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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不是世外高人 Peking 3594 2024-05-24 00:00:00

雷惊云早等着这一声,就在林如霜话音落下的刹那扬手——

桌上卷轴飞速展开随他指奔向堂下,须臾之间构成四四方方卷盒将堂下人包裹其中,延展出来的卷轴腾上半空,白纸里浮现起光幕。

不大但打理的十分漂亮的小花园里,一夷女正在哼夷地歌。她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眼珠有淡淡的蓝色,发丝编成一绺,温婉垂在肩头。倏尔,画面飞速跳动,那夷女面色灰白,虚弱躺在床上,含笑流着泪。

林如霜眉头微皱,他曾游历神州数年,也听得懂一些夷语,轻而易举辨认出了这夷女口中喃喃字眼的意思——小绻。

丛绻。

另一旁的瀛则也有点讶然:“丛绻的相貌...倒看不出来是夷人的后代。”

光幕继续。

儒生模样的男人匆匆闯进门,身后跟着的老嬷亦疾步过来,男人说着些什么,忽而转身,神情懈怠下来两分,扯起了抹笑,拉着一个年幼的女童温声劝慰——

“女郎莫怕,不会有问题的,我们马上就会离开......”

又站起身居高临下:“主公于吾恩重如山,吾儿当懂得思报之理。”

再柔和了两分神色,“此次,是为父欠你,阿丛,放心,为父寻到机会一定会来救你。”

观看的三人眼中皆是叹息。

声声哭喊、哀哀凄鸣,七八岁到十四五的一水儿少女被送进楼里,抹着粉的嬷嬷站在最前面,一字一句立规矩。

寅时起练功,稍有不如意便一顿责罚打骂,又一日匆匆而过的光景,教坊司门被打开,吊着嗓子的男声高高在上:“圣人有旨,着选三十二人赠予南乾。”

......千里跋涉,兵丁们垂涎、几乎是冒着绿光的眼睛。

画面纷转,一日帐中众女子惊醒,发觉睡在中间的一少女衣不蔽体、下身难堪、瞪目早已死去。

她冰凉的尸身被官兵掐住脚脖子,像拖牲口一样拖了出去。

又是辗转,繁华江陵。

老鸨打了水来将新入楼的每一个少女都洗了干净,最后对着画面目露惊喜:“好苗子!”

琵琶声声阵阵,衣裙扬起复落。

淮水之畔张灯结彩,烛光朱影里热闹喧嚣。

“百金!”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她就叫姑射!”

光幕上,定格了一张俊秀、但被酒气色/欲腌得满满淫/荡恶意的男人脸。

卷轴开始剧烈地震动。

雷惊云眸色复杂,但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祭出灵力汇向卷轴使其平息。

画面继续,楼下人,一唱一和夷语歌。帘后立在窗边的男人转过了身,他轮廓分明,很容易便知其双亲中必有夷人。

再往后,光芒飞速跳动......

布满恶意的男人嘴脸。

不可一世的叫喊声。

大雨,满天的大雨。

大雨陋巷中,撑伞的来人。

堂上三人视线微凝。

第123章 再度相见

丛绻知道自己于仙道一途实在渺小, 可她从未想过原来渺小至斯。

似蚍蜉撼树、蝼蚁搬象。

符咒阵法铸就的金笼、曾存在于那位魏师姐记忆里的金笼,现下关着她,让她如落败的俘虏一样尊严尽失, 手腕脚踝皆拷着沉沉枷锁。

衣衫狼狈地仰躺在地面,女人好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额头到指尖尽是寒汗,她周身看不见一点伤口,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时的五脏六腑如在油锅、被煎炸得痛苦难熬。

那奇怪卷轴碾碎了她的四肢百骸,这金笼的符咒阵法又压得她脏腑几欲破裂。

可丛绻如秋波的眼中, 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却是在笑。

有彻底放下的轻松,并着难以言喻的解脱。只是昏沉思绪里, 偶有几缕划过——诸事发酵至此, 太阿如今怎样?众仙门作何想?云衍君是否还会再插手?以及......沈缜的计划又到了哪一步?

沈缜......

一浪一浪泼来的痛苦浪潮里,最后她满心满眼,都是那夜大雨瓢泼中的清贵身影。

时间流逝, 放在那一边架子上的烛火燃尽, 屋中陷入沉沉黑暗。又天光明、又暮色至,没有人再来给她送饭食与水,痛苦和渴让丛绻慢慢蜷缩起了身子,侧躺着紧闭双眼无意识呢喃,然后在一声轰然巨响中, 她被揽进了一怀温热。

几滴湿润落上丛绻双颊, 她下意识舔舐, 舌尖抿到咸味。

是什么呢?

女人已经无力思考。

呼喊声遥遥传来, 有人在她耳边不停聒噪,紧跟着没有咸味的湿润沾上她的嘴唇, 身体的痛楚也渐渐缓和......

五感终于不再被痛觉霸占,迟钝的思绪认出了熟悉的药香,丛绻潜意识里放下心来,昏昏睡了过去。

**

庭院中的树下停着一架轮椅,轮椅上的人面色苍白若纸、眼睛里尽是血丝,她慢慢叠起了染血的手巾,看向院外踱步而来的人。

赫连归城与她相视,目光又落到其空荡无物的腰间,容貌冷艳的仙君眉心微蹙、顿住脚步。

须臾,天地大改,一片茫茫白雾。

赫连归城瞧着眼前人:“道友做了什么?”

