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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外空间 夏六愚 3592 2024-05-22 00:00:00

照片上帅气的少年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格子围巾,在纷飞的大雪中笑得灿烂,他身后是柏林艺术学院。

想起曾经在孟亦舟的电脑上看到过一封柏林艺术学院的留学申请,沈晚欲问:“想去这所学校念书吗?”

“你怎么知道?”

沈晚欲如实说看见过他电脑上的文件,并解释只是不小心瞥了一眼。

“嗯,很早就计划了,”孟亦舟倒是不介意,笑着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念完大四就去德国。”

“世界上这么多学校,怎么就看中了这所?”沈晚欲脸上带着散漫的笑,问这句话时甚至没有看孟亦舟。

孟亦舟转头:“想知道?”

一扭头,孟亦舟的鼻息就钻进了沈晚欲的颈窝里。

沈晚欲不动声色地偏开脸:“如果不方便的话,当我没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孟亦舟自顾自讲起来:“有一年我妈接了一部话剧,在柏林演出。我好久没见她了,放暑假我过去玩。那天是首映场,演的是《费加罗的婚礼》,那是我第一次看话剧,周围的观众不超过100个,剧场不大,灯光也不美,和我在镜头里看到的都不一样,比起包装精致的电影,话剧离观众太近了,就像在你眼前似的。”

“只有100个观众?”沈晚欲有些惊讶。

要知道姚佳可是双料影后,长得极富个人特色,那种让人过目难忘的美。姚佳出道就演正剧,一路拿奖拿到手软,是名副其实的好演员。

“嗯,姚女士最冷的一部戏,不过她很喜欢,”孟亦舟说,“邀请她的导演是柏林艺术学院的Prof.ken,她的恩师。Prof.ken一直都认为好剧本可遇不可求,好和火是两回事。”

沈晚欲说:“所以你想去柏林,和Prof.ken有关?”

“嗯,顺便见识一下布莱希特的厉害,”孟亦舟问他,“那你呢,有读研的打算么?”

沈晚欲低头笑了笑,没提别的,只说暂时没打算,每个家庭要供出一个研究生不容易。

孟亦舟点了一支烟,夹在指尖,不太理解地问:“你家里同意?你这么聪明,不读研可惜了。”

“还好吧,”沈晚欲盯着他指尖闪烁的光点,“毕竟戏剧研究史也做不了一辈子。”

见他对家事避重就轻,孟亦舟识趣地不再多问:“也是,早点工作也好,跟剧组确实能学到比理论更有用的东西。”

蓦然间,沈晚欲想起一件事,他从没想过能跟孟亦舟合作,《长歌》的通告才发出来,同学们暗地里都在传周柏安私底下找过孟亦舟,这大好机会百分百要落在他头上,但谁都没想到他最后会来做《欢墟》。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沈晚欲转头看着他,“你怎么会来这个剧组啊?”

孟亦舟吸了一口烟,偏头吐出,再转回来:“喜欢这部戏啊。”

沈晚欲哑然:“就这样?”

“不然呢?”

沈晚欲问孟亦舟,难道不渴望站去更高的地方,拥有更多的选择权,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吗?

孟亦舟低着头笑,那个笑容很轻也很淡,风一吹就没了:“年纪小的时候想过,想摆脱我爸的光环,想要别人看到我,承认我强。长大后,我反而觉得这件事没那么重要了。”

沈晚欲好奇道:“为什么?”

“①神坛即祭坛,”孟亦舟轻轻抬起下巴,语气清淡又自然,“站得太高了,反倒不胜寒。”

风乍起,孟亦舟指尖的香烟忽闪明灭,像沈晚欲失踪的心跳。

接触得越深,沈晚欲越控制不住自己被孟亦舟吸引,多少人穷尽一生,所求不过功成名就,他明明登上了命运搭建的青云梯,但他就那么轻飘飘的丢掉,好像不需要赢似的。

沈晚欲看着孟亦舟英俊的侧脸,在克制又巨大的心动里产生了不该有的奢望,想抱他,想吻他,想让秒针慢一点,最好永远停留在今夜十二点。可他舍不得惊动他,所以不管爱意怎么汹涌,也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心底四海潮生。

黑夜遮掩了沈晚欲的神色,孟亦舟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千回百转,神色如常地推开玻璃门,邀请他一同观赏濠江的夜景。

天台地势高,两人凭栏而望,头顶漫天繁星,脚踏万家灯景。

“哎,别靠栏杆——”

话音刚落,沈晚欲就蹭了满手的灰。

“弄脏了吧,”孟亦舟自然而然地拽过沈晚欲的手,用拇指蹭了蹭他掌心的灰,“这房子是我外婆的,她是沙田人,嫁给我外公以后搬去了内地。张姨,我是说家里请的保洁,房子定好一个月打扫一次,不过这个月她家里有事,请假了。”

指腹碾过带着厚茧子的掌心,竟然有些痒。

沈晚欲强忍着没抽回手,看着孟亦舟专注的侧脸,他这时候专注的……有些过分。

蹭干净,孟亦舟放开他:“天台没水,等会儿下楼洗。”

“嗯。”沈晚欲微蜷手指。

周围不知道是从哪栋房子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乐声,曲调浪漫柔和,猝不及防地钻进耳廓。

沈晚欲竖起耳朵:“有人唱歌?”

孟亦舟偏头看了眼:“隔壁那家吧,那小女孩在弹钢琴。”

侧面那间大别墅,书房的落地窗里有个穿着洁白纱裙的小姑娘,坐在一架卡罗德钢琴前面,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起舞。

沈晚欲正专心听着,耳边突然炸了个响指。

转过头,第一眼看见一朵曼丽的花。

沈晚欲看着孟亦舟的掌心,惊奇地笑起来:“你会变魔术?”

