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弃：“……”
申屠弃将白毛小脑袋按在怀里，挡住了让他板不住脸的火热眼神。
两人如此悠闲，并不是按了暂停键。
畸变体潮被撕开一道口子，游戏版的边境军便如尖刀刺入，无所顾忌地冲锋。
而夜莺等人也已经飞快回转，赶到夏意身边，此时正防备地盯着申屠凌。
混战的局势莫过于此。
上一秒占据上风下一秒便陷入包围。
申屠凌冷笑：“申屠弃，我以为你是申屠家最无情最理智的人，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不顾。”
他施施然抬手，手上是一把扇子。
是申屠雅常带在身边的。
申屠弃视线在扇子上顿了顿，缓缓抬眸：“所以？”
申屠凌耸耸肩：“你看不懂吗？你的Omega，在用信息素勾住你，踩在你的头上摘取申屠家的果实啊。”
他语气异常刻薄。
长相正派的Alpha说话自带信任度，看在申屠弃眼里却可笑又可怜。
所以他也笑了。
申屠弃：“如果这是欺骗，我甘之如饴。”
Alpha在作为申屠家主的时候，总是冰冷的，他的笑只会留给濒临死亡的疯狂。
但在一步步靠近曾视为禁区的甜蜜纯白后，他的笑总是不经允许便擅自浮现。
背后是满天血肉翻飞，身旁是信任的下属、朋友，还有他的Omega。
一切都已和当初预料的大相径庭。
夏意小声嘀咕：“对对对，我骗色。”
声音压得很低。
唯一听见的申屠弃无奈垂眸看他一眼。
申屠凌脸色又又又阴沉下来：“呵，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分手，一个为了美色不顾生母安危，果真天生一对。”
夏意挠挠耳朵，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申屠弃却说：“你不也为了申屠家继承人的位置和没有爱情的Omega结合？”
申屠凌眉头一皱，怒声：“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申屠弃声音冷淡：“我杀了你的父亲，你仍旧能为了申屠家主的位置敬我畏我，他人因恋人与第三者牵扯不清而选择分开，你却对此大加谴责……”
他甚至不愿意在这件事中加上夏意的名字：“我只问你，凭什么？”
无视众人因他的话而惊愕的目光，申屠弃看向申屠凌的眼神带着沉沉的怒意。
夏意对他的喜欢有几分是因为他的身份，他从不曾在意一分。
甚至认为他身后的一切沉疴对夏意是一种负担，夏意本可以单纯做一个研究员，或许不会分化成Omega，但可以以一个优秀的Beta身份过完一生。
若夏意真喜欢的是名利就好了，他必然要用最珍贵的伽马宝石铸成最精美的囚笼，用名利、用金钱将他永远囚禁。
Alpha单手捂住怀中Omega微张的嘴，制止了他要为他脱口而出的解释。
在申屠凌铁青的脸色下，他眼神淡淡：“答案是你没资格。”
话音落下，不知何时摸到安淳等人身后的类人畸变体俱都由内而外膨胀、爆炸——
“申屠凌，你输了。”
第129章 游戏结算
申屠凌预想中畸变体暴起，让夏意珍视的好友死在他眼前的场面没有发生。
不知何时申屠弃早已找出隐藏在NPC中的红方阵营。
夏意眼看安淳身边一个人形畸变体爆开，吓出一身冷汗，顾不得申屠弃和申屠凌在对峙什么，冲到安淳身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好在申屠弃控制得极好，安淳和围观吃瓜的沈鹿等人只身上溅了些血。
夏意有些自责：“我居然没发现……”
或许是以为破坏了游戏场的规则，便可以高枕无忧，放松了警惕。
安淳手一摆。
沈教授也表示无所谓：“偷袭防不胜防，大家没事就好。”
虚惊一场。
众人一边擦掉脸上身上的血，一边默默缩到NPC边境军身后。
——小命要紧，单人场可是没有复活规则的。
申屠弃看着白发Omega和一群Beta蹲在一起，像只被吓到的猫儿，一时失笑。
但游戏场已经被清场，四周的一切都化作数据飞散。
申屠凌不甘心白用功，骨刺全都朝着申屠弃发泄般激射而去：“笑到最后才是胜者，还没完呢——”
这场以性命为赌注的游戏，还没完呢。
【选择结束。】
【因某高级场玩家突破游戏场限制，本场不设置胜方。第二场基因突变、第三场分化，目的为考验人类对当前进化道路的满意度，最终结果为：进化力量满意度70.564％，性别分化满意度……60.11％，仅供参考。】
【选择‘畸变’为进化道路的蓝方玩家，将补充为红方玩家。】
游戏场结束，在结算界面中，机械音平淡的公告几乎要被所有人忽略，但最后一句话落地，许多人身边刚刚回归的亲朋好友，却凭空消失了！
“啊！什么——”
“不要——”
同样惊愕的声音从玩家和老人口中发出，但他们却无法握住彼此的手。
身上的蓝光转化为红光的那一刻，玩家只来得及哑声痛苦道：“那是游戏误导我选择的……”
我是人类啊！
他的呐喊在无人听见，老人怔怔看着孙子消失的地方，和所有失去亲友的人一起，痛哭出声。
但已经无济于事，游戏场的机械音继续播报：【选择分化为不同性别的玩家……】
夜莺：“……”
Alpha状似淡定地仰头听机械音说话，夜枭已经按耐不住悄咪咪搭上他的肩，食髓知味：“你当Omega也不错啊，以后不会因为太靠近主母被家主穿小鞋了。”
