍闭上眼，认命地转过身。
他怎么就忘了，祝孟瑶看起来再柔弱，也是拿着花在一百多个人面前跟自己告白过的女人。
“哇，她走过来了哎。”好像嫌事态不够严峻一样，沈桥坐在位置上拉了拉顾衍的西装裤小声说。
顾衍面无表情地看着祝孟瑶拖着长裙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祝父似乎想上前阻止，却被身边的一个男性拦住。
这一家人到底想干什么？顾衍从心底升起浓浓的无力感。
“顾衍。”祝孟瑶走到顾衍面前，抬起头看他，眼底已有泪花，“两年了，我们认识两年了。这两年来我一直想问你，你能喜欢我吗？”
嘉宾显然没预料到参加个生日会还能看到这样的场面，现场一片哗然。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始叫唤起来：“在一起在一起！”
开始只是一声，后来越来越多，像细水汇聚成大海，一声又一声的“在一起”像波浪一样冲向祝孟瑶和顾衍所在的方向。
而坐在椅子上的沈桥已经惊呆了，嘴巴都不自觉地张成了“o”型。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剧组，那时候你还没什么名气。当第一次你伸出手跟我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怕是会喜欢上这么个人。”
“后来你说我们不合适，我黯然出国养伤。在国外两年我以为好了，我以为我已经放弃了，可等我再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
“两年了，顾衍，我还是喜欢你。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祝孟珑情真意切地问。
“祝小姐，我想我们并不合适，我……”顾衍话还没说完，手就猛地被人拉住。
“不好意思。”楚亦瑾冷着脸看向祝孟瑶，浑身的气息仿佛能把人冻死，“但是祝小姐，这个人是我弟弟的男朋友，他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现场的哗然声更大了，场面一时混乱，楚亦瑾扯着顾衍走出了大厅。
“好了，放手吧。”顾衍任由他拉着，直到走出大厅才停住脚步。
楚亦瑾放开了他，回过头瞪着他，脸色阴沉：“你可不可以不要到处勾三搭四，给我弟弟戴绿帽子？”
“……”顾衍：“勾三搭四？”
“先是沈桥，然后又是祝孟珑，你到底想找几个奸夫□□？你是想气死我弟弟还是生性淫.荡？”
奸夫□□？生性淫.荡？顾衍颇为无语。“楚先生，我想我的事并不属于你管辖的范畴。”
“你是我弟弟的男朋友！我关心我弟弟的男朋友天经地义。”
“已经分手了。”
“那你也是我公司的艺人，我有权利要求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解约合同已经在拟定了。”
楚亦瑾语噎，显然气得不轻，生气地扔开顾衍的手：“是，你说的对，我无权管你，那你想勾搭谁就去勾搭谁吧！”
“楚先生，我觉得你大可不必生气，这种事也许由我和亦瑜谈更为恰当。”
“那你就去和他谈啊。”
顾衍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轻轻问：“可是我联系不上他了，楚先生，你知道怎么联系吗？”
“我当然知道。”楚亦瑾说，“你可以现在打他电话啊，他号码是……”
楚亦瑾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愣住。
顾衍收回目光，提醒道：“我听说他前段时间生病了，他现在是在家养病吗？”
“对，他生病了。”楚亦瑾像是忽然恍然大悟，直视着顾衍，“他在家呢，你应该去我家看他。”
顾衍眼中闪过无限的怜惜，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楚亦瑾的头，却半空停住收回，垂眸笑了笑：“好，我下午就去，方便吗？”
“方便的。”楚亦瑾点点头，“那我先回去和他说。”
“好。”顾衍颔首，和他告别。
直到看着他走远，顾衍才掏出手机，拨通了楚老的电话。
“楚老先生，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
祝孟瑶将脑袋埋在膝盖中，一直在哭。
祝孟珑叹了口气，坐在她旁边：“我都说了，他不喜欢你，是你非不相信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那么喜欢他……”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祝孟珑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喜欢你。”
“可那么多人，我以为他最少会顾着点我的面子，哪怕……哪怕只是假装答应也好啊……”祝孟瑶抬起头，大滴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祝孟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很快消失不见，细心安慰道：“他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在乎你的面子。孟瑶，这个世界上能给你面子的只有你自己。”
祝孟瑶嚎啕大哭，泪水妆花了眼角的妆容，晕染出一团一团墨色。
祝孟珑无语，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被祝孟瑶破坏，她没说什么，倒是祝孟瑶过激了。祝孟珑无奈，伸手抹去祝孟瑶的眼泪：“别哭了，沈城来了，你快补好妆陪我去见他。”
“沈城表哥？”祝孟瑶茫然地抬起头，她虽然伤心欲绝，但也知道沈城来了她不可能不去见。擦去眼角的泪水，祝孟瑶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祝孟珑摇摇头：“不清楚，大概有一会儿了吧。”
第27章 和好
楚亦瑾浑浑噩噩地回到家，迎面就是爷爷担心的目光。楚老站在院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看楚亦瑜回来，慈和地笑了笑：“回来啦。”
