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中州铁律。
也是新纪元后暴涨的Alpha发狂致死率得以不再统计的原因。
夏意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挑衅苏杭。
收下钱，他耸耸肩，没把‘盛惠三百八十八万九千’这句话说出口，不然也许苏杭真的会顶着禁闭的惩罚对他动手。
“那么，不见。”
夏意一身轻松地离开咖啡厅，路上遇到认出他的同学询问能不能拍照，他还温柔地蹲低了点和女Beta同学合照。
轻松惬意到像是逛了个街，而不是直面了背景恐怖的苏家大少。
“……”
苏杭冷笑了声，拨通了苏染的通讯：“蠢货，滚回家！”
苏家兄弟当天交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申屠凌在为夏意的学籍暂时将私奔计划搁浅，屈服于申屠族老处理家族事务时，接到了苏染的通讯。
光脑那边他的竹马脸色苍白，眼眶还红红的。
开口时语气哽咽：“臭阿凌，你忙什么呢？是不是忽略了夏意哥哥啊，他怎么突然找了我哥说成全我和你，我跟你有什么事啊！”
楚楚可怜的少年，像风中摇曳的小白花，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申屠凌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出声训斥：“你是不是又跑去吹风了？！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有什么事赶紧回去再说！等等，你在哪？怎么那么乱？”
“咳咳、”
苏染捂住嘴低咳几声，倔强地扭过头，“不告诉你，你根本只关心申屠家的家务，连夏意哥哥搬家了都不知道！”
“你去找意意了？胡闹！”
申屠凌语气严厉，“我和你夏意哥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
“你竟然说我胡闹！还不是你自己不道歉，这么多年兄弟我来替你道歉，你还说我胡闹？！”
少年眼眶更红了，豆大的泪珠滴滴落下。
他情绪肉眼可见激动起来，很快脸颊便涨得通红，快要喘不上气。
申屠凌那点说起夏意，想起夏意生他气要和他分手的心烦意乱顿时抛到九霄云外，连忙让人准备悬浮车。
“你知不知道你发情期快到了？！还敢在外面闲逛？等着我去接你！”
苏染却掉着眼泪呆住了，盯着光脑的视线也满是失措。
申屠凌正往悬浮车的方向赶，第一时间注意到苏染的不对劲：“染染？说话，染染？！带抑制剂了吗？！”
苏染茫然抬头，一张柔软脆弱的脸更苍白：“我、我……申屠凌，大学网论坛上传遍了，说我横刀夺爱，说我还让我哥去赶走夏意哥哥，说我明明是既得利益者还要装可怜……申屠凌，我没有。”
“他们是诽谤。”申屠凌斩钉截铁，“你是我的弟弟，夏意是我的恋人，我会告他们的，你给自己打一支抑制剂，等我来接你！”
苏染垂下眼睫，所有情绪尽数被遮挡，他哭着嗯了声，身体晃了晃。
Omega是美丽的，他们拥有可以安抚失控Alpha的柔软精神力，可以孕育最优秀的孩子，在感性学科领域拥有无与伦比的触觉。
但Omega也是脆弱的。
那份柔软的触觉感知力过于强悍，带来的是对外界刺激的极度不耐受。
分化后长达三年，他们都需要来自亲人或是亲近的Alpha的气息安抚，每一个发情期都会情绪敏感到近乎蛛丝被雨滴触碰后的动荡。
在认识夏意之前，申屠凌便已经以好友的身份，当仁不让地照顾了苏染两年。
对苏染比别的Omega更脆弱的身体深有了解。
在发情期跑到藏污纳垢的胶囊房区域，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身上不经意泄露的信息素，都会给他的身体造成负担。
他心急如焚地往苏染所在之地赶，这一瞬间甚至闪过一丝对夏意的埋怨。
如果夏意不跟他闹，就不会……
夏意对申屠凌和苏染的埋怨怨恨、亲密相拥都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正带着安淳，为自己的职业电竞生涯的起步欢呼。
“啊啊啊意崽！”安淳看了眼光脑，吓得蹦起来，“我我我们专业课居然有一个论文！我没写！明天要交了啊啊啊！”
夏意哭笑不得：“那你先过去吧，反正全息舱今天还没能取货。”
全息舱即便是在科技手段尽出，人类共同体的新纪元，也是高级玩具，需要按照每个人的生物信息定制安全锁。
夏意算了算，还有三天才能拿，决定先找个房子。
三百万，买不了大学城附近的房子，偏僻郊区的小房子还是可以买一套的。
翻看着郊区的房子，夏意越发觉得上辈子的自己是昏了头，分明可以靠实力过得美滋滋，偏偏昏了头要跟Alpha搞在一起。
这辈子他……还是喜欢Alpha，但应该不会相信什么真爱无敌、长相厮守了。
“真好看……”
细白指尖快速返回一闪而过的小白楼，夏意惊讶地发现这座郊区小别墅，居然只需要一百二十多万！
想要！
意识到这点的同时，夏意想起来自己已经退学了，拿着一笔钱暂时处于无所事事的阶段。
那他……为什么不立刻行动呢？
“悬浮车……设定目的地，四十五分钟，不远啊。”
柔软白发散落眉间，Beta眉眼含笑，直奔郊区。
