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3页

玻璃扎伤的地方汩汩流出,分不清是手腕还是手筋上的尖锐钝痛刺得他眼睛发红。

“那孩子提前两年降世,佑体的阳气又被亲生父亲夺走,没活过一岁就夭折了。纯阳之子夭折……那孩子死相一定很可怕吧?”江一鸣看着段费。

段费双目通红,死死盯着手腕上的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那天半夜,我像是有所预感似的,阴差阳错起身去看他。他躺在婴儿床里,脑袋像是充气胀了开来一样,眼睛翻白、翻成了全白,身上面板胀成紫红色,烫得吓人。”

“我急忙伸手去抱他,没想到抱起来就像是抱到了一块烙铁,烫得我下意识丢了出去。”

他说着,终于抬起头看着江一鸣,一字一顿地重复:“我把我孩子丢出了窗外。”

他说完,蓦地惨笑一声,又垂下了眼睛,低声继续说下去:“那会儿我们还住在旧房子里,十七楼高,我整个人大脑都空了,不敢相信那是我做的。”

“我连忙把老婆喊起来,指着那空了的婴儿床,却懵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老婆以为孩子爬出来了,后来又以为是被人偷了,她到处找,又报了警。”

“我趁机连忙去楼下找,但怎么也没找到孩子的尸体。”

“孩子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段费轻声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腕。

他先前告诉江一鸣孩子不见了,并非说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自己孩子的尸体,哪怕天亮后,哪怕过了那么多年,也不曾听说有人发现了什么死婴。

“后来我们搬了家,我和老婆都没法继续在老房子里待下去。”

“过了两年,我发现老婆总往家里带回奇怪的东西,看见这些东西,我就想到当初告诉我如何转运的老道士……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拿我孩子的命换来的,我绝对不会兴起这样的念头!死也不会……”段费低声喃喃,不知不觉整张脸都是涕泪。

“……你现在的富贵钱财,都是在透支你今后、乃至来世的福运,事实上,你透支来的钱财富贵也快到头了。”江一鸣说道,他目光落在段费流血的手腕上。

段费摇头,事实上这几年哪怕钱财再多,依旧无法填补上他内心的空虚。

“我只想弥补我老婆……我只想再抱抱我的孩子……”

外头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江一鸣走到窗边往外看去,救护车驶进了小区的窄巷里。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江一鸣开口,“你是怎么找到那个教你转运的老道士的?”

“不是我找到他,是他找上我的。”

段费抬起头,看着江一鸣,眼里一片猩红:“他是我这辈子的噩梦起源。”

他话音落下,门外传来敲门声,急救人员上楼,江一鸣替他们开了门。

两个拿着急救包的护士看到眼前一片狼藉,下意识地轻呼一声,连忙拿止血带绑住段费的伤处。

江一鸣能够猜到,估计今天下午就会有学生导师大打出手的谣言出来,估计他还得被说故意伤人。

等到段费的伤被紧急处理完,两个护士架着他正要下楼,段费忽然扭头看向江一鸣,迟疑地开口问:“……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江一鸣知道段费问的是那个夭折的孩子,他没有答话,看着段费眼里希冀的光又暗淡下去,被人架进电梯里。

江一鸣走到窗户边,掏出手机和自己经纪人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听见那头经纪人几乎尖叫起来,问他怎么被喊去算个命都能出这么大新闻。

江一鸣偏头想了想回道:“可能是普通人承受不来命运的重锤。”

“……滚。”经纪人如是回道。

江一鸣敛起嘴角,站在段费公寓的窗边,垂下眼,手里捏着黑色方壳手机,睫毛比女人还长还弯,扫下一片阴影。

就在那儿沉默地站了几分钟功夫,江一鸣才转身离开,发出一声几乎捕捉不到的叹息。

他说得都是经验之谈,偏偏没人买他的账。

他搭乘电梯下了楼,一个人从昏暗的大楼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透出一股被时间遗忘的冷淡孤单来。

楼栋外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在他从楼里走出来的时候缓缓启动,开到他面前。

驾驶座那一侧的深色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轮廓硬[tǐng]锋利的英俊面庞。

相较男性而言稍长的黑发被发油抹得整齐又光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股禁欲却骚包的气场。

男人转向江一鸣:“上车。”

江一鸣眼里泛起一丝笑意,好像浑身都柔和温暖起来,他上车系上安全带,侧头看着边上男人,挑唇调侃着打招呼:“长发公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外号是从小叫出来的。小时候男人留着及肩长度的黑发,又冷又俊,长相精致,像个洋娃娃。

尽管留着半长黑发,却没人把他当成女孩子,也就只有江一鸣敢这么喊他打趣他。

“今天钟家和江家一起吃晚饭,伯母告诉我你在这儿。”男人听见那声打趣的外号也没多少情绪波动,他耐心解释着,侧身替江一鸣把翻绞起来的安全带解平。

江一鸣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安全带子。

“还有,按照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叔。”男人发动车子,淡淡说道。

江一鸣眨眨眼,哈,这句是针对上一句“长发公主”的反击。他想道。

“按照你我关系,你该我喊一声相公。”江一鸣说道。

“喊什么?”

