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只想着，没人知道他是双性人就好。
至于生死，那只是守护秘密的一枚棋子。
李呈彦不理解他，但心会疼。
他想起魏方泽说宴与杉从山坡上跳车，几番惊险才逃到林子里去。
没找到宴与杉的那些日子，他做了很多次噩梦，梦见宴与杉出事了。
如今这人好好的在他怀里，他心里的巨石才终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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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你活该给我生
宴与杉又睡了很久，李呈彦给他洗澡，喂饭，他一概没有意识，恍惚地看他一眼，就再次闭上双眼。
“这么困？”
李呈彦察觉到他很不对劲，累成这样？
他很清楚宴与杉的体力，不至于做一次就脆成这样。
他怀疑他是装的，但抱在怀里跟软面条一样……
这……不是装的吧。
李呈彦拍拍他的脸，“宴与杉，醒醒。”
怀里人疲乏地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李呈彦叹息一声：“没事，你睡吧……”
“……你二逼吧……”
话音未落，宴与杉又睡了。
李呈彦给他盖好被子，俯身亲了一口。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着，是他大哥打来的。
“哥。”
“你最近干什么呢？爸一直在问，你好久不回家了。”
听李敬琛的语气，只是例行询问。
李呈彦稍加遮掩，说在忙正事，李敬琛没多问，指点了些许，又问道：“我收到风，说宴嘉一直在找人，你知道吗？”
“不清楚，我问过他，没细说。”
李敬琛却又说道：“你前段时间去了H市，有见过宴与杉吗？”
“没有，去了几趟，一直往返回来，没空去拜访。”
“这样啊……我觉得宴与杉不对劲。”
李敬琛果然很敏锐，李呈彦干巴巴地回应两句，装作对此事毫无兴趣。
应付完哥哥，李呈彦刚要挂电话，李敬琛又说道：“抽空回来一趟，爸妈都想你了。”
“嗯，好。”
李呈彦回到床边，满足地摸着宴与杉的脸，时不时就要把他抱住亲两口。
为什么一个人能这么讨厌，又这么惹人爱。
未来几天，宴与杉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所幸陈青玉一直照顾他的身体，很清楚他的体质，养很久，终于有点精气神了。
陈青玉看着他把药喝干净，收拾的间隙，他小声问：“你打算……怎么样。”
宴与杉明白他是问孩子的事情，他垂下头：“吃药行吗？”
“现在还来得及，但是……李呈彦盯得太紧。”
“换成寻常的药送上来。”
“嗯。”
他们的对话很简短，房间里没有录音设备，陈青玉警惕地离去。
另一边。
李呈彦拿到了亲手设计的项链，正端在手里看，想着很衬宴与杉的肤色。
魏方泽打了电话过来，轻巧地问他：“你找着人了？”
“嗯。”
李呈彦不想理他，虽然他也不是个纯正的正常人，但不想跟变态讲话。
“你别急着挂电话，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
“放。”
自从知道魏方泽对宴与杉不止是折磨和戏弄，还有股子病态的爱慕，他就对这人烦的不行。
想起宴与杉曾经遭的罪，受的苦，他宁愿魏方泽是厌恶宴与杉，才会选择隔岸观火。
偏偏魏方泽居然一直喜欢宴与杉……！执念深不可测……
简直是一种玷污，让人恶心死了。
“小孩子就是不懂事。”
魏方泽低声笑着，没有继续卖关子，“好消息就是……你有孩子了，坏消息嘛……不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
他说完，很不负责地挂断了电话。
李呈彦保持接电话的动作，持续半分钟。
脑子里闪过了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
半个多月前，宴与杉逃走的前几天就出现过头晕恶心的症状，好几次做的时候，他腰疼得翻身都很困难。
后来陈青玉给他检查后的反应也很奇怪。
但他们二人并没有私下说过话，怎么会那么默契？
也不奇怪……毕竟陈青玉和宴与杉认识很多年了。
但是魏方泽是怎么知道的？
魏方泽知道还逼得宴与杉跳车？！
李呈彦气得摔了手机，妈的，都是傻逼。
他赶紧上楼，推门时，宴与杉正捏着两颗药丸往嘴里塞，李呈彦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手里的药扣了出来。
“你怀孕了。”
魏方泽从来不会拿假消息唬人，所以李呈彦的语气很笃定。
宴与杉眉心微动，保持镇定，“没有。”
“那你吃药干什么。”
如果宴与杉是因为得知怀孕，才会急着逃离，后来从宴嘉那里跑出来，应该也是和宴嘉意见相左，那药片肯定是用来药流的。
“……”
宴与杉继续保持沉默，李呈彦捏着他的肩膀：“你就这么不愿意留下我的孩子？”
“这具身体，根本不是你的，何来你的孩子？”
李呈彦被他挑起了火，尖牙咬着嘴唇，怒气堆叠在胸口，“你有脸提这个？！我变成个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鬼样子，不都是你害的！”
宴与杉甩开他的手，那张脸和寻常一样冷淡，却说着诛心之语：