“一个小把戏而已,”孟亦舟将那朵蔷薇别在了沈晚欲的襟口,“送你了。”

沈晚欲低头看胸襟的花,再抬起来,跟前伸来一只棱骨分明的手。

孟亦舟绅士地欠了欠身:“难得有音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沈晚欲眼底闪过短暂的难为情:“我不会。”

“我教你,”孟亦舟上前,搂住沈晚欲,手在他后腰上拍了下,“给个机会?”

一个小动作,叫沈晚欲麻了半边身子:“……那我是不是得叫你孟老师?”

“我不收学生,不过可以为你破例,”孟亦舟牵住沈晚欲的手腕,带着搭去自己的脖颈上,“但你别叫我老师,我喜欢你叫我师兄。”

沈晚欲耳一热,很平常的词,从孟亦舟嘴里说出口却多了一丝隐秘,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撩拨。

曲子弹到过渡段,节奏缱绻。

孟亦舟一手牵着沈晚欲,一手扶着他侧腰,低声说:“其实很简单的,你先退右脚,再退左脚,然后侧身,重复这个节奏就行。”

沈晚欲看着孟亦舟,说:“那我试试。”

一开始沈晚欲接连踩了孟亦舟好几脚,但孟亦舟修养极好,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教他教得十分有耐心,渐渐地,沈晚欲欲放松下来,越跳越顺畅。

“没诓你吧,”孟亦舟笑道,“掌握了要领以后是不是就简单多了。”

“是孟师兄教的好,”沈晚欲忽感腰上的劲道一松。

孟亦舟抬高一只手臂,拉着沈晚欲在月光下转了一个圈。

夜色覆身,落了一地夏。

墙檐下艳丽的野蔷薇肆意疯长,星空的变幻光影坠入孟亦舟眼里,跳跃在他旋起的衣摆上,沈晚欲好似踩着一场摇摇晃晃的,极度幻妙的梦。

“我脸上有花?”孟亦舟突然问。

“啊,”沈晚欲眨巴眼,“没有啊。”

“没有也快被你盯出来了。”

沈晚欲后知后觉地移开视线。

孟亦舟揽紧沈晚欲的腰,猛地搂他入怀:“想看就大大方方看,你躲什么?”

沈晚欲一头撞进那臂弯间,他偏开脸,像提醒孟亦舟也提醒自己:“跳舞不是要保持社交距离吗,你越界了。”

“怎么?”孟亦舟俯身,像在轻嗅他的鬓发,“我有味儿?熏着你了?”

“……”

沈晚欲只觉得耳朵嗡嗡乱响,四面八方都是层层叠叠的琥珀香,熏得他头晕目眩。

咔嗒一声,就在这时红宝石唱针戛然而止,霎时静了。

沈晚欲回神,推开了他,心跳仍然没有减速,但他说:“好啦,孟亦舟,音节结束了。”

“可我们还没看星星呢,”孟亦舟一把捉住他要收回去的手腕,“你知道最亮的那颗在哪吗?”

那只手抓得太紧,沈晚欲撼动不了分毫,他局促地回答:“最亮的不就是北极星,北方吧。”

“不对,是那颗,”孟亦舟站去沈晚欲身后,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抬起手臂将锢在臂弯间,然后手掌下滑,托起了沈晚欲的右手,带着他的指尖指向上空的另一个方向,“那颗叫长庚星,如果现在有望远镜的话,你就能看见它长得像一枚小月亮,那是所有星星里最亮的一颗。”

沈晚欲回首。

耳边呼啸的风声消失了,漫天星辰映衬,孟亦舟匿于昏暗中,身后盛开着明艳的蔷薇,月光似流水般泼洒在他眼睛里。

沈晚欲想。

他撒谎,他才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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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非原创,来自网络(找不到确切出处)歌是酸月亮的《we》。阿欲对小孟的爱大概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第19章 招摇旗帜

《欢墟》的演出时间逐步倒逼,剧组陷入了日复一日的排练。

这几日对沈晚欲来讲是很珍贵也很美好,他写剧本,孟亦舟导戏,话剧排练的现场氛围也很好,偶尔探讨艺术,偶尔嬉笑打闹。空气炙热燥闷,夏虫不厌其烦地叫着,孟亦舟排练完就坐去台上抽烟,等沈晚欲拎来香喷喷的饭菜和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儿,两人躲在摄影机后面,偷一段喧嚣中的独处时分。

孟亦舟工作起来很认真,总是忘记吃饭。

沈晚欲好几次跟着剧组的人从食堂回来,他还抬起剧本坐在摄影机后面琢磨某个场景。

李翘调侃他拼命三郎,为了工作不要肚子。

之后的一段日子,他的饭菜全是沈晚欲打包的。第一顿没剩几个新鲜菜,一群年轻小子围桌吃饭,跟一群土匪似的,盘子一端上来就抢没了。

沈晚欲斯文,抢不过他们。后来他学聪明了,上来就先帮孟亦舟的那份打包好。

今天照例拿了打包盒,李翘的调侃对象换成了沈晚欲,他嘴里咬着筷子,吊儿郎当地说:“师弟,你对孟亦舟也太上心了,每天都给他送饭,还不带重样的。”

沈晚欲夹起一块酱油鸡,码放在透明饭盒里,脸上漾起漫不经心的笑:“不重样得谢剧院炒菜的师傅,我只是搬运工。”

回到剧场,打开保温饭盒。

一阵香气迎面扑来,有孟亦舟最喜欢的蒸饺,还有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儿。

“他们太土匪了,菜一上桌就抢,”沈晚欲撕开包装袋,磨着筷子边缘的倒刺,“今天只有艇仔粥和虾饺了。”

作者感言

夏六愚

夏六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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