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认得。这是方佳淳给方翾寄过的。
“方翾，你还吃糖？”
演唱会在即，长胖和发面皆是死罪。
方翾嘴里还塞着蔬菜，支支吾吾地辩解：“……不是，我没吃呢。”
张皓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就要把糖盒也扔进垃圾桶里。
方翾这个时候也不顾上脸面，慌忙起身去抢。
两个人你来我往，绕着餐桌打起游击战。
最后却谁也没打赢。
“哐当”一声，铁盒不知被谁甩在地上，盖子摔开，露出里面装着的东西来。
出人意料的，里面并不是在张皓以为的薄荷糖，而是粉色包装的草莓糖。
方翾也是一怔，然后笑着打哈哈：“啊，可能是方佳淳搞错了哈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手忙脚乱地把散落的糖果重新装回盒子里。
张皓也跟着蹲下来捡：“你先吃饭，这里我来收拾。”
“没事儿，我都快装好了。”
方翾拿着两个盒子小心地放在手边，又对张皓说：“我过几天找时间还给方佳淳，你别扔。”
张皓现在对他说的话是半个字也不信，但也懒得去深究。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吃。”
方翾看一眼手机，发现确实不早。
两个人紧赶慢赶，终于踩着点到达蓝江娱乐的练习室。
super-z的忠实粉丝早就得了消息，从一大清早开始便守在练习室门口。
方翾只在刚成团的时候见过这个阵仗，年轻的女孩们有序又拥挤，分别站在入口的两侧，有举着相机的，也有拿着手机的。
见商务车开过来，立刻一涌而上，连蓝江娱乐请的保安也拦不住她们。
方翾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为了防晒还在t恤外面加了一件薄外套。
“是方翾！”
“方翾！看这里！”
眼见有几个女孩的手机几乎要贴到方翾脸上，张皓急忙冷着脸伸手打开。
被打手机的女孩小声惊呼起来，方翾连忙趁机跟在张皓身后钻进了练习室的大门。
“……感觉又回到刚成团的时候了。”
方翾看着电梯上变换的数字，有些感慨。
张皓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饶了我吧，再来一次我非得发疯不可。”
方翾笑出来，故意问：“我这么乖巧又听话，怎么就让你发疯了？”
张皓抬腿迈进电梯，冷冷回答：“含糖量太高的脑子，我受不了。”
方翾一愣，直到电梯到达三楼才回过味来。
可惜这里人多嘴杂，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跟着蓝江的staff一起走进舞蹈室，开始今天的排练。
接下来的几天依然如此，方翾每天跟着张皓到蓝江练习室报道，然后和成员们按部就班地排练，到点张皓会来叫他去吃饭和下班。
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八天，只在最后一天出现一点小插曲。
最后一天的主要任务并不是舞蹈或者声乐，而是试穿演出服装。
服装既要符合舞台内容和每个人的特点，又要兼顾团队的整体和谐，一般是由服装师直接搭配好每个人穿哪一套。
但有些时候也会让成员自行选择，毕竟服装师的精力有限。
最后一套自选服装，是九套除了细微处之外几乎一模一样的高中生制服。
方翾对这个一向不在意，何况现在自已在团内的地位尴尬。
他站在一旁等所有人挑完之后，才捡起最后一套衣服套在身上试了试。
衣服袖子有些短，但也勉强能穿。
反正也不用穿很久，方翾并不打算提出来，凑合着穿呗。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愿意在服装上将就。
刘闻拿着一件衣服，笑容满面地问：“方翾，我这件不合身，你和我换一件呗。 ”
成员自选的服装，试过之后再换是很常见的。
换做以前方翾肯定直接就答应，但在闹过那么一出之后，方翾下意识先推辞。
“你现在拿的这件很衬你啊，不用换吧。”
其他人的衣服已经定下，只有方翾和刘闻还在交涉。
刘闻有点无奈地说：“袖子长了，你身上那件袖子好像短点，应该更适合我。”
方翾打量几眼，刘闻手里那件衣服确实有些大，不像是刘闻的尺码袖。
他脱下衣服递过去，只穿着自已的黑色t恤。
“那你试试吧。”
刘闻笑眯眯接过去，当即试穿起来。
“这个正好，你就穿我刚试的那件吧。”
两件衣服其实很相似，方翾之前拿的那件下摆处装饰的是软流苏，而刘闻换给他的这件则是硬质的细珠串，看起来更加闪烁也更有质感。
方翾点点头，顺手拿起刘闻换下的那件衣服准备换上。
然而这时恰好发型师过来催他去确认发色，方翾干脆不试了，直接把服装交给服装师。
服装师则在透明衣袋上写下每个人的名字简称，以作区分。
集中排练就此画上句号，短暂歇息两天后，方翾跟随super-z出发，开始在s市签售会。
这是super-z的最后一次签售活动，蓝江为了将收益最大化，给的签售名额较之前几次要多得多。
纵然已经提前得知本次签售活动的人数，但在真正开始签售后，方翾还是吓了一跳。
等待上场签售的粉丝密密麻麻坐满整个场地，年轻的女孩们个个光鲜亮丽，还带着许多新奇有趣的小饰品。
在戴了五次蝴蝶结发卡三次蕾丝眼罩和七次兔耳朵之后，方翾觉得自已有些笑不出来了。
但身为爱豆，在和粉丝见面的场合是不可以露出除微笑之外的其他表情的。
方翾拿着笔扬起笑脸，准备从下一位粉丝手里接过专辑，然后签名。