但他高兴得太早了。
机械音平静继续：【很抱歉，在游戏未结束之前，变性的权限不足，游戏结束后若有需要可以申请。】
夜枭：？
夜莺微笑：“有些事情，一辈子有一次就可以了，知足吧。”
夜枭：“……”
【选择一开始不出生的玩家，将陷入沉睡。】
夏意接住身边来找他的Omega，那是经常和苏染在一起的Omega，听到机械音后，他只来得及含泪说了一句话便昏睡过去。
他说：“如果要作为取悦、收买权贵的Omega活下去，我宁愿不出生。”
白发青年将他安置在安全屋，轻声送上温柔的祝愿：“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Omega应该是做出选择之后有预感，出了游戏场便来找了他。
将一直以来在中州大学针对他和普通Omega、beta的原因告诉了夏意，原因之恶劣，令人胆寒。
原来以苏杭为代表的二代圈子中，Omega已经成为了他们构建庞大关系网的粘合剂。
利用Alpha对Omega信息素的需要，引导易感期的Alpha对在他控制之下的Omega做出不轨之事，抓住他们的‘把柄’，软硬兼施让他们提供便利。
这也是苏家在苏震天退位之后，几乎要比肩闻人家的‘捷径’。
至于他手中最珍贵的棋子，便是从小和申屠凌一起长大的苏染，而夏意和一些其他的Omega、长相漂亮的Beta，是绊脚石。
要被踢开的。
若不是夏意重生神来一笔，许多事情都与上辈子不同，恐怕苏杭现在已经隐藏在众多Omega的身后，得到海城大半的控制权。
游戏场结束了，游戏带来的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
两场游戏之间间隔的五天，夏意忙得不可开交。申屠弃的权限在他身上。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处理，此时他倒是希望自己是申屠凌口中的感情骗子……
至少不会这么累。
直到昏头转向中收到了苏震天的联系，夏意才恍然察觉几个老人已经很久没出现在驻地了。
老人孩子在外，畸变体被约束在游戏场内，苏震天几个又没什么架子要求特殊对待，司约死后他们虽难过，却也没有冲动。只是到底自家孩子干的事情不地道，他们选择淡出了高层决策圈。
这是苏震天第一次单独联系他。
夏意当即赴约。
天已经冷了，游戏场的覆盖没给四季轮回带来丝毫影响，好在中州安全区有完善的紧急避难流程，人类的身体素质与大灾变前不可同日而语。
但站在苏震天发来的坐标面前，夏意还是觉得心里拔凉：“……苏老不会是逗我玩儿吧？”
再次担任保镖的夜枭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不会是畸变体的阴谋吧？！劫持了波段给你发消息，其实是引君入瓮！”
他立刻戒备：“主母！摇人！”
夏意：“冷静一点……”如果是诺亚，分机房遍地都是，劫持还有可能，可能把整个游戏场颠覆的未知力量，如果畸变体能劫持，那人类也不用纠结选哪条路了。
直接投降吧。
幽幽的年迈男声也赞同夏意的提议：“如果真是引君入瓮，你小子是怎么放心一个人跟出来的啊……”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夜枭应激般唤出精神体叼着夏意就要跑。
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如果是陷阱他要怎么保护主母。
无辜被吊起来，夏意感觉脖子有点勒：“苏老，你别逗他了……”受难的是我啊……
“哼！”
“没用的东西！”
不甚明显的土黄色荒凉地面上有个小鼓包，苏震天只露出两只眼睛：“滚下来！”
第130章 游戏场：千年前的角色扮演
夏意没想到。
真没想到。
苏震天说的滚下来，会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滚’下来。
本就晕乎乎的脑子，在从漫长的滑梯一般的通道滚下去几百米之后，更加像是一团浆糊。
以至于他看到地下安全屋里窝着的几个老人时，差点没条件反射掏钱。
反应过来夏意才颤着声音问：“您几个，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们说啊！”
夜枭也连连点头，满脸同情：“各位的功勋，不应该收到苛待，要是被其他人扔烂菜叶了，记得报治安局。”
他们的猜测听起来很离谱。
但没办法，苏震天他们看起来太惨了。
鸡窝头、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一丝丝不明显的酸臭味，配合着安全屋地面喝剩下的营养液瓶子看起来真的很像一群酒鬼宿醉。
如果不是脸还干净，夏意差点没认出来这群脏兮兮的老人是能压制申屠弃的老将。
苏震天豪迈地一抹脸：“谁敢欺负我们几个？找死？！”
闻人纵：“说正事。”
“哦哦哦，”苏震天瞬间严肃，“事实上，我们找你是为了……”
地下几百米深的安全屋，隔绝了所有探测、信号，独属于地底的寂静中，只有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声。
两天后。
机械音预告的最后两场不间断游戏场开始。