“回来了。”楚亦瑾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楼上，问，“亦瑜在楼上吗？”
“在，在他的房间。”
楚亦瑾点点头，准备上楼，忽然想起楚老好像不认识顾衍，回过头认真地说，“爷爷，等下有人要来找亦瑜，你要记得放他上来。”
楚老拄着拐杖笑了笑，不知为什么眼底却闪过一丝苦涩。“好，爷爷答应你。”
楚亦瑾这才放心，继续往楼上走去。
楚老站在门口，眼皮微垂，眸色深沉，直到顾衍的到来他才从发呆中抽身出来，缓缓转身：“你来了。”
顾衍看着这个老人，微微颔首。
楚老不语，抬头看着客厅上悬挂着的吊灯，许久才叹息道：“该说的我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我想你应该明白了。”
“明白了。”顾衍点头。
“我……”楚老脸上浮出一瞬间的迟疑，不过这瞬间的迟疑就被忧愁所笼罩，他看着顾衍认真而恳切地问道，“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顾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他：“事到如今，你也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吗？”
楚老不语。
顾衍继续说：“谎言不能持续一辈子，他也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如果早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楚老以为顾衍说的是他之前和亦瑜分手的事，伤神道：“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亦瑜他心性不定，就算他现在喜欢你，你能帮他，但是我很难相信他会一直喜欢你。要是他有一天不喜欢你了，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事实上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或者不是想过，而是亲身经历过，楚亦瑜当着自己面告诉自己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那时候的顾衍相信了，而现在的顾衍――
“或者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许楚老你不知道，他一直和我说的是他不喜欢我，他说我们之间的交往只是场公平的交易，他说他不想放手只是因为习惯，他说他愿意用钱用资源唯独没办法用喜欢交换我留在他身边。我曾相信过他的说法，可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为什么会一次一次地来找我？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为什么只是要求我不要喜欢他而不是让我离开？我做过最错的事，就是他的口是心非，我全相信了，我现在不想错了。”
楚老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衍低了下头，掩住眼底情绪：“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上楼找他了。”
楚亦瑜很早就看见顾衍的车进了楚宅，不过过了很久都没见顾衍上来。他站在门口走来走去，心里想着是不是爷爷拦住了顾衍，正焦急着，忽然听见敲门声，慌忙过去打开门：“你怎么才来？”
话一出口楚亦瑜就后悔了，这话说的好像自己盼着顾衍来一样，掩饰般地冷冰冰问顾衍：“你来干什么？”
这话说完他还是后悔了，这别扭的口气像个小女生闹脾气一样，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这种行为！
好在顾衍没有在意，只是问：“外面有点冷，我能进去说吗？”
楚亦瑜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心里想着开门让他进来就算了，嘴上却不假思索：“我家是中央空调，屋里屋外一个温度。”
“嗯，所以呢？”顾衍看着楚亦瑜问。
楚亦瑜背过身，声音冷淡：“没什么，你进来吧。你找我什么事？”
顾衍走了进去，关上门：“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可以啊，但是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前男友？前属下？这两个身份好像不足以让你来找我。”楚亦瑜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衍：“或者你该不会还信奉着什么分手还是朋友的言论，以朋友的身份来找我？”
楚亦瑜挑眉看着他，顾衍没忍住，笑了笑。
楚亦瑜脸蓦地升起一丝红色，他很快自己也意识到了，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也没什么。”顾衍说。
“你是来我这捣乱吗？”
“大概吧。”顾衍逼近他，“你觉得捣乱就是捣乱吧，事实也差不多。”
楚亦瑜不服气，刚想反驳，顾衍却忽然低下头来，冰凉的唇压在了他的唇上。
楚亦瑜的脑袋一片空白，恍惚间顾衍离开了他的唇，然后他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是我错了，我重新追求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楚亦瑜其实没听清楚，只是下意识说好。等顾衍将他抱紧他才反应过来，试图推开顾衍。
“你答应了。”顾衍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
“你听错了。”楚亦瑜打死不想承认，凭什么他拼命要求和顾衍和好顾衍不和好就不和好，而顾衍要求一句自己就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