“相公。”

“哦。”

“……”

第4章 装神弄鬼第四天

装神弄鬼第四天·排练室里多出的一个“人”

车先开回了钟家。

这里不是钟家主家别墅,只是钟晟爸妈住的地方,隔壁就临着江家的小别墅,翻个墙就是了。

小时候江一鸣就站在自家院子的假山上,踮着脚探着脑袋,看隔壁那屋的“长发公主”。

倒不是江一鸣从小就看上了钟晟,只不过在他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听说了自己有一门娃娃亲。

见到自己娃娃亲的物件后,江一鸣掐指一算,此人命中有三次死劫,不是夭折就是青年早逝,除非得贵人相助,贵气相依。

江一鸣抽抽嘴角,这门亲事定得可真是太绝了。

“到了。”钟晟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江一鸣收了神。

“怎么想起今天一道吃饭?”江一鸣下车问。

“大概是我俩的事情。”钟晟说道,“你今年二十四了吧?在读研二?”

“嗯哼。”江一鸣发出一个鼻音来,心里了然,大概是要催他俩订婚了。

这边的民风倒是比过去他待的朝代更加开放,虽然那时也有好男风,他也见过不少居官位的老爷带着男孩赛马射猎,宠得上天,但少有人把男人列为正妻,就连作为侧房妾室的都少,通常无名也无份。

——就好像大家都预设娶男人进门,是件丢人的事情。

到了这边,江一鸣在校园里都看见好几对男孩们,手指上戴着银环,明晃晃地昭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江一鸣估摸着,这是打算把他和钟晟绑一块的讯号了。

他偏头看了眼钟晟,男人坚毅冷硬的面部线条衬得他整个人都显得冷冽又不好相处,像是一块生出嶙峋尖刺的石头,但是江一鸣更了解一点钟晟,知道对方私底下其实有一颗很温暖的心。

那他究竟想不想就这么被绑在钟晟身边?江一鸣收回视线,眼里闪过自己都没琢磨透的疑惑。

不反感也不期待。┅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他和钟晟算是竹马竹马——只除了钟晟比自己大了十岁——他挺习惯钟晟的存在,也一直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娃娃亲物件,但要说喜欢还是爱,江一鸣琢磨着,估计还没到那样神圣的高度。

上辈子江一鸣虽说是堂堂一国相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名有名,要权有权,但也没什么机会拥美人入怀,他得忙着拯救黎明苍生呢。

何况,上辈子他也就活到二十六岁。

江大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垂着翘弯的眼睫一声不吭,思索着人生大事,看起来格外的乖巧。

钟晟察觉到身边小孩的视线,但是忍着没有看回去。

他回到钟家之前的十年时间,不知道被多少长舌妇人或明或背地里指着说“野种”,那些孩子学着大人的态度,对他自然也是欺负霸凌的居多。

他妈还没死的时候,他为了两人的处境不会变得更艰难,忍着那些欺凌,后来他妈死了,在那条肮脏的小巷子里,把一条街欺负过自己的小霸王全都打得服服帖帖。

再后来他就被钟家人找到,接了回去。

流落在外的十年时间,让他浑身竖起了刺,但是他看着江一鸣跌跌撞撞闯进了自己的生命里,从一个奶香奶香的小团子长大成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全是江一鸣的身影。

钟晟清楚自己所有不堪的、霸道的、黑暗的念头,他想要那个男孩属于自己,完完全全。

但他更清楚,如果永远顶着一个娃娃亲未婚夫的头衔,如果他永远都在江一鸣触手可及的地方,永远都是江一鸣心里下意识认为的所属品,那么江一鸣或许永远都朦朦胧胧看不清自己的心思。

钟晟轻呼了口气,微微握紧拳头又松开。

他得先放手,再把人一点点心甘情愿地抓回自己身边。

“吃饭吃饭了,今天我们就在家里吃点家常菜,尝尝我家钟义的手艺。”饭桌上,钟家现在的女主人秦娴君微笑着招呼。

秦娴君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温柔贤淑,甚至比钟晟的生母更适合做一个母亲。

钟晟回到钟家后的第三年,第一次开口喊了对方一声妈,开心得秦娴君险些掉下泪。

钟家厨房里一个男人开着大火,刺啦刺啦地翻炒螺丝。

谁能想到前地下赌场的无冕之王钟义,是个居家好男人,烧得一手好菜。

钟义端着那盘辣炒螺丝从厨房里出来,地下赌场的无冕之王是个斯斯文文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

江一鸣一直觉得,钟义和钟晟这对父子俩的外形和身份应该对调一下。

“鸣鸣最爱吃的辣炒螺丝,快来尝尝。”钟义弯起眼睛笑着向江一鸣招手。

江一鸣笑眯眯地跑过去。

上了饭桌后,钟家江家就像往常那样吃了顿饭,像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宴,一点也没有要宣布订婚的意思。

江一鸣有些疑惑,是他多想了?

“鸣鸣,我手艺还不错吧?”吃完了饭,钟义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救了自己一命的青年,开始按照先前自家儿子给的剧本表演。

江一鸣微微坐直身体,心里想着,来了来了。

“好吃。”江一鸣弯起眼睛夸道,“比御膳房做的都好吃。”

他那会儿辣椒都是稀罕东西,可没人给他做

作者感言

痴嗔本真

痴嗔本真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