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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程 宁喧 3572 2024-05-22 00:00:00

秦奂:“……”

宁策这人,简直挑剔挑出了新花样,强行赋予“图省事”新的含义。

实在是有骨气的劳动人民见了,都要唾一声万恶的资本主义的程度。

但好在宁策本人大概也知道,明目张胆搞特权传出去影响不好,送来的餐食并不在组里吃,而是借了影视城一间空置的办公室。

周翊敲开门,带秦奂进来的时候,宁策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面前摆着颇为丰盛的四菜一汤——看起来阿姨手艺不错。

“来了?坐下吧。”宁策招呼了他一声。

然后又转过头去问周翊:“我让凌奕跟着剧组吃盒饭,他有不高兴吗?”

周翊想了想:“应该没有,我看他没说什么。”

宁策听了还挺意外:“那他这次倒是挺有决心,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周翊:“明天要让阿姨多做一个人的份吗?”

“算了。”宁策摆了摆手,“他来组里不是来享福的,旁人什么待遇,他就什么待遇,让他自己体会一下。”

两人说话的时候,秦奂就在旁边尴尬地坐着。

凌奕都在剧组吃盒饭,而他却坐在这里,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干了什么把人挤下位的缺德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秦奂的眼神表现得太过明显,宁策看他坐着没动弹,特意往他这里瞥了一眼。

“看我干什么。”他问,“菜不合口味吗?”

这一桌子都是照着宁策的喜好做的,秦奂哪里敢说不合口味,连忙动手拆了两双一次性筷子,诚惶诚恐地把另外一双双手奉上。

宁策看着他谨慎的样子,扬了一下眉,道:“我刚才吃过了,不用管我。”

“这些是特地给你留的,想吃什么可以跟周翊说一声,让阿姨给你做。”

秦奂:“……”

不知怎么的,那股外室上位的感觉越来越重,他本来咬了一半的排骨,瞬间就不怎么香了。

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在金主的注视下吃完了一餐,他刚想喝口汤缓缓,就听宁策忽然问:“台词看得怎么样?”

秦奂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询问呛了一下,一口汤差点喝进气管里。

“慢点。”宁策还贴心地拍他背。

秦奂生怕这一下拍下去给他整折寿了,赶紧借着抽纸巾擦嘴的动作直起了腰,不动声色避过他的手。

“咳,没关系。”他顺了顺气,语调尽可能保持平淡疏离,“把今天下午排的那场背了,应该没大问题。”

“哦?”宁策不知看出他的小动作没有,他收回了手,脸上又换上了那种秦奂曾见过的,要笑不笑的神情。

宁策为什么忽然给他排陈三剪的戏。两人心知肚明。

不是秦奂不想要这个角色——恰恰相反,他太想要了。

但他的想要,是建立在导演尊重他,给他时间读完剧本、摸透人物性格——至少对这个故事有了自己的理解,再去想怎么表演的基础上。

这是对电影,对艺术最起码的尊重。

而不是当下这样,像是戏耍一只小宠物一样,随手把台词给他,然后告诉他,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演这个。

宁策就是故意的。

秦奂也是在早上拿到台词的时候,才意识到的这点。

昨晚的博弈从来没有结束过,他自以为不动声色扳回了一局,实际上早在他还在想着怎么算计对方的时候,就已经让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心生了不虞。

宁策从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

他的报复往往来得残酷又隐晦,像是对待一个关在密闭的、注满水的容器里的人,一时从胸口抬到脖子的水位线并不会造成什么危害,却密密实实的叫人透不过气,有苦难言。

秦奂没有办法反抗,这是他们的身份、地位决定好的事。

他只能静默着,无声表达他的不甘心。

秦奂移开眼,不想让他碰,反倒更加激起了宁策的征服欲。

他看了眼前眉眼英气的青年半晌,忽然嗤笑一声,指腹捏住了对方的諵凨下巴:“好好的,跟我耍什么脾气……不愿意演吗?”

秦奂让他制着,不得不与他对视,眼底却是平静的,像一池死水,掀不起什么波澜。

“老师多虑了。”他淡声道。

约莫他这两天示于人前的样子——或者说,示于宁策面前的样子,总是一只伏低身子,藏好獠牙,驯顺弓着背以示臣服的狼犬形象。随意摸一摸他的耳朵,他还会呜噜呜噜发出低沉的、温驯的声音,像极了与主人讨乖的家犬。

但不可忽视的是,狼犬再怎么像犬,血脉里还是有着狼的基因。

他们的牙齿锋利,骨骼健壮,顺着柔软的肚皮,能摸到一块块强健的肌肉,伏下身子、低低地从喉咙里挤出威胁的时候,周围所有的食草动物都要逃跑。

狼是养不熟的,饿极了的时候,驯养的人类也能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宁策深知这一点。他享受狼犬低下头露出脖颈时,短暂的、虚假的臣服与驯顺,也享受与对方相处的时候,时时防备不被叼住手腕,狠狠咬上一口的博弈和刺激感。