沈缜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歉疚的笑:“抱歉,前辈,丢了您赠我的三色羽。”

她拱手:“是晚辈的过错,还望前辈不怪。虽知价值难以相比,但人间之物若有需要,前辈皆可开口。”

赫连归城眼角微挑。

那三色羽,其上附加了她的境域之力,可随心意展开以暂时避开灵器探查、可化为坚不可摧的盾以抵挡严重杀机,作为境域的主人,分出去的境域受创,她自然有所感应,故而匆匆赶来。

可倒是没想到,竟完全被毁了?

面前轮椅上的人看起来并不好过,她紧绷着的身体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楚,赫连归城心下有所猜测,眸光不由复杂起来,“你...带回了她?”

抬眼望向后面庭院,虽然微弱,但也可感受到除却魏清妙两人的第三人存在。

太阿诸人不是傻子,当循着门中弟子给的线索一路追查却撞上了其他宗门之人,尤其还是沈映光与赫连归城,此般情境,一定会产生疑心,也一定不缺查清来龙去脉的手段。

但问题就在于此,一旦得知这门中弟子也是策划此事之人,施加于她的惩罚就不会少,若以那魏姓弟子所说的太阿往事,那多半只会留下一口气。所以......

赫连归城又问:“你将她的伤移到了己身?”

虽不知对方是怎样敌过太阿几位峰主大能将人带了回来,但赫连归城下意识觉得这不会折损她到如此地步,更有可能的是这人用了什么办法接过了太阿酷烈刑罚的伤势,以求速速救活那位她珍重的女子。

沈缜不打算对着仙道第一人勉强隐瞒,向后靠在轮椅背上,微微舒展眉眼,“前辈洞察秋毫。”

“......”赫连归城不赞同,“吾记得吾最开始便与道友说过,若要图承三十六道雷劫性命尚存,你的身体精力都需安好,方有一试之机。”

沈缜不置可否:“可前辈也说过,六百年前的那个人一点也不想脱离灵器,灵器给了他力量,若非前辈宗门那位大能的牺牲,雷劫根本拿他无法。晚辈要走的路从未有人试过,我欲与灵器分割,便是将灵器助力化作仇人,又有三十六道雷劫,再好的身体精力估计都扛不住。”

几乎就是一个身死魂消的下场。

六百年前,那位湛卢宗掌门首徒以满身道行开祭坛求问天机,最终得到了两个答案。第一,测算时日,以上百修士之命引三十六道雷劫,令身怀灵器之人承受雷劫,若她自愿把灵器剥离,雷劫便会如他所愿;第二,若他不愿,那么只能让一个人进入第三十六道雷劫中——那是最凶的一道,亦是灵器与它的宿主为保命结合最紧的时机,在那时杀死那人。

前者,在雷劫中剥离灵器的人下场会如何根本无从知晓;后者,进入第三十六道雷劫的人非天资修为高者莫可,但那也意味着这人必定因此而亡。

曾经,那位身怀灵器者不愿就此泯然众人或者死于雷劫之下,于是僵持之中,还是那位湛卢宗掌门首徒以邪术短暂修为大盛、进入阵中将其斩杀。

刚巧,那邪术就是魏清妙使用过的献祭半身血肉获得成倍之力。

第124章 相依相慰

说到此处, 赫连归城召来一片白雾化凳坐下,淡淡开口:“道友告诉她了么?”

“......”沈缜揉了揉胸口,温声, “皆已告知。多亏前辈的三色羽,令我可以暂时瞒过灵器。”

无论是那日出城后和丛绻坦白,还是交待鸦雀某些事情,若无赫连归城分出来的境域,以她时时刻刻都在系统监视之下的处境,要想办成这些事怕是艰难无比。

赫连归城颔首, 又问:“所有,都已告知?”

沈缜唇边的笑意僵了一瞬。

赫连归城自然没错过,淡淡:“看来道友已经有决断了。”

她目光远眺, 顿了一会儿, 复又落到眼前人身上,“坦白讲,吾对道友并不放心。若雷劫之中你突兀反悔, 那吾今日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算白费。”

“不过, ”女人倏然展颜一笑,这笑让她顷刻间耀眼夺目如正午烈阳,“现下,吾倒是真信了你有五分真心了。”

被质疑,但沈缜没觉得被冒犯。她从扳指里拿出止咳药吞下, 慢吞吞道:“还是先前说的那样, 根本没有人试过这些办法, 何必多冒一条人命的风险呢。”

没有人知道雷劫中自愿剥离灵器的人下场会如何, 同样的,也没有人知道多几个人入雷劫护法是否能增大活命机会。

据说天资极高者是天道宠儿, 或许入雷劫亦可受些天道庇佑,但这到底是猜测,那位湛卢宗掌门首徒不也天资极高么?可还是死在了三十六道天雷下。

“你...”

那厢,赫连归城若有所思,“道友当初救下那位太阿弟子,只是因为善心...或者说她的容貌么?”

怎么看,搅乱人间诸国庙堂的沈映光也不像这种人吧。

沈缜坦然:“不是。”

赫连归城笑:“灵器总会有些神通的。昔年那人也是如此,一路寻得的‘朋友’皆为天骄。只是他利用起来毫不手软,到了道友这里,反倒多了丝丝温情。”

看着对面人泛着水光的眼睛,女人悠悠补充,“伸张正义、扶持帝王,送人青云直上却不求偿。沈道友,你当真很不一样。”

沈缜也笑:“我便当前辈这话是在夸我了。”

氛围尚好,她注视着赫连归城,先前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就问出了口,“晚辈颇有些好奇...前辈知您的弟子乃您的情劫,若有一日命将陨于此劫,敢问前辈,您会如何对待她?”

赫连归城道:“不会有那一日。”

沈缜挑眉。

作者感言

Pe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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