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中,人有三魂六魄,而头顶以银针封穴,以使三魂无法遁走。”
“还有这种说法?”郑法医忍不住插了句嘴。
“不仅如此,在五行说中,五行分为金木水火土,死者手染金色甲油,意为金;手持木块,意为木;浮尸于河面,意为水;颈部的沙囊,则意为土。”童嗣在细节照片下一一记录下来。
“那么火呢?不是还缺一行?”
童嗣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不是研究这个的。”
“提起火,大家会想到什么呢?”祝玉寒托着下巴,若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热。”小刘道。
“烫。”杨队长道。
“火,大概是……红色?”储荣这样说了一句。
“没错,就是死者身上所穿的红色旗袍。”
众人恍然大悟,但听到这个讯息,不免感到浑身发冷,寒意直冲头顶。
“这也太邪乎了吧。”
“在茅山术中,除了讲究三魂无法遁走,还要讲究一个六魄无处离走,而红衣服,使得魂魄散尽,永世不得超生,也就是说,按照术式一般记载,死者身上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遗漏在河中,而那东西,就是囚魄用的。”
童嗣自己说着,都禁不住起了一起鸡皮疙瘩。
“太狠了,中国人最讲究一个死后魂魄安宁,让人家魂飞魄散,这还是人嘛。”小刘挠挠发麻的头皮。
“那么被棉线缝合的嘴唇,以及口中的头发,又寓意着什么?”杨队长不解。
“不知道。”童嗣的回答非常简洁。
“或许是……触媒?”小刘一指照片中用红线绑起的头发。
“触媒,是说催化剂?”储荣也是有点懵,他只知道,在化学中,所谓“触媒”是催化剂的另一种说法。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触媒。”小刘连连摇头,在心里感叹句“果然是理科生思维”。
“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过,结发有媒妁、婚媒的说法,而头发就作为媒妁的一种祥兆,用红绳扎起,就有结发之意。”
几人长长的“哦”了声,接着祝玉寒便道:
“之前我们观光土楼的时候,不是恰好碰到一家近几天要办喜事的,等天亮后去那家走走瞧瞧,问一下,看能不能从中获取什么线索。”
说罢,哈欠袭来,祝玉寒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行,麻烦各位了,各位早点睡吧,我再把线索整理下也去睡了。”杨队长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几人揉肩捶腰地往回走,童嗣问没他们什么事可不可以先回去,还说邹昕彤马上要过生日了,想赶在她生日前回去,毕竟是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意义非凡,绝对不能错过。
小刘也说今年过年去第一次去女朋友家拜访准岳父岳母,得早点回去好好捯饬下自己,做做美容治治臭脚,不然在岳父岳母家连鞋都不敢脱。
黄赳刚要张嘴,便被祝玉寒打断:
“你赤条条的大光棍,也要给女朋友过生日或是拜访岳父岳母?”
“这倒不是。”黄赳摇头,“只是我临走前只给家里的狗放了五天的水粮。”
“嗯?什么狗?”
“哈士奇。”
“那……你回去吧……”
黄赳一抱拳:“多谢祝队保狗不拆家之恩。”
接着,祝玉寒一撇嘴,一扭头,发动星星眼攻势:“荣荣……”
储荣“啊”了声,摆摆手:“我不用拜访岳父岳母,也没有女朋友,家里不养狗。”
“那,有别的借口嘛?”
“没,暂时没想出来。”储荣的回答非常耿直。
“哇,两个人之间这种宠溺的氛围好恶心。”小刘睥睨道。
“滚滚滚,能有你的香港脚恶心?”祝玉寒回骂道。
几人入住到当地招待所时,已值凌晨三点半,浑浑噩噩洗漱过后,几人一头扎到床上,一秒钟入睡,打呼、梦话、磨牙、放屁声此起彼伏,犹如一支噪音交响乐队。
夜风起,像是哀怨的哭声,隐匿于房间中的噪音下。
此时的窗外,一个晃头晃脑的影子正不停徘徊,大概几分钟后,那影子停了下来,趴在玻璃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房内熟睡的五人。
第91章 靡它(6)
几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任凭杨队长在门口敲得震天响, 最终叫醒他们的, 还是那条提示下午登机的简讯。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祝玉寒揉着惺忪睡眼, 望着门口那满面焦急的杨队长。
“都十二点了, 亏你们能一直睡,就不觉得饿?”杨队长也是佩服这几个人, 睡了九个小时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真是群战士。
一群人鬼哭狼嚎地被从床上拖下来, 起床穿衣洗漱, 吃过不知算是早点还是午餐的送行宴,杨队长派人把那三头蒜送到了机场。
这个时候,去到各地旅游的警员都陆续回了警局, 迫不及待分享起这趟行程的见闻,重案组更是神清气爽,更有夸张的全程录影,特别是日本有名的红灯区,多少男人的终极梦想。
就连储荣,也忍不住在薛垣发的“歌舞伎町”的配图下点了赞。
这样一来, 祝玉寒才觉得是真愧疚, 人家储荣即使去不成日本,去三亚晒晒太阳也挺好,本来也是恣意快活的,偏要陪自己在这鬼地方跟一起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案子,吃苦受罪不说, 觉都睡不饱。