然而对方只是瞟了他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
第83章 道歉
方翾呆愣半晌，才模模糊糊地想到，这好像是跳签。
而在身后的staff已经第一时间跑过来，制止那位女生。
“您好，见面会规则有说明的，不可以跳签。”
那位女生穿一条黑色长裙，戴着黑色口罩，一头卷发散落在胸前。
被拦住之后，她非常不客气地反问道：“我就跳，你能拿我怎么办？”
场下排队等候的粉丝也被这一出给惊呆了，有人高声叫嚷道：“跳签滚出去！”
在台上的那位女生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大声地吼回去：“看不惯你自已滚出去！”
其他staff见状连忙也过来，一起拥着那位卷发女生走向后台。
而方翾在回过神来之后，继续笑着给下一位粉丝签名，配合她们的要求戴上可爱精巧的小饰品。
“方翾，你没事吧？”
面前的女孩一头长发，脸上是浓浓的关切和担忧。
方翾对她非常眼熟，在之前的签售会上也见过她，知道她是自已的粉丝。
方翾笑一笑，并不在意的样子。
“没关系的，你带了什么来呢？”
女孩从随身的纸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玫瑰色小飞龙钥匙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儿童节的时候你发的微博，所以去买了这个。”
方翾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愧疚感，他接过那只钥匙扣，认真道谢：“很可爱，谢谢你。”
女孩闻言笑得愈加开心，又对方翾说了好些鼓励的话，才依依不舍地向前走去。
方翾也还是笑着，尽职尽责地完成最后一场签售会。
跳签这件事在粉圈是大忌，但真要说起来，既不违法也不违规。
蓝江娱乐只能当场取消那位女生的签售资格，同时列入super-z线下活动黑名单。
说的上是不痛不痒的处罚，super-z离解散不远，哪还有什么线下活动呢？
方翾本人对此倒不是很在意，比起被跳签，他更在乎的是粉丝的反应。
虽然签售会现场不允许使用手机和相机，但方翾被跳签这件事还是靠着现场粉丝们的口口相传流传开来。
签售会结束的当晚注定不太平，各家粉丝在签售会后的repo里写到这件事，事情很快发酵起来。
粉丝在心疼方翾之余，自然少不了大骂蓝江娱乐不作为，而个别偏激的毒唯粉丝，甚至开始搜罗那位卷发女生的个人信息。
张皓看着后援会对接发来的一大堆问号，只觉得头痛。
他放下手机，抬头看到方翾倒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甚至还主动问他：“粉丝还好吧？”
张皓叹一口气：“怎么可能好，你受这么大委屈，她们心疼得要死。”
粉丝的爱大概是除却父母之爱外最无私的，她们和爱豆原本毫无关联，只是因为喜欢两个字便付出时间与金钱，而她们所求的回报不过是外人看来有些虚无的情绪价值。
方翾也跟着叹气：“我其实还好……”
他对于来自陌生人的恶意有一种天然的钝感力，而作为副作用，如果恶意来自亲密的人，他感受到的痛苦则会成倍增长。
张皓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宽慰道：“我已经和她们说了你没事，让她们放心，静静等待演唱会见面。”
“说到这个，蓝江分的票你准备送给谁？”
话题转移得实在太快，方翾反应不及。
“……就，给方佳淳和大哥。”
蓝江在分票上依然是一如既往地抠搜，每位成员只有两张。
张皓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周总作为赞助商，应该也有票吧？”
方翾含糊其辞地回道：“有的吧。”
当然有，而且位置比方翾分到的更好。
方翾其实知道张皓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无非就是想知道陈言序会不会去。
自从上次的误会过后，他和陈言序的联系淡了很多，虽然依然会通过wechat互相发消息，但是一次电话也没有打过。
至于之前说过的要送票给陈言序，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张皓见他又在糊弄自已，只好正色道：“陈言序的经纪人今天来找我了。”
宋章找张皓做什么？他又是什么时候有的张皓的联系方式？
张皓继续说道：“他说没抢着演唱会的票，问我能不能带他进后台。”
方翾并不认为宋章会这么热爱super-z。
张皓见方翾还是不接话，只好接着往下说：“陈言序也在s市。”
方翾终于有反应了，急忙问道：“他来做什么？”
张皓见他这副急切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又把宋章和陈言序千刀万剐一遍。
“我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但宋章让我带个东西给你。”
说着张皓拿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礼盒放到桌上。
“事先声明，我可没有拆开看。”
方翾看看礼盒，又看看张皓，一时之间居然有些紧张无措。
张皓并不给他意见，只是说：“你自已慢慢想吧，反正你主意多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