新纪元元年，人类用至高科技，划分了安全区和危险区。郊区位于安全区边缘，有钱人唯恐避之不及，从小生活在郊区保育所的夏意却像是回了家。
特别是那栋小白楼干净又漂亮，像是在发着光！
上辈子跟着申屠凌居无定所，后期申屠家家主身体不行了之后，申屠家更是疯了似的搜寻申屠凌的位置。
在申屠凌‘暂时’屈服，离开他之前，他唯一的心愿居然只是拥有一个固定的住所。
“先生的眼光太好了，这栋星海玫瑰是新挂出来交易的，还没有人看过呢！”
“而且房主这个价钱可是打了骨折啊！”
房产中介，一个面容憨厚的Alpha抹着汗说，对待夏意这个格外漂亮的Bate也没有一丝怠慢。
夏意诧异于他的态度和好像擦不完的汗，但也只当他是想要促成交易。
小白楼外面漂亮，里面却满是灰尘，所有家具虽然看着都是完好的，但肉眼可见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完全不是中介说的，房主突然搬家要卖房。
但这不重要，夏意以前当过开荒保洁兼职，只需要三百块就能请三个身强体壮的大学生帮忙处理清洁问题……
“我买了。”
气息平平无奇的Beta如此说，中介如释重负，飞快把早已准备好的手续都调出来给夏意签署。
等最后一个虹膜验证通过，夏意便成了小白楼的主人。
柔软的白发沾着灰尘，少年仰头看着吊顶，眼中是亮晶晶的欢喜。
中介逃也似地跑到小院篱笆外，才重重喘了口气。光影中的少年美丽异常，中介却像看什么恐怖的怪物，只匆匆扫过一眼便不敢再逗留。
真可怜……
被盯上了还不知道。
第5章 他的小白楼
安淳知道夏意用闪电的速度买了套房子后大呼后悔。
早知道这作业不交，也要见证好友买房这一幕啊！但他很快振作起来，从作业的海洋中拍胸脯保证，下课拉壮丁去给夏意打扫。
在那之前夏意只需要找个地方美美地等待就好。
夏意笑了笑，没有去找什么咖啡厅、商场遛弯，而是走上露台的玻璃花房，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许是因为玻璃花房是主人的心爱之物，这里反倒打理得很好。
郁郁葱葱的畸变植物被禁锢在透明的高强度材料中，它们需要的营养物质很少，也只能少，否则便不是观赏植物，而是植物观赏主人了。
以观赏食物的角度那种。
夏意打开窗，强烈的对流风将那点沉闷的空气一卷而空。远处是危险区的防线，过分浓郁的绿色，夏意曾跟随导师在其中往来，搜寻珍贵的未变异动植物。
Beta也是有能做的事的。
比如没有信息素，不会像攻击性强的Alpha一样，引起畸变体的攻击欲。
也不会像Omega一样，让畸变体恨不得抱在怀里吸吸。
Beta就是平平常常的，畸变体的眼中的路人甲，这反倒给了他们行走其中的便利。
真好啊。
看着远处曾经的实践地点，坐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夏意前所未有的放松。
小白楼像是一艘远离尘嚣的船。
航行在无人的海域，沉沉的深海气息包裹着它，夏意便也陷入这种沉静中。
靠着植物笼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他太困了。
重生像是一场美好无比的梦，安淳没死，他和申屠凌分手，买了游戏舱可以继续自己的小时候的规划……
这几天在胶囊房，他总是半夜惊醒，看着安淳显示在线的通讯号久久才疲惫地睡去。
今天……也许是终于确认自己活着了吧。
夏意睡着了。
安静的观赏植物叶片抖了抖，畏惧地缩成一团。
来自深海的气息带着暴风将至的暴戾，但暴风眼中却一片平静，只有他允许的微风可以吹进那人的发间。
远远看去，玻璃花房中沉睡的漂亮Bata，像是玻璃球里的陶瓷娃娃。
美丽，无害。
已经走远的Alpha中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四周早早感受到危险的Alpha也已经逃似的散开，微风将Beta清浅的呼吸吹到安全区边境线。
于是暴风缓缓、缓缓平息。
“嘀——”
通讯器的声音，夏意猛地惊醒，定睛看向通讯器。
怕自己错过安淳的消息，他将常年保持的静音模式改成了震动，骤然听见差点吓到。
摸了摸心脏，夏意点开聊天软件。
但信息并不是安淳发的，而是……申屠凌。
【意意，见个面吧？就算你要和我分手，至少当面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好吗？】
【关于苏染关于学校的事情，再给我个机会……求求了意意。】
是申屠凌一如既往的风格，坦诚、恳求，明明是高高在上的S级Alpha，面对一个Beta却低声下气。
这也是申屠凌周围的朋友不喜他们的交往，在夏意病重时落井下石的原因之一。
“早就告诉你，Alpha和Omega才是天生一对。”
“你算什么啊？一个Beta，怎么配让阿凌为你跪下求苏家人？”
“识趣点，滚吧！”
夏意敛眸，犹豫片刻还是回复了个地址。
大学城的咖啡厅。
如果要结束过去的一切，那在同一个地方，和所有人说清楚，好像也不错。
“嗯？”
少年柔软的视线掠过刺棘蔷薇，总觉得和刚才见到的不太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