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顾砚看他清醒了许多,攥着沈矜年的手不动声色地退缩半分:“嗯,不客气。”
“但是我,好冷。”
冷得他都忍不住浑身颤抖,好像要冻死在夏至的节气里。
“我帮你叫医生来吗?”顾砚问。
沈矜年摇摇脑袋,只重复一句话:“我好冷…”
“等烧退了就好了。”顾砚安抚道,“我去给你买发热贴,好吗?”
沈矜年只觉得自已已经快要冻死了。
顾砚一来一回,再见到的就是自已的冰冷的尸体。
他委屈地攥住被子:“我冷…”
顾砚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楼去买发热贴。
只是他刚站起身来,自已的手指突然被一个冰凉的掌心紧紧攥住,限制了他的行动。
沈矜年一双清澈鹿眸里盈着满满的泪珠,整个人神智不清,颇为委屈地控诉他:“你就,不能抱抱我吗…”
第47章 抱我
顾砚又不得已坐回椅子上。
摸着沈矜年的额角,手下的肌肤还是有些烫,但是完全不至于达到他上午感受到的程度。
怎么会迷糊成这样呢。
沈矜年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不松开,生怕一不留神男人就溜出了病房,离开自已。
“冷…”沈矜年露出来的手臂乍然接触空气,冷得颤抖,“你要抱我吗…”
顾砚张了张唇瓣,沉滞在嗓子里生涩言词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顾砚想告诉沈矜年,这个要求是给他自已平添烦恼。
但是看到沈矜年现在一脸期待,眨巴着眼睛掉眼泪的状态。
…估计他也听不明白。
顾砚思索片刻,还是解开了自已的外套扣子。
起身坐到沈矜年的病床上。
顾砚将沈矜年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裹得一丝不苟活像卷了一个厚厚的春卷,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横抱着搂在怀里。
谨慎地和沈矜年保持安全距离。
顾砚压着声音,轻声叮嘱:“你不舒服的话,及时和我说。”
沈矜年感觉自已被拘禁了一样,被顾砚裹在被子里,浑身不能动弹。
瞬间拧起眉心,委屈地诉苦:“不是这样抱的…”
谁家好人这样抱啊。
顾砚是不是笨蛋啊。
沈矜年即便生着病没有理智,但是并不妨碍他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顾砚。
“你进来,抱着我。”
怕顾砚不明白,又补上一句解释道,“在被子里面来抱我,可以吗?”
生病的沈矜年乖得不行。
像他小时候偷偷养过的一只小白猫。
顾砚的心仿佛被轻飘飘的小羽毛挠了一下。
沈矜年一时间没等到顾砚的回应,心里有些急。
他挣扎着从顾砚怀里坐起来,披着柔软的被子,直接跨坐到顾砚的双腿上,然后用怀里的被子裹住他们两个人。
顾砚的肌肤和他仅仅隔着两层单薄布料,温度很快就传递到自已的身上。
“唔…”沈矜年长出一口气。
男人小腹处突然腾起一团烈火。
一时间分不清是发烧的沈矜年更热,还是分不清是自已的身体更热。
他声音瞬间喑哑:“你…”
沈矜年满足地眯起眼睛,手臂攥住被角环住顾砚的肩膀,整个人严丝合缝贴在顾砚身上,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
很暖和。
很喜欢。
沈矜年用脸颊蹭了蹭顾砚的脖颈,呼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男人耳根:“你可以…给我一点信息素吗?”
他们两个契合度很高。
信息素也能稳定生病带来的痛楚。
顾砚耳根通红,听沈矜年的话,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些安抚信息素:“可以吗?”
沈矜年正好趴在顾砚的怀里,顾砚的enigma腺体就在眼前。
浓郁的雪松味信息素清凛幽香,萦绕在鼻尖,笼罩着他整个身体。
沈矜年只觉得心里平静了不少:“还想要,更多些。”
但是顾砚只放出来一点点。
气得沈矜年把脑袋埋进顾砚怀里,堵住鼻子屏住呼吸,索性一点都不闻了:“小气。”
“你还病着,一会医生护土会进来检查身体。”顾砚耐心地和他讲道理,“我们不好在公共区域释放太多信息素。”
即便他们住的是单间病房。
沈矜年能承受enigma的信息素,是因为他们两个之间契合度高。
但是对于陌生人来说可未必如此。
只要是高阶信息素,不论成分如何意图如何,都会给普通人带来压迫造成身体不适。
“奥…”沈矜年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顾砚不给他信息素,他就只能节约一点,小心翼翼地闻着房间里仅剩的雪松味道。
很快。
沈矜年的状态就稳定了许多。
顾砚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越来越顺畅轻松,靠在他肩头的侧颊温度淡下去不少,就连冰凉的手掌也逐渐恢复了一点体温。
顾砚猜测是输的药起了作用:“矜年,要不要请医生来测一下体温?”
“嗯…”
沈矜年从嗓子里哼出一个黏腻柔软的音节,没有了下文。
顾砚又叫了他一声:“矜年?”
