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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如顾(GL) 车行野 3299 2024-05-24 00:00:00

两个人分手,暨苒以为是少年人总会更加没有耐性、不能好好地规划明天。

现在回头去看她明白了,这只小凤凰当然懂她从头到尾的态度,李忻然也的确是少年心性,被她刺激到了,边想着努力努力再努力,想着总有一天能够和暨苒证明自己。

最后李忻然发现没用。努力都是白费的。李忻然知道自己努力太过,应该放手了。

暨苒是那张贴在脸上的纸。李忻然要挣脱她、撕裂她、从她的皮囊里走出来,活成另一个自己。

和她在一起的李忻然让李忻然感到窒息。

暨苒,你是无知无觉,自作自受。

副总裁打包好行囊,去南部靠海的地方散心。正值盛夏、度假圣地人满为患晚上,她寻了一个风景好又人少的酒吧——是当地朋友推荐的。

酒吧就在普通餐厅的楼顶,楼面装修看上去老旧甚至破烂,内里却别有一番风情。

她点了一杯大都会。

夕阳西斜,棕榈树的叶片和海平面一起融在金红色天际,看过去极美。

如果没有突兀地歇在她身边的那杯酒和那个人的话,会更美。

饶了我吧,暨苒心想,为什么在哪里都要遇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车:副总,暨姐姐,你掉在池塘里的,是这个银小白兔?还是这个金小白兔?

暨(面无表情):滚

 

 

第174章 “ Never Really Over” Pt.5

李忻然穿了一件工装夹克。内里衬衫扎领带, 偏生领带又是歪歪斜斜的,松散地挂在脖子上。

她这样看上去很年轻,像在校大学生, 而不是年近而立的人。

暨苒稍微往侧面退开一些, 低声道:“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李忻然反问她。

她在暨苒身侧坐下。暨苒又往侧面挪了挪, 李忻然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

“我……放假。”暨苒说。

“稀奇,暨总竟然也会要休息,”李忻然啧声,“我以为您是不知道休息的工作机器呢。”

这话说的……

暨苒无奈地揉揉额头,“偶尔也是要歇一歇的。”

李忻然不答, 抬头,学暨苒去看落日——这会儿天色暗下去, 海面影影绰绰的,蒙上了层阴翳。

一会儿她突然说:“你记得……过年的时候吗,我们本来要去巴黎那年。”

是问句,但语气很平静,比起问暨苒话, 更像自言自语。

暨苒愣了愣, 嗯声。

本来两个人说好要出去玩,整理行装,票都已经买好,半夜顾梓和Andy抱歉地两个电话, 暨苒又回去SSA了。

临走前她抱歉地亲了亲李忻然额头,却说不用她陪着——

暨苒一如既往地觉得李忻然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在家休息。

一开始小朋友还会争取一下,但副总裁总是非常坚决, 后来李忻然也就随她去了。

当时应该把她也带上的。暨苒懊悔地想。

然后她酸涩地意识到,这在她犯的无数次错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

一想起来,她的脑袋又开始疼。暨苒喝了口酒,撇开话题,“你呢?和你的女朋友来度假?”

李忻然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的一个朋友住在这里,我来拜访他。”

暨苒点头,示意她听到了。

这么一小段对话过后,两人之间好像又无话可说了。

其实就这样安静的喝酒也挺好的。如果暨苒愿意,她完全能把李忻然当成陌生人。可沉默焦灼又难熬,暨苒拼命地找话题。

最后她说:“早知道你在这,我就不过来了。”

这句话真糟糕,暨苒想。

李忻然却笑起来,“你怎么突然请假?八月不是有顾梓说我应该找个靠海的地方散心。”

“散心?”李忻然挑眉。

说漏嘴了。暨苒闭着眼叹了口气,拒绝继续解释,也不去看李忻然。

“我也算是来散心的……”李忻然拈起装饰樱桃含进嘴里,“是有缘……”

后半句话的声音太轻了,暨苒以为自己在幻听。

她倏然转头,李忻然含着樱桃,舌尖滚了滚,支肘撑着腮帮子,懒懒地也叹了声。

有缘有什么用,暨苒心想,你和我说这些干嘛呢。

李忻然抬手,要了第二杯酒。不一会儿暨苒的第二杯酒也上过来,她用食指将歪斜的吸管勾过来,身边的年轻女人却冷不丁地凑过来,拿着酒杯同她碰杯,“Cheers。”

她披散的发丝不大听话,拂到了暨苒脸上。

小朋友身上好香。暨苒想。还是黑鸦片的味道,馥郁浓烈,甚至有点儿齁甜。

暨苒再往侧面退,手肘却撞到了木质墙壁。她转头一看,自己已经从倒数第二个座位退到了最后一个座位。

李忻然看着她微妙地笑,暨苒揉揉眉心,窘迫地移开视线。

“你怎么搞得,跟怕我似的……”年轻艺术家退回去,坐直了,安抚地轻声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漉湿的、糟糕的梦境随着她的话猛地占领了暨苒脑海。