“是，我找人弄坏了你的刹车，谁让你长着一张让人看了就恶心的脸！”
“你！”
李呈彦拎起他的衣领，怒不可遏，心痛不已……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宴与杉亲口承认杀害他……
他从来不问这件事，总是自欺欺人地想：也许是别人嫁祸给宴与杉的；也许有其他人和李家不对付，要害“李呈彦”，不小心撞死了他；也许……宴与杉并不想杀他。
如今，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残忍地烧成灰烬。
和自己用了二十几年的身体一样，被推进焚化炉，化作青烟，糊在眼前、心口、喉间。
宴与杉扯开他的手，他从来不会后悔，自然少有愧疚，手里的人命多了，早就不知愧疚二字如何写了。
他后退几步，冷漠地丢下一句：
“你很不幸，但你的不幸是我造成的事实，即使生个孩子出来，就能改变什么吗？”
李呈彦心里装了无数句脏话，但心口实在太痛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哽咽地说道：“原来……你当真是个无心之人，你对我……没有过一丝真心……”
李呈彦捂着发热的双眼，阴鸷地笑着：“行吧，父慈子孝，你不慈，我也没必要孝。”
他再次欺身而上，宴与杉陡然犯晕，躲避不及，被人压在窗边，冷风汩汩往里灌，吹得他头晕眼花，恶心想吐，李呈彦说的话都变得模糊。
李呈彦掐着他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你想打掉孩子对吧？是，他就算出生，也没法改变什么，但你会很痛苦，那这就足够了。”
“爸爸，我不会让你打掉他的，你就活该给我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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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1.孩子没生。2.明天有高能
第59章 【高能】坠落
宴与杉一脚踹开他，“滚！这种孩子，生了和造孽有什么区别！”
一个双性人，被自己儿子强迫怀上的孩子，为什么要生下来！
鬼知道会不会像宴嘉那样，遗传他这副破身体的基因，多一套不明不白的生殖系统。
他这种人本就不应该有孩子，浑身污糟地去死才对。
“我管他造不造孽，你以为我会舍不得孩子？只是舍不得放过这个折磨你的机会！”
宴与杉扶着桌面，腹部坠痛，强忍着甩了李呈彦一耳光：“别跟我犯浑！你当真以为能掌控我？”
“当然不能，但关你几个月还是做得到，别妄想找陈青玉做手术。”
李呈彦束缚着他的腰，勒得很疼。
“我总想着你有苦衷，有愧疚，对你太包容……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怎么可能会内疚！”
李呈彦拽着他的头发，把人按在桌面上，从口袋抽出一张照片，摔在桌上，“爸爸，你视我如草芥，只有这个捡废品的爷爷珍视我，辛辛苦苦把我养大，你呢？你把他的心血，全毁了。”
宴与杉被人死死压在桌上，模糊地看着旧照片里面的老人……
这一刻，他是安宁的。
起码有一个人，替他爱过那个孩子。
难怪李呈彦，和他、和宴嘉，都不一样。
李呈彦的情绪再次平静下来，他看着照片里的人，他没能像爷爷期待的那样，长成一个善良本分的人。
而这一切……都是宴与杉害的。
“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还是把我逼到今天这一步。”
他压着宴与杉，一只手习惯性护住他的肚子。
宴与杉挣不过他，满脸冷汗，他期望李呈彦更生气一点，直接杀了他最好。
总之，他要做的都做完了，根本就不想继续活下去。
如果死在李呈彦手里，他一定不会让别人知道他是双性人。
只要至死都守住这个秘密，他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想罢，他忍痛笑出声，那双泠然的眼，睨着李呈彦。
李呈彦有预感，不能让宴与杉开口。
他一定会说出这世上最恶毒的话……
捂住他的嘴……快捂住他的嘴……
可他一手护着他的肚子，一手按着他，要舍弃哪一边……？
时间不会等他，宴与杉也不会。
“所以他才会把你捡回去……你只是个……被我丢掉的垃圾……废！品！”
“闭嘴——！！”
心脏被一柄尖刀刺穿，血液喷涌着滔天怒意，卷住失控的人，李呈彦掐住他的脖子，力道出奇的大。
宴与杉难受地笑着，“有本事就掐死我，你我就都清净了。”
“你疯了……宴与杉！！你自己疯就算了，还要把我也逼疯！”
眼泪止不住，全滴落在宴与杉脸上，宴与杉模糊地看着眼前人狼狈的脸。
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
李呈彦也好，宴与杉也罢，他们的感情也是，都不该存在的……
他这种人，作恶多端，坏事做尽，是不配有好下场的。
死了就好了。
一了百了。
宴与杉缓慢卸了力，任由李呈彦剥夺他的呼吸。
窒息状态下，眼前不停地闪过过去的种种，他明明很不喜欢在床上吃饭，想到的最多的，却是外派的那段时间，和李呈彦一起吃饭的画面。
他不喜欢吃包子，却想起偶然赖床的那次，李呈彦捏着早餐，故意让香味把他唤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