而自己,对于储荣的感情确实很复杂——
忘不掉当初那个以公事为由的深吻,但同时也忘不掉朝朝暮暮每一日的陪伴,只能说,当初储荣看似非故意的这个举动真的让自己很为难。
祝玉寒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好多沙雕视讯中都会出现魔幻的男生宿舍中“强人锁男”的场面,或者“男上加难”、“知男而上”的大型翻车现场,这是沙雕男孩儿间表达亲暱的玩乐方式,无可厚非。
可储荣不是沙雕男孩啊!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回头看看储荣,他还在河边同几个痕检的法医重新勘察河边,试图找出不易被察觉到的蛛丝马迹。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了没。”但只要跟储荣在一起,谈起公事就完全不会觉得尴尬。
因为作为工作上的搭档,储荣真的是无可挑剔的,认真负责又学富五车,最重要的是,私心来讲,带这样颜值高的搭档出去比较有面子。
那总比隔壁扫黄组的那位秃头组长强吧,那位组长往那一站,猥琐的气质顿时显露无疑。
记得之前在网上释出了秃头王组长带领组员在酒店抓嫖的照片,下面竟然有网友评论说,如果不是王组长穿着警服,他们都以为他王组长才是被抓的那一个。
这就很尴尬了。
储荣用手背推了下护目镜,指指还在河中打捞的刑侦队员,道:
“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所谓能囚魄的物体,倒是打捞上一堆垃圾,根据书籍记载,囚魄用的东西一般为五行之首,金,而且仔细想想,尸体在这河中泡了两天才被人发现,只能说明在浮上来之前是以重物吊在脚上,而拴重物的线或许被鱼虾啃食,也或许自动脱落,失去了重力,尸体这才浮上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囚魄用的东西有可能是金属制品?”祝玉寒反问。
“对,大概是这样,而且还是普通居民家比较常见的金属,唾手可得的。”
两人列举了下载普通居民家中比较常见的带有重量的金属用品,罗列出以下:
置物架、不锈钢锅、不锈钢垃圾桶、哑铃、秤砣。
这四种算是比较常见的金属制品。∞思∞兔∞网∞
但要再从这几样中继续做排除法。
首先,置物架最小的也有三十乘四十的长宽,拖个人,再拖个置物架,生怕目标不够明显是么?所以这个东西首先被否定。
再说不锈钢锅,锅柄一般是用木头或者塑料制成,但这边的居民用的锅子大多还是老式的木头握把,而这锅柄上的木头则会破坏五行不可复之说,所以也不太可能。
不锈钢垃圾桶……这个,怎么说呢,首先它的造型就决定了不管它是什么材质都不可能沉下去的。
至于哑铃,祝玉寒他们是真的不觉得在这老龄化严重的永安土楼内,会有八十老妪每日举哑铃锻炼肱二头肌。
那么就是秤砣了。
体积小,不易被察觉,又有一定重量,就目前为止看起来算是比较理想的囚魄之物。
“找下河中有无秤砣之类的物品!”杨队长对着搜寻队高喊一声。
“杨队!秤砣的话有一个,当垃圾扔那儿了,您找一下!”已经漂到河对岸的队员扯着他那破锣嗓子大喊道。
这一声,渐渐吸引了不少前来围观的村民,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比较奇怪的是,他们对此事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好奇或者惊恐,仿佛稀松平常的,看了两眼就散了。
这倒是有点奇怪了。
人群中,一对年轻的情侣相依偎,这俩人往那一站,倒是显现出一股很不搭调的氛围。
男孩,标准理工男的打扮,长相普通,穿着土气,看起来木讷老实;
女孩,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沉鱼落雁,清纯时尚,看起来恬静沉然;
而且,女孩有一头如泼墨般的长发,保养的非常漂亮,相较于男孩再普通不过的板寸,俩人看起来真的极不协调。
这是一个世纪疑问——为什么很多漂亮女孩找的男朋友都那么不堪入目呢?
长得差也就罢了,还是个穷鬼渣男,傻姑娘们还偏就死心塌地跟着他们,被渣了要死要活问候过他全家之后又记吃不记打地继续黏上去。
反观自己,这么优秀一小伙,怎么还得跟个男的一起搭伙过日子?
这个问题,祝玉寒想不通。
几个人在垃圾堆里东翻西找,这河中真是什么生活垃圾都有,祝玉寒差点吐了,还是杨队长,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从一堆烂泥巴里翻出了一只大秤砣。
秤砣表面已经产生大量铁锈,依稀能看出上面标注的“5Kg”。
“是这个么?”
“目前为止看来只有这个比较合适。”
杨队道:“这种老式秤砣,一般是家里做小本买卖才会用到吧,比如卖鱼啊,蔬菜或者回收废品的。”
“秤砣来源尚不能确定,是否真的为凶器也不能确定,我们一会儿去土楼里走访下,看能不能获取什么有用线索。”
“也好,土楼居民较少,查起来也不会太费劲。”杨队长冲着还在河中打捞的队员摆摆手示意先收队。
根据分析,着重调查的物件应该是最近有婚嫁或者家中有做过小生意的。
提起婚嫁,首先想到的就是之前观光土楼时碰到的那位九十九岁老人家,导游曾经提过,她家的重孙最近有大喜事。
祝玉寒忽然想起当时无意间从花轿中探得的那位新娘,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