这次的回应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
顾砚动作轻缓地侧过头,目光瞥到趴在自已肩头的沈矜年不知何时又睡过去了。
浓密的长睫毛盖住双瞳,红润的脸颊映着室内的灯光透出柔和光泽,似乎是鼻子呼吸不畅,沈矜年只能微微张开嫩红的唇瓣喘气。
身体好了许多,睡得也安稳平静。
沈矜年的手渐渐失去知觉,逐渐松开被角,被子从两个人身上掉落。
沈矜年跨坐在顾砚双腿的姿势全部暴露在外。
松垮垮的休闲衬衫罩在沈矜年身上显得空荡荡的,男人箍住他的身体,掐出两掌宽的细腰。
医生恰逢其时过来观察病情。
一开门,刚看到了两个人难舍难分的一幕。
他道德满分,行动力满分。
下意识地转身就往回走,并贴心地给人关好门。
医生的心脏砰砰直跳。
在门口等了足足十分钟,犹豫着什么姿势怎么表情进门合适。
最后还是顾砚安置完了沈矜年,出去叫他。
医生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刚好看到被顾砚揉皱的衣服,鼓鼓囊囊的,而且还刚好就是病人刚才坐过的地方。
他咳咳两声,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其实,病人现在需要静养。”
虽然你们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但是这是医院啊。
病人还发着烧呢。
“我知道。”顾砚面不改色,大言不惭,“他睡着了,麻烦您再检查一下。”
医生闻言,终于抽神把目光看向沈矜年身上。
正如顾砚所说。
病人确实睡着了。
那刚才自已看到的一幕…不是他想的那样?
顾砚收敛起所有表情,出声打断医生的幻想:“您帮忙看一下他现在的状况如何?”
“好的好的,没问题。”
医生闻言弯下腰,摸了摸沈矜年的额头。
温度还好。
他正准备掀开沈矜年的被子、揭开沈矜年的衣服,给他测一下体温表的时候,突然间,浓密觉得自已后脖颈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
他下意识地回头,正好撞到顾砚的视线。
他连忙给人重新盖好被子。
把手里的体温表塞给顾砚:“麻烦你解开他上衣,夹在腋下位置,等五分钟后看一下数值。”
第48章 清醒
顾砚接过体温表,视线重新回到沈矜年身上。
医生适时地离开病房回避。
还要解开衣服啊…
顾砚坐在沈矜年身边,将被子扯下来一小节,露出沈矜年的肩膀。
幸亏他来医院之前给沈矜年换衣服换的是件衬衫,不是需要套头的卫衣或者针织毛衣一类。
不然得整个脱掉才能试体温。
顾砚探着身体,手指触碰到他脖颈的纽扣,
不知道怎么的。
手指跟触电了一样有些麻麻木木的,两三次捻住扣子,都笨拙地没有成功解开。
顾砚难得心乱。
孤A寡e在同一个密闭房间里,周围还充斥着两个人淡淡的信息素,氛围诡异地暧昧,还要他去解开沈矜年的衣服扣子。
总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他不该奇怪的。
今天上午给沈矜年换衣服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
可能是刚刚有过亲密接触的原因吧。
顾砚安慰着自已。
他摇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把自已代进医生人设里,板着脸,屏住神,稳住自已抖如筛糠的双手。
一粒一粒地快速解开沈矜年的衣服扣子。
解到第三颗。
顾砚将他衣服从肩头上扒下来一些,沈矜年身形纤瘦,领口大敞着刚好可以露出胸口白皙嫩滑肌肤。
顾砚咽下口水。
将体温表仔细地放置到沈矜年的腋窝里面。
又担心沈矜年睡熟了会乱动打掉体温表。
他干脆半侧躺到病床上,伸出手臂搂住沈矜年的肩膀,将人小心环抱在怀里。
不过还好。
沈矜年的睡相比较好,睡在他怀里安安稳稳的,一动没动。
顾砚掐着时间。
一到五分钟,立刻将体温表取出来。
给沈矜年盖好被子后才去检查体温表上面的数值。
37.4℃
还好。
已经从高烧降下去了。
医生过来看了一眼,脸上表情和顾砚一般无二,明显地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药效过劲以后,体温不会再反复高烧就可以观察出院。”医生叮嘱,“不过这一晚肯定是不能走的。”
顾砚眉心又皱起来。
不能出院不是问题。
问题是家里的小粘牙软糖还在邻居家里。
老夫妻二人年纪大了,这样骤然带一天孩子肯定会累得力不从心。
更何况,他出门的时候就看出来宝宝兴致不高,为了沈矜年,小崽子是强忍着自已的小情绪才没有哭出来。
恐怕到了晚上,就很难再控制情绪了。
毕竟是一个才不到七个月孩子。
顾砚一时间陷入两难。
他给老夫妻打过去一个电话,询问小孩子的情况。
对方老夫人乐呵呵的:“小宝宝很乖啦,正在和爷爷玩玩具呢,中午也喝了很多奶粉,纸尿裤也按时换啦。”
老夫人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你放心在医院照顾妻子吧小砚,这边有我们,不用担心。”
顾砚谢过老夫妻。
小宝似乎是听到了电话里面有他的声音,委屈地喊了一声:“Pa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