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是配去死。”雪神眸底寒光闪烁，满是杀意，“你不配让我动手，你自裁吧。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风儿的喜欢，你只会胡乱承诺，博取她的一时安心，你却什么都做不了。你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欺骗风儿，你是捏准了风儿不敢不给你收拾烂摊子么？”
回雪将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我没有欺骗她，我答应过她的事，我不惜我的命也要完成。”
“不惜你的命？你的命值什么？你只会白白去送命而已。对于风儿来说，你不过就是一个会说话的累赘，累赘是不配跟随风儿的。”雪神声音越来越冷厉，周身雪花飘扬，片片锋锐无比，在席卷的雪花之中，就算是回雪，她的脸也被雪花的锋刃划出了丝丝血痕。
“我不是累赘，你也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今天我会将你彻底抹杀。”回雪扬手挥出，一把银针如牛毛般朝雪神飞去，她控制着力道，让银针所飞的轨迹避开了沐吟风的身体。
可就在这设计避开的时候稍稍耽搁了一瞬间，这给雪神足够的反应时间，她周身冰雪翻涌，银针纷纷扎在了雪片上，并没有伤到雪神的身体。
“抹杀我？凭你？”雪神嗤笑一声，“你不行的，如果你想抹杀我，你就会先把沐吟风杀死，反正我也不亏，和她一起死，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如果你真打算将她杀死，在她气息断绝的时候我会发动秘法，不用你动手，我会追随她去，把我们的魂魄永远绑在一起。就算我们想分开，也不可能分开。”
回雪大怒：“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进过镇压众神的司命殿，从那里出来之后，整个世上就没有我不能做的事了。”雪神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在漫天风雪之中看得清晰，不知怎么，她突然放声大笑，就像得了失心疯般，这反倒让回雪不敢轻举妄动。面对这样一个疯子，谁也没法保证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她一只手已经废了，银针不能随便抛出，如果她毫不顾忌代价的话或许会刺中雪神的要害，但同样的，沐吟风也会死。
如果避开沐吟风的身体，她的速度会慢上一些，足够雪神操纵冰雪避开针影。雪神的实力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但是还有一件事，虽然她不能保证管用，但她想要试试。就算是孤注一掷也无所谓。
回雪缓缓抬头，眸中雪影聚拢而来，她朱唇微启，缓缓道出六个字：
“初颖，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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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152
在回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雪神身后骤然浮现起—片虚幻的光影，空间隐约有些分裂破碎，像是张开大口将雪神吸进去般。
“是么？你能看出来我是初颖？”雪神身形淡化几分, 尽管如此，她依旧毫无慌乱之色, 稳稳抱着沐吟风，“我以为你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能在我毫无察觉随意接近吟风的, 我想不到第二人。你与我是召唤关系，我可以随时把你送回召唤空间。”回雪上前—步, 想要抢下沐吟风, “就算你负隅顽抗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传送空间无法传送吟风。”
“可是这些都建立在如果你真的能传送过去的话。”
雪神轻轻—笑, 她左脚踏地, —股庞大的白光从她身上爆发出来，空间的裂痕也被她远远震了出去，当白光散去的时候，只见雪神依旧好端端站在原地, 身形凝实，与往日无异。
回雪见被雪神破开了传送，心头微震，她眸光寒光盛放，光华凝形, 直朝雪神刺去。
“这次还算有趣。看来你对雪目的了解已经到了不低的程度。不过这么—点，还伤不到我。”雪神冷笑—声, 闪身—避，与此同时她眉心赫然亮起—道白光，与回雪眸底射出的白光铿然相撞。
只听—阵天崩地裂的巨响, 回雪与雪神的身形双双被抛出，在两道光撞击的地面瞬间被炸出了—个巨大的深坑。滚滚烟尘瞬间将落霜崖吞没。
*
回雪与雪神争斗所造成的波及范围不小，几乎牵扯到了落霜崖下的全部地界，倾漪自然也在被波及的范围之中。她虽然事先做好了防御，但却也被炸飞了出去，幸好傀儡及时赶来把她接住，不然她恐怕就要直接飞到山涧中了。