李忻然当然吃过她。那张脸占了水光,顺着她小腹一路舐上来,再不依不饶地要去亲她,让她尝尝自己是什么味道。

她的女孩儿那时候还不是这样的长卷发。细软又蓬松的黑发会柔顺地散开在她腿间。

暨苒也许还扯过她的头发——因为她记得李忻然抱怨过她要被自己扯秃了。

李忻然没有意识到她在走神,“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可以碰杯的了。”

她安安静静地、近乎呆滞地凝视夕阳,慢慢道:“你顺着小溪奔跑,发现溪流通向江河、江河通向大海,人越来越多,你还是你——多孤独?”

“我们都是精神上的孤岛。”

“那怎么还走?”暨苒下意识说。

她其实没听懂这人神神鬼鬼的在说什么。话就从嘴里溜出来了。

李忻然转头来看她。

暨苒捂住唇,颓丧地、徒劳地解释,“嗯,因为在洛杉矶待得挺闷的。”李忻然说。

不知道她是理解错了,还是故意偏开话题。反正暨苒松了口气。

第三杯之后李忻然又闲无聊,拿了烈酒来喝。小三杯威士忌、小三杯龙舌兰酒,暨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陪这人喝酒;

柠檬、盐和烈酒一起冲进喉腔,她说:“我好像醉了。”

“醉的人不会说自己醉……”李忻然说,“晚上有约吗?”

暨苒摇摇头。她脑子里晕乎乎的,只把额头枕在自己掌根,闭目养神。

“那就没事了……”李忻然给她续酒,“不喝白不喝呢。”

“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小酒鬼的?”暨苒突然说。

声音非常软,带了点娇气和亲昵。眼角也是烧红的,水光盈盈,如果李忻然不了解她,会以为她在撒娇着哭。

李忻然转头去看她,“你想知道吗?”

“不然又没话说了。”暨苒答。

的确,两个人聊了好几个小时,从暨苒最近的项目说到李忻然之后的展览。

她俩都聪明得很,不该说的话题全都轻描淡写带过、说错了话就当没听到。

年轻女人点头,“我们分手之后。”

暨苒抿抿唇,闭了嘴。

气氛一瞬间冷下来。

酒吧门嘭得一声被推开,一大群人哗啦啦地涌进室内。

看都是游客,安静的小酒馆一瞬间变得热情又吵闹,而角落里的副总裁不耐地蹙起眉。

她咬咬唇,还是扶着椅背站起身,“我先——”

李忻然牵住她的手。

暖和又结实的右手。李忻然是右撇子。这只手比较有力气。

指尖有茧、指腹有疤、用力地握着她、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再揉进掌心里,用拇指按按她掌心。

“不再聊一会儿吗?”她说。

暨苒想要把手抽出来。稍微用力、李忻然不放,她便不再挣了,只低低地、分外疲累地说:“太吵了……”

李忻然侧耳过来,“什么?”

熟悉的热度和柔软肌肤贴在她身上、抱住了她的手臂。暨苒闭上眼,又说了一遍。

“要不要去我那里?”然后李忻然建议道。

暨苒几乎要跳起来了,愕然大声道:“不要!”

年轻女人嗔她一眼,“想什么呢,就是喝酒。我租她拍拍暨苒的肩膀,“就是喝酒……”

“你不想去就算了,你住在哪?我送你回酒店,这么晚了,不安全。”

暨苒心说你这个小家伙还好意思说我不安全。她摆摆手想说不用了她自己走回去,话出口的时候却拐了个弯——

十几分钟之后,李忻然牵着她,打开房门,语气轻松地道:“欢迎光临我的小家,暨小姐。”

上次去酒店也好,这次和她回来也罢,只要撞上和这小朋友有关的事情,暨苒的大脑就不掌舵了,其他不会思考的器官为了一己私利谋权篡位,暨苒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却可悲地无法主宰自己的反应。

这人路上一直牵着她——暧昧地、充满占有欲地引着她往前走。

万一两个人碰见她女朋友怎么办?暨苒想,或者碰见她女朋友的朋友、而因此闹出家庭矛盾了怎么办?

她应该立即撤开的。第一步任着这小朋友拉她出门,好像暨苒已经失去所有先机,而李忻然步步紧逼地占了上风。

隐秘的罪恶感和奇怪的满足与期待一起在她心底发酵。

只是喝酒。最后暨苒对自己说,只是喝酒。

是个不大的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酒都有,沙发小桌,临海的阳台一侧是张大床。

房间里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用的东西都不多,看就是主人不经常来住。

暨苒进门,“借你的洗手间洗个脸。”

李忻然说可以。

沁凉的水扑在她脸上,暨苒稍微清醒了,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作者感言

车行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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