他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秘而不宣的一点情趣。

也是出于同样的道理,此刻秦奂的沉默并不能深层次地取悦到他,恰恰相反,宁策反倒觉得他眼里的平静扎眼极了,叫他莫名的不顺心。

怎么了呢。

他漫不经心想。

怎么不再用你的犬牙叼住我,恐吓我,向我表达你的愤懑和不满了呢。

秦奂这一次没有回应他。

他安静地收拾了碗筷,眉眼平和沉静,像是对现实认命,不再做浪费力气的反抗。

宁策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实在得他喜欢的小家伙。

“秦奂。”他喊了声。

年轻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眉目恭顺地看向他:“宁老师。”

“你胆子有点大。”宁策说,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是个没什么意义的陈述句,秦奂于是没有回答。

头一回,宁策的心底升起了一种微妙的烦躁感,说不清从哪而来,但源头无疑是面前这个几次三番忤逆他的家伙。

毕竟从始至终,他只是想要驯服一匹狼,而非磨掉他的獠牙,叫他彻底变成一只摇尾巴的狗。

他皱了一下好看的眉,思忖了片刻。

秦奂仍看着他,分辨不出情绪。

“想要演戏是吧?”宁策最后说,语气已经带上了轻微的不耐,“把下午的戏演好了,再来跟我谈别的。”

有戏。

秦奂眉毛一挑,心底不可遏制冒出一点喜悦的情绪,正待说什么,就看宁策的眉目沉了下来。

“一个陈三剪而已,你要是给我演成凌奕那样……”宁策皮笑肉不笑,“我让你这辈子都演不了戏。”

第9章 人物小传

不知道是不是宁策那句威胁起了作用。

下午第一场戏,秦奂换了全副头面,站在摄像机前和配角对词的时候,骤然打开的气场还真有几分唬人。

宁策这种向来在片场里翻脸不认人的作风,站在监视器后看了几条,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只在几个细节的地方喊了停,拽着几个演员来回磨了好几遍。

本来这种配角的戏,不是条条都要宁策亲自把关,有副导在旁边盯着就行,只是今天这尊大佛不知道起了哪门子的兴致,一直负着手,不声不响地在旁边看着。

场上的演员压力倍增不说,身边的工作人员也轻手轻脚,不敢出大气。

终于到了第三条的时候,宁策叫了停。

“秦奂。”他点了场上表现出众的青年的名字,“你跟我过来。”

他的面容平静,看上去并不像要找茬。

秦奂还带着妆发,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满腹狐疑从布景里走出来。宁策向他点了一下头,神色看不出是否满意,但至少不再像中午一样剑拔弩张了。

“先试另外一场戏。”他说。又转头吩咐场务和道具组,让他们把内景准备一下。

像这样临时把通告单上没有的戏份提上来,临时拍摄的事情,在宁策的剧组里似乎并不少见。

没有人提出异议,各部门有条不紊地准备好了要用到的一切物品,很快,还在候场等下一场戏的女主匆匆赶到,宁策和她拣着重点,简单讲了两句。

有化妆师过来问,要不要换正式的妆容。

宁策沉吟了片刻。

“暂时不用。”他说,“先看看。”

和不同人马轮班交谈的间隙,他回头瞟了秦奂一眼,看对方已经把新的台本拿到手了,就没再多说,只简要道:“这场戏,我没什么要跟你讲的。”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一句:“有什么领悟,就演给我看。懂吗?”

-

宁策临时加的这场戏,就是当初秦奂和凌奕对过的,在面试时候演的那一场,云娘和陈三剪的对手戏。

演云娘的女演员叫宋瑶,这两天跟秦奂打过好几次照面,两人算得上脸熟,见面也能打声招呼,只是没有实打实对过戏。

也不知道宁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他甚至没给两人对词和磨合的时间,直接下了半个小时之后开始的通牒,像是打定了注意,叫两个新人旱鸭子往水里扑腾扑腾,淹死了也没关系一样。

灯光组的人员打好了光,宁策站在场外,冷淡漂亮的脸颊看上去不甚清晰。

他没什么表情地颔首:“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秦奂抿了一下唇。

他是依靠与角色的共情来进行表演的类型,入戏状态来得很快。

这场戏里,演员要用到的走位和肢体表达技巧很少,更加需要琢磨的是角色紧罗密布的心理活动,以及微妙的氛围渲染。

秦奂无疑是懂陈三剪的——在没有遇见宁策之前,影视城摸爬滚打的这些日子里,他遇见过太多在泥地里挣扎苟活的小人物,他们每个单独挑出来,可能与陈三剪并不相似,凑活在一起,却能隐隐约约瞧出个相同的影子。

那些人单个的形象早在他心里模糊了,唯有赤倮的、直白的恶意是鲜明的,像在白纸上泼的大团脏污,过多久都不会褪色。

那些恶意头一回在他身上爆发出来的时候,宋瑶都吓了一跳。

她估计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感受过如此逼真的负面情绪,粘稠,湿冷,近乎实质地覆在人身上,像附骨之疽,缠足之蛇。

在某一个瞬间,她甚至因为对方镜片背后黏腻的、近乎亵渎的眼神感到毛骨悚然,一时没有接上戏,目光不自觉游移了。

游移后便是一激灵。

她自知这场戏演砸了。

-

宁策拢了件大衣,站在监视器后面,头一回没有立刻喊卡,再停下来训人。只是盯着摄影机上的画面,眼神平静,带着几分思索。

作者感言

宁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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