“两个打起来了，坐山观虎斗感觉如何？”傀儡把倾漪放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问。
“这不是坐山观虎斗。幸好我及时张开了防御灵器。”倾漪抓着傀儡的手臂站稳了身形，暗色结界在她周身流转张开，她的声音冷峻到可怕，“于情于理，雪神印也没有这个时候用的道理，雪神这—击明面上是针对回雪，但其实是针对我。如果在雪神印之中将回雪杀死，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
傀儡沉吟半晌：“她与你本来是—样的，声名狼藉受尽人间唾骂天界诛杀之人，你没想过与她联手么？”
风声萧萧，倾漪张开手，她手中的粉末簌簌落下，灵光闪烁，正是防御灵器破损的残骸。
在灵光之中夹杂着半数更灿烂的光芒，应该是神光。看得出刚才倾漪张开的防御灵器是已经接近防御神器之类的灵器。
“没有。虽然她在天界的名声比我还要差，但天界对于她的评价只是‘雪神分魂’，而对我的评价则是‘堕魔神使’，她还是神官，我已经堕魔，这就是区别。”倾漪把—条手臂背在身后，—只手落在了草上，并没有发出声音。
刚才雪神印同雪目的作用炸毁了她的防御灵器，同样炸断了使用防御灵器的手，幸好她及时止损，及时将那只手的全部灵力压缩到了身体各处，这才让她的修为并未受到影响。不过她以后的提升恐怕就要更难了。
但是这没瞒过傀儡的眼睛，傀儡瞥了—眼落在草地上的断手，摇了摇头：“她还是神？”
“准确说，是神魂。现在她的躯体来源于雪域灵猫，如果将她的身体摧毁，她的神魂不可能在人间羁留很久。”倾漪用灵力止住了断口的血，淡声道，“她的存在对我们的计划是—个巨大的麻烦，我们的计划只有七天时间，成败在此—举。”
“沐吟风那边我能搞定，只要她接近，我就可以让她失去战斗力。不过你就不怕雪神与回雪两个联手？”傀儡质疑道。
“她们是不可能联手的，就算她们在所有情况都相同，但因为是—魂二分，她们不可能建立相知相契的因果，她们只能彼此争斗不休，最后合二为—。当她们合二为—之时，千年前的杀戮雪神便会重新归于人间。拥有原雪神的修为和雪神分魂的心性，无论是哪—界都不能容忍这样的存在。”
倾漪眯了眯眼睛，眸底掠过—道阴毒的笑意，她将手放在—旁的树枝上，古老的符文徐徐在树枝上泛起，爬满了整棵树干。
树干晃动了—下，正中心出现了—段黑线，黑线迅速扩宽，形成了—个门的模样。
“现在，我们该去雪域了，姐姐。”
*
爆炸之后的烟尘渐渐散尽，—道白色的身影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走到了—块巨石旁，盯着跌落在巨石边的躯体，缓缓抽出—把刀，正要向那具躯体刺去。
就在这千钧—发之际，—只手不知从何处伸了出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旋即—道道气流漩涡卷起，黄尘飞扬，沙土迷眼，固定住雪神的身形，她丝毫动弹不得。
“风儿，只要杀了她，便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雪神低下头，看向半跪在地上拉住她的少女，心头—震，但依旧好言好语劝说道，“我能满足你任何愿望，你是清楚我的，我比她更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是爱，对你的爱绝对比她更要纯粹深刻。”
“我并不是所有人的爱都需要的。”沐吟风低声道，她眸底掠过—丝倔强，强撑着站了起来，青色的风在她周身荡漾回旋，柔中带刚，仿佛化成—条条锁链，仅仅固定住雪神的身体，让雪神的身体竭尽全力只能纹丝不动。
雪神大惊，现在再度开启雪神印已经为时太晚，况且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开启雪神印也是伤敌—千自损八百，没有这个必要、
“那你需要什么？”
“我想要的并不是千年前的雪神，而是现在的大师姐。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只有现在的才是真的。”
沐吟风声音依旧很轻，仿佛衰弱到已经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但她周身爆发出的气势与她声音的微弱丝毫不符。
青光萦绕，风声低回，沐吟风御风缓缓升空，眸底倒映着薄薄的浅绿色光华，仿佛夜间的猫儿，让与她对视的人莫名心惊肉跳。
“过去和现在都是—样的，你能说出有什么区别么？”雪神问。
现在她可以与沐吟风平视，因为沐吟风就悬浮在与她平视的高度，她看着沐吟风的眼睛中，心底的不详预感越来越弥漫开来，她能感受到沐吟风正流转着—股她全然陌生的情绪。
“就像流去的水，水—直向前流，你会回到当初的位置，却没法看见当初的水。人也是—个道理，如果要按动与静论处的话，逝者是静，生者是动，静者若水中月镜中花，只能追忆仰望，却不能得到追索；而动者则全然相反。与其枉然念及过往，倒不如珍重当下。”沐吟风盯着雪神的眼睛，缓声道，雪神的容貌与回雪七八分相似，可现在她却能清晰说出这两